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無法無天

  一邊說著，一邊掰著自己手指頭的段嘉月是將段綺雲的話語一一反駁著。可是如此，段綺雲又是怎麼會放任段嘉月說的好似句句在理似的。

  她又是眉梢一挑，唇角勾起的笑容是那般的妖艷勾人，「庶妹，你可曾聽說過，什麼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本小姐的衣裳倒是許多，而你的衣裳又何曾少過，哪一次的家宴不是讓著你花枝招展了去的？」

  頓了頓，段綺雲又是揚起一個燦爛而又天真的笑容，「更何況，本小姐說的，難道不是句句屬實嗎？全段府上下的人亦然不是眼盲的，父親大人與庶妹的感情何如，難道還需要藉助本小姐的嘴巴說出來嗎？恐怕早已經是在底下傳開了吧？」

  這麼說著，段綺雲又是她底下小腦袋，咬著嘴唇發笑。那副神情就好似忍了許多的笑料一般。她是饒有興趣地望著段嘉月，繼續悠悠然開口，「更何況，本小姐昨日路過庶妹的廂房，可是聽見了不少的丫鬟小廝在那裡說著庶妹的閒話呢！」

  「她們？她們說什麼了！」段嘉月聽聞之後，她是忍不住的渾身一震。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蛋，此時此刻卻是被驚慌填滿著。

  「月娘，即日起，你便是與你的娘親住在段府之上。你放心，以後的吃穿用度，只需要與管事嬤嬤匯報要了去便是。喜歡什麼都買著，萬萬不可委屈了自己。以前，是你爹對不起你，如今，爹是要把欠你的都補償回來！」

  段嘉月的思緒仿佛是翻飛的柳絮，隨著風頭正盛，是飄飄揚揚，帶著她回到了她初來段府上的那一天。記憶中的段崇德，是滿面的春光笑容，她記得段崇德望向自己娘親時，眼眸中是克制不住的驚喜。

  又是那般愛憐地撫摸著段嘉月小臉的段崇德是儼然一副慈父的模樣，他又是那般溫溫柔柔地說出那一句話，好似沉藏了百年的女兒紅，是那般的讓人心醉，又是不可自拔。

  可是這種溫存並沒有持續多久，只不過是轉眼之間，段崇德卻又是變了個臉色，像是射出了一股凌厲的殺意，令段嘉月經不住打了一個冷戰，雞皮疙瘩是一粒接著一粒面冒出來。

  「不過，你是萬萬不可讓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無論對方使了什麼陰謀詭計，你都是要把你身世的秘密掩蓋的嚴嚴實實的。若是因著嘴碎被人知道了的話，為父我也是於你無可救藥了！」

  當時的場景是迫使段嘉月曆歷在目，甚至現在回味起來，都是兩股戰戰。她唯恐段崇德以為她故意拿著自己的身份做著逍遙談資，又是被那些個丫鬟侍女們發現，才是戰戰兢兢地問道。

  自然是極為喜愛現在段嘉月反應的段綺雲便是更起了嚇唬段嘉月的心思。

  「本小姐聽那些個丫鬟說啊，說表小姐就好似父親大人的親生姑娘似的，走到哪裡都是那般的耀眼，唯恐旁的人采了她的風光。每日又是那般的橫行霸道，仿佛段府便是你一人之家似的，你的娘親又是可曾把當家主母放在心上，竟然連著請安都是罷休不做了！」

  雖然說著的，是嚇唬段嘉月的話語，可是段綺雲卻是把自己的心裡話是一句一句地說了出來，她深沉地盯著段嘉月，本是一溫潤脾性的姑娘卻是渾身上下透露著絲絲微寒。

  「誰家姑娘不梳妝打扮，你以為人人如同你那般，是只知道什麼淡色蓮花襖，又可是在暗處把自己比作那冰清玉潔的蓮花一般。其實，你可不是出淤泥而不染，因著你就是那骯髒腐臭的淤泥，是萬萬看不得任何人的好的！又是在這其中挑撥離間！」

  雙眸如同冒出憤怒的火焰的段嘉月又是大喊大叫道，那言語智障，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被段綺雲全然聽了去。但是，那一字一句卻是如同鐵錘一般，重重地打在了段崇德心上。

  因著被段綺雲說的啞口無言，段崇德只能適時地保持了沉默。可是他沉默著，那兩個姑娘卻仍然是喧鬧著。一朝之間，他仿佛是回到了朝廷之上，看著滿朝官員在那裡肆意妄為地談論著一切。

  他好似站在雲端望著他們，卻是捉摸不透自己的內心。

  「夠了！」

  就在段綺雲還想著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段崇德卻是突然地怒吼了一聲。他一雙銳利的眼眸是狠狠地瞪著段綺雲。「段綺雲，本官當著你是何氏所出，又是段府的大小姐，自然是識時務，明事理，卻沒有想到，一切皆是本官的自作多情！」

  「父親大人，您在說些什麼？」段綺雲是眉凝糾結在一起，成了一個小「川字」，她的語氣之中滿是對於段崇德的疑惑不解。

  「我在說什麼？呵，我是在對牛彈琴嗎，段綺雲，本官對你可謂是失望至極！」段崇德直眉瞪眼，又是憤恨不平，「本官又是哪裡會想到，你竟然是唯恐天下不亂之人。就算有著丫鬟在背後嚼舌根，你又不是不知道段府規矩，卻是任由她們隨意說之！」

  「父親大人，段府規矩有云：謠傳者得以掌摑。可是那些個丫鬟們說的話可是句句屬實，雲娘又是以什麼理由來處罰她們？父親大人這番話，叫雲娘好生疑，便是請父親大人明示。」段綺雲不屑地撇撇嘴，又是暗中諷刺道。

  「什麼句句屬實，本官又是何曾承認過，不過是底下人無憑無據的猜想罷了，你又是如何那般的肯定！」也不知道是心虛作祟，段崇德的聲音是越發的刺耳起來，讓一邊站著的下人們的面孔都是扭曲了起來。

  「父親大人，究竟對錯與否，我想，這個天下，是沒有人比你更知道的吧？」段綺雲笑了笑，是莞爾，又是笑靨如花。

  「你你你，簡直無法無天。看來是那個何氏多久沒有管教你了，竟然讓你這般胡言亂語！」段崇德滿臉通紅，仿佛所有的怒氣都積聚在腦袋之中，又是那般的惱羞成怒，只見他高高地揚起那隻手，就是要衝著段綺雲的臉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