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初遇溫暖

  老嬤嬤的做法就像是一座發著耀眼光芒的明燈，鋪平了段綺雲的未來坎坷道路，她更像是火種點燃了乾柴，萌生了段綺雲一個又一個的希望。

  於是，段綺雲便是更為自信地說道：「父親大人既然悉知家法，自當是應該知道若是以下犯上，不分嫡庶之別，當以掌摑伺候著不是？」

  那段嘉月因為自己沒了理，便是在雲氏身後戰戰兢兢，唯恐段綺雲說中了她父親的心思，自當是處決了自己。

  可是她又哪裡能受的住這般的委屈，又忙是恭敬地跪在地上，又是低著頭，語氣中滿是焦急地說道：「父親大人，月娘不過是一時之間失了心智，才是做了那般大不違的事情啊！父親大人，父親大人就饒了月娘這一回吧！」

  那雲氏自然是在旁邊聽著，一聽到自己的女兒要被掌摑，當下也是站立難安起來，她那白皙的臉龐便是忽然之間的烏雲密布，本來假意維繫的笑容也頓時消失了。她又是與那段嘉月同樣，屈跪書房的下方，低垂著頭顱，哭天喊地道：「老爺三思啊！」

  事兒到了這裡，那段崇德如同刀削斧砍似的臉上塗滿了憔悴的疲倦和深深的憂傷，他望了望窗外的夜空，蒼穹如蓋，月明而星稀，卻是解不開他心中的憂愁萬里。

  於是他隨手一揮，帶起豪邁萬丈，便是大踏步似流星欲要離去了。

  「段大人這是去哪裡？」

  「父親大人要做什麼？」

  老嬤嬤與段綺雲是異口同聲地問道。

  正是行走的段崇德聽到這兩個讓他厭惡至極的嗓音，便是覺得心中總是囤積了一股子消不了的氣，那是一種怨恨。「本官去哪兒，還受你們指使了？你們當管本官的家務事，還能管的著本官的行程了？」

  那老嬤嬤自然是個會看眼色的，立馬行了一個禮，對著段崇德是畢恭畢敬道：「老嫗不敢，不過便是想問一問，段老爺打算如何處置雲氏母女二人？」

  「本官現如今走急事兒需要去辦，自然沒功夫浪費在這等雲裡霧裡的事情之上，倒不如隔日再議，老嬤嬤您看這法子可行？」段崇德那粗短的兩條濃眉，倒是蹙起來擰成了一個疙瘩。他的言語之中也帶了些許的嘲諷和怒意。

  「段老爺的事情，自然是由段老爺自己定奪，老嫗哪裡敢插手半分。不過既然得了個準話兒，老嫗便是放了心。」老嬤嬤說的話是那般的圓圓潤潤，就和老嬤嬤她自己一樣平穩。

  只見終於是打發了那個老嬤嬤，段崇德也是十分的煩躁，只留下一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便是飄然而去。

  而那剩下的雲氏與段嘉月，自然是面對著段綺雲沒有什麼話好說。雖然說那個段崇德走了，可是這周圍的小廝丫鬟們還是在那裡恭恭敬敬地站立著。雲氏與段嘉月終歸是不想要自己全然地失去了形象，便是互相挎攜著彼此，釀釀蹌蹌地逃離了書房。

  「段綺雲，你等著，日子還長著呢！」夜間的溫涼參半的空氣像是一陣似有若無的微風似地流進書房中去，帶來了段嘉月無盡仇恨的話語，又是帶去了段綺雲那般如同負罪的憂愁。

  「大小姐，您近些日子來，受罪了。」待到雲氏與段嘉月又是離開了去，老嬤嬤這才是把目光移到了段綺雲的身上，那略帶著蒼涼意味的雙眸，讓段綺雲心裡莫明的一痛。

  段綺雲只當是笑了笑，又是一臉的無所謂，「沒什麼，我倒是都已經習以為常了。不過還是要有勞老嬤嬤在那時替綺雲撐腰了，綺雲可是感激不盡！」

  「嗨，哪裡有什麼感激不感激的，不過是老嫗的分內事兒罷了。老嫗只不過是看不慣那雲氏的囂張跋扈的氣勢罷了，也是時候滅滅她的威風了！」那老嬤嬤倒是露出了一股子的憤世嫉俗的神情，仿佛是她家的女兒受了欺負似的。

  看著老嬤嬤時而展現出來這般耿直的態度，段綺雲那桃紅色的薄唇噙著一抹不易擦覺的微笑，她又是掩蓋住了唇，卻是在背地裡偷偷地笑了起來，不讓那老嬤嬤發現才是。

  「嘿，你這小妮子，倒是還敢嘲笑我這個老太婆！」那老嬤嬤又是何其眼尖，只要是微微的一瞟，便是看到了段綺雲在背著她作怪的神情，又是佯裝要打段綺雲，卻是被段綺雲輕而易舉地躲過了。

  玩笑過後，段綺雲卻是擺出了一副認真的神情，她拉住老嬤嬤的手，那雙手經受了風霜的洗禮，又是歲月的蹉跎，讓那本來嬌軟的柔荑蛻變成現在，里里外外都是繭皮，就像是用樹枝做成的小耙子。

  「嬤嬤，今日您為了綺雲出頭。那雲氏與段嘉月都是個睚眥必報的脾性，想必定然是會盯上嬤嬤您的。綺雲內心方知嬤嬤乃是段家老人，又是與娘親頗有淵源，不若，嬤嬤便是來娘親身邊貼身伺候著，也算是有了固定的著落。」

  一邊說著話，一邊抬起頭觀察著老嬤嬤反應的段綺雲是把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里去了，唯恐從那個老嬤嬤口中蹦出來一個「不」字。

  於是，不等老嬤嬤剛是要說話的時候，段綺雲又是接著滔滔不絕道。

  「而且嬤嬤，您一定認識那個李婆婆，她經常在娘親身邊服侍娘親。綺雲也許問過她，她說她現在是一點都不累，不過是平時伺候娘親罷了，而且啊，還可以和娘親頤養天年，自然是心情順暢，也有了固定的俸祿。」

  段綺雲又是沒完沒了地說著，哪怕是一刻鐘的時辰都不停留給老嬤嬤的，便是急得滿頭大汗。

  老嬤嬤又是哪裡看不出來段綺雲那真正的用意，她只是笑了笑，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只是在用手輕柔地撫摩著她的青絲。

  這般溫柔的觸覺當時便給了段綺雲莫大的心安，她這才是停了下來。只見段綺雲的兩腮紅彤彤的，那眼神都不知道往哪裡看了才好，只能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蓮花座腳尖，整個人是從內而外透露出一股羞怯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