第五十九章 張知州
2023-12-22 20:49:43 作者: 乃去
而南山上女人緣最好的就是這個懷疑王慶是太監的惡毒小人。
原因很簡單,住在這座山上的女人往往不到好的照顧,指望強盜憐香惜玉不如指望他們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久而久之,一些疾病的發生也就在所難免。再加上山高濕氣重,越是住的久,就越會得一些糟糕的病。
女人雖然不算太多,但里里外外的也有個幾百上千。唐寧雖然不會太高明的醫術,但揉肚子吃大棗喝熱水這種事情能緩解痛經他還是比較清楚的。
自從韓雄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將他身邊那個疼的要死的婦人送來這裡並且緩解了症狀之後,就有好多捨不得這些好不容易搶回來的女人死掉的強盜也把女人給送來了。
有些唐寧能治,有些唐寧根本就不會。但至少唐寧這個名聲,在婦人間是傳開了。
那些早已麻木的婦人在聽說唐寧揉肚子的時候很溫柔,而且長相還很俊美的時候,就產生了一些嚮往。
對於這種事情的發生,唐寧毫不驚訝,因為他知道,優秀的人走到哪裡都是優秀的,像自己這般集才華、英俊、溫柔和善良於一身的男人,就如同夏天裡的螢火蟲,冬天裡的大狗熊,放在哪兒都是極為耀眼的存在。
剛剛這個婦人很明顯是一個大姐頭,唐寧剛跟她說完沒多久,就有一群婦人抱著被褥跟在她身後前去穀倉了。
唐寧捂著肩膀頭躲在一堆草叢裡跟個變態似的偷偷看著這支婦人隊伍,他發現這些婦人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甚至還有一些婦人的臉上帶著笑容。
無論如何,就算是為了她們,也要徹底的將南山盜根除!
唐寧悄悄的握緊的拳頭……
………………
在唐寧立下雄心壯志的時候,這天晚上很多人也沒閒著。
張賀是潤州知州,也就是令南山盜忌諱頗深的新知州。他在上任之前了解到潤州的情況,就說出了『誓殺南山三蟲』這樣的話。
這把韓雄他們氣的牙根痒痒,別人都說南山盜是南山三虎,白額虎韓雄,笑面虎趙仁,捲毛虎王慶,這三虎的名頭直教人聞風喪膽,不敢爭鋒。到了張賀這,就成了南山三蟲了。
不過出于謹慎,韓雄沒敢直接攻擊州府。而是按兵不動,結果就等來了張賀請的禁軍。
大敗一場將南山盜的膽氣挫沒了,於是張賀就天天派人在南山下面蹲坑,見一個強盜就打一個,見兩個打一雙,打不過就撒丫子跑,兵器丟在這兒都無所謂。這讓卯足了勁準備大戰一場的南山盜無比的鬱悶,這哪是知州啊,這不就一流氓頭子麼?到底誰是強盜啊……
新官上任三把火,當初張賀赴任的時候選擇將這把火燒在南山盜頭上是正確的。只是這把火在南山盜的腦袋頂上點了一年,也沒點著什麼東西,就很叫人奇怪了。
其實如果不是張賀經常收到一個神秘人的神秘來信,他早就把這把火丟下去了——雖然結果很有可能是被韓雄撿起火把然後捅在他瀟灑背影的屁股上。
張賀的宅邸位於潤州城中心的地帶,這裡倒是沒什麼店鋪,不過寬闊的街道兩邊,住得不是富商,就是頗有名氣的大儒,張賀這種當官的也不少,是名副其實的富貴街。
二更天,張賀還沒睡覺,原因是他的鄰居王仲顯在家裡實在待不下去,就跑到他家來了。
以張賀的身份,就這種人早就被亂棍打一通然後扔到大街上去了。王仲顯沒被丟大街上去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岐國公王珪是他老子……
王仲顯是王家第二代這幾兄弟的老么,為人低調,最喜讀書,從小他就是王家第二代里最喜歡讀書的,王珪也對他寄予厚望。但這傢伙讀書把自己讀傻了,不想當官,只想當個私塾先生。
王珪這人有個很有名氣的綽號叫做『三旨相公』,《宋史·王珪傳》裡面說:「以其上殿進呈,曰取聖旨;上可否訖,雲領聖旨;退諭稟事者,曰已得聖旨也。」
意思就是說他上殿進呈時,稱為『取聖旨』;皇帝決定後,稱為『領聖旨』;退朝後告訴稟事的人,稱為『得聖旨』。
聽上去威風,實際上這是對他的一種嘲諷。在王珪之後,人們多用三旨相公這個詞來諷刺庸祿低能的大官。
然而就這麼一個在政治上毫無建樹對國家毫無用處的傢伙竟然當了十六年的宰相,死後居然還混到一個岐國公的顯爵,又得了個文恭這麼個不算好卻也不壞的諡號,可見此人絕對是首屈一指的風雲老奸賊,見風使舵的本領絕對不會太差。
王仲顯不想當官想當教書先生這事在王珪眼裡無意是不思進取的一種表現,所以即便王仲顯是他的老兒子,王珪還是對他越來越冷淡了。
而王仲顯似乎也不在意,他早就厭倦了王家大宅裡面的生活,除了大哥王仲修待他還不錯之外,其餘的幾個哥哥,王仲端、王仲薿、王仲琓、王仲煜,對他的態度都不怎麼好。
母親走的早,父親去世後,也沒有留在東京城的必要了。所以三年守孝過後,王仲顯就帶著老婆孩子舉家搬遷,東西帶的不多,卻在路上遊山玩水了大半年,他來潤州是因為聽說他那個當大官的摯友辭官後來了潤州,便風風火火的趕到這邊來,到了之後人沒找到,卻發現潤州還不錯,於是就準備住在這裡。
妻子和女兒自然是沒什麼意見,女兒對一切新奇的事物都充滿了好奇。
潤州確實不錯,除了南山盜讓人害怕之外,其餘的都還好。而且潤州是鎮江這一帶,比較繁華的城市了,北鄰長江,光是作為一座港口城市,都足夠讓潤州富裕起來。
王仲顯不是第一次來張賀家裡避難了,對此張賀早就習以為常了。只不過平日都是王仲顯看他的書,張賀睡自己的覺,今天兩人卻在閒聊。因為張賀明日休沐,他很喜歡跟王仲顯這種既有在朝中為官的哥哥,又博學多才,還沒什麼心眼兒的人打交道,他愛死這種人了。
「維思,你是不是又做什麼事情惹得我侄女不開心了?」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嘮嗑,也就張賀和王仲顯能幹得出來。就這油燈,張賀喝了一口油膩膩的煎茶,笑著發問。
王仲顯手裡捧著一本書,聽到張賀發問,就從桌面上將那片當做書籤的樹葉夾進書中,愁眉苦臉的說道:「還是那件事,之前你來我家,詩兒那丫頭不是聽見我跟你說要建書院的事情麼?
今天下午帶著她的貼身丫鬟不知道又從哪兒瘋了一陣回來後,就追著我問書院的事情。我說這南山盜不解決,書院就算辦起來,也不會有學生過來,南山盜在外面攔路搶劫,鎮江這一帶的學子就算是有心求學,也沒那個膽子過來啊。
這就不行啦,開始跟我耍脾氣。要命的是她那個老娘偏偏還向著她,家裡我是待不下去了,只好來你這裡避避風頭。」
張賀比較瘦,所以他刻意蓄的山羊鬍就讓人感覺他是個很精明的人。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瞅著微胖的王仲顯哈哈大笑道:「詩兒侄女知書懂禮,只是性子跳脫了一些。樣貌也不差,嫂夫人疼惜她是理所當然。上一次她問我何時建書院的事,我都捨不得跟她說現在沒法子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