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危在旦夕

  不知道為什麼，段綺雲的心卻像是被一罈子酸醋狠狠地浸透透了，只覺得內心是從裡到外的火燒火燎，讓她難以忍受難以忍耐。

  她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手指痙攣地抓著那小商販的手腕。段綺雲把她自己的不適也傳遞給了那小商販。

  小商販狐疑地看了一眼段綺雲。只見她的臉像月光一樣蒼白無力，又是失去了原先的光澤。小商販卻是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褪去了方才的慌亂，無情而又冷靜地看著段綺雲正在抖動的肩膀。

  若是他沒有聽錯的話，方才他面前的姑娘，可是叫著「陸斂」的名字。不過，她也真是膽大包天的，甚至比他自己還要更上一層樓。

  小商販抬起頭向段綺雲看去，用一種近乎輕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

  段綺雲的裝束打扮就如同小商販見面時揣測的那樣，是一個嬌貴的大小姐。那陸斂又是如何與她搭上關係的，不明不白找一個大小姐又是作甚？

  小商販在內心中打定了主意，回去以後一定要好好盤問那個陸斂，讓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盤托出！

  「喂，你再不放手，我可是要喊非禮了！」

  本來經過段綺雲這麼一鬧，周遭的人皆是得知，這可是偷過朝廷金銀的盜賊。若是在翌日出了懸賞令，說不定自己就能得上好幾兩的銀子，於是都是對那小商販虎視眈眈。

  還有的婆娘卻是用餘光不停地掃巡著案上的銀飾。既然是宮廷里的，價值不菲是另說，萬一戴上了某位妃嬪曾經戴過的銀飾，那也算不算得上，是沾了皇宮的福氣，保佑家裡的閨秀可以在選秀中脫穎而出。

  小商販自然感覺到四周的環境都是沉寂了許多，也多虧了是面前這位姑娘的鴻福。若不然，他早就很好地掩藏在集市人流之中了好吧！

  當他看到段綺雲又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他內心的怒火又是一蹦三尺高。於是，小商販是大力地甩開段綺雲的束縛，又是把桌案上的銀飾一把攬在懷中，作勢要走。

  那段綺雲因為手臂被猛然的一甩，才是想起來自己為何要駐足在這裡。雖然那陸斂不在，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她又豈能容忍有盜賊如此猖獗。

  當下，她又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勇氣，以身體擋住小商販的去路，又是一臉的不容置疑，「你已經是大罪了，還不快與我去衙門投案自首。說不定還會允你從輕處理！」

  小商販又是白了段綺雲一眼，這姑娘是真真的從內而外吐露出來的天真。「大小姐，衙門此時此刻可都是閉門了去，你又是上哪裡投官。再者，指不定那縣令都是花天酒地了去，誰還會在意你？」

  「花天酒地與否，這是另一回事兒。不過現在，你既然是被本小姐抓住了，便是決不輕饒！」段綺雲板起臉，一本正經地說道。

  她又是攥緊小商販的衣服，狠狠地握在手掌中，生怕小商販逃脫半分。

  「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抓住我了？」輕飄飄的聲音傳來，可是又是被集市的吵鬧聲蓋過去了。

  自當是沒有聽到的段綺雲又是繼續侃侃而談地說道：「我本看你可憐，又是衣不蔽體，沒成想，卻是捉了一個賊。本小姐可是認識一皇宮裡的，待會，可是要你好看！」

  小商販聽到那「皇宮裡的朋友」的時候，卻是驀然眼眸一亮。他平時可是不多見那般有名號的人物，即便如此，那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打定主意了的小商販又是看了看四周，見著方才那幫圍著他們的人也都是走的走、散的散，偶爾幾個還在往這裡偷瞄的，都是被那個小商販給一一地瞪了回去。

  尋思著周遭終於是清淨點了，也沒有人再是注意到他們。小商販又是連忙戳了戳段綺雲的脊梁骨，讓段綺雲轉過身子來。

  只見段綺雲兩隻亮晶晶的、像是倒映在溪水裡的星星一樣的眼睛正在疑惑地望著他的時候，小商販才是笑嘻嘻地連忙舉起手，「那個，我知道錯了。」

  那弓兒似的一雙黑眉彎曲著，又是在聽聞小商販的話語後突兀地揚了起來。「這麼說，你是打算去投案了？」

  「嗯，」小商販低下頭，像是真的在愧疚一般，他是點點頭，又搖搖頭，「但是，但是我不想去衙門。」

  「那你去哪裡，衙門可是唯一當斷的地方。也是只有他們才可以上報給皇宮的三省六部，這才能是定了你的罪！」

  段綺雲像是在執行正義一樣，後來她又是琢磨著，這般行事作風也不是她所熱衷的，又如何苦苦為難一個孩子。

  於是，段綺雲又是對著小商販笑了笑，臉頰浮上了紅暈，「呃，其實也沒有那般的嚴重。你偷竊的東西都在，也沒有給皇宮那兒的妃啊嬪啊造成什麼困擾。所以還是情有可原的。」

  「我哪裡都不去，我就是要見你的朋友！」那個小商販卻是突然地抓住段綺雲的手腕，就是聲色俱厲地要求起來。

  可是，段綺雲的眸色卻是冷了又冷，她生硬地說道：「本小姐才是沒有皇宮的朋友，不過是與你說笑罷了。若是有了，那又是能何如？你不過還是乖乖與我去衙門認罪的好！」

  「你！」聽到了這話的小商販，他的臉色是驟然大變，瞳仁也在可怕地收縮著，「原本想你是名門閨秀，自然不會是信口開河。卻是沒成想，倒是我認錯了人！」

  小商販的聲音由低而高，開始大吼大叫起來，他的眸色也愈加的冷淡。就在段綺雲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小商販便是快速地出手。他的手上雖然是沒有劍，但是那手卻是如同閃電一樣快速地伸縮著，剎那間便是封了段綺雲的穴道。

  「你！」段綺雲哪裡會料到一個小小商販還能有如此身手，她在內心暗暗悔恨自己怎麼會是如此輕敵。她又是咬緊了牙關，張大的瞳孔中充滿不可思議。

  還沒有等段綺雲說出一句話來，她便是感覺到一陣眩暈感的襲來。頓然間是頭昏眼花，雙腿一軟，又癱跌在地面，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