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最終暴露

  「哦？那即便庶妹沒有這個意思，那老嬤嬤已經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庶妹還是這般的不懂得尊老愛幼，直接在老嬤嬤的臉上留下口子，你又是有什麼心思，怕是與人比美嗎？」

  段綺雲的眼睛烏亮，透著一股聰明和機警，她又是毫不猶豫地說出口，看著那段嘉月又是如何再去回復。

  「我那是，想要打你！」段嘉月只是下意識地反應，不能讓那個段綺雲占據了口頭上的優勢，便是一股腦的把自己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

  可是，直到她的話脫口而出，段嘉月又是趕忙捂住嘴，她的嘴角又是在不停地抽搐，帶著顫抖的聲音叫道：「我沒有！」

  「你可是休要狡辯。做這種無用功了。」段綺雲見著自己的計謀得逞，又是笑笑，手輕柔的撫摸著自己的如墨黑髮，甚至挑起一縷青絲，拿在手心上不停地瘙癢著，仿佛這樣才能克制住自己的笑意似的。

  「今兒個在場的都不是耳聾的聾子，更不是眼瞎的瞎子，自然是將段府表小姐的舉動看的是一清二楚的，更何況，那老嬤嬤臉上的印記，恐怕是你推卸不掉的吧？」

  一言一語皆是有理有據，段綺雲像個孩子似的在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她便是看也不看段嘉月一眼，直接轉向了段崇德。

  「父親大人，你方才也是聽到了庶妹親口承認了她自己的過錯，便是不把嫡庶放在眼裡，分明是冥頑不靈的紈絝子弟模樣。」

  可是那段崇德卻好似沒有聽懂一樣，只見他咧著有胡楂的嘴巴，露著白晃晃的牙齒，那副模樣讓人看了簡直恨之入骨，他又是挑了挑眉，裝作一副大夢初醒的模樣，又是好笑地看著段綺雲。

  「她承認便是她承認了去，與本官，與你，又有什麼干係？」

  段崇德這副恬不知恥的模樣讓段綺雲是眼皮子暴跳，可是她又是使勁兒地咽了一口唾沫，才又是恢復那平穩的作態，「父親大人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庶妹無禮，因為她終歸不是段府的本家人，而是一個外來的無知的母系旁氏族人。」

  那段綺雲又是臉上含著笑側著腮，雖然嘴上說著段嘉月的壞，但她終歸是沒有看過段嘉月一眼。

  「可是父親大人，可是段府的頂天柱，是養活段府一家老小的。想必父親最為熟知的一本書，一定是叫《段氏家法》吧？雲娘可是記得，雲娘小時候把這本書背的可是比那三從四德還是要熟悉上幾分，父親大人不會就這麼快忘記了吧？」

  長著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的段綺雲是把那怯生生的模樣發揮的恰到好處，仿佛那每一句的字眼都是她無心說出來的疑問，讓段崇德是啞口無言。

  就在段崇德絞盡腦汁想要說上一兩句的時候，那邊已經止了血，又是在臉頰的傷口那兒敷上了一層藥膏的老嬤嬤，卻是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儼然一副怔了怔的神情。

  老嬤嬤又是搭腔說道：「喲，大小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要不然，是會壞了祖上傳下來的規矩的！」

  「哦？」段綺雲發出清脆卻又不失威嚴的聲音，卻是在其間讓人感覺不到她是在真正的疑惑。

  「段老爺可是老嫗我從小看到大的，就別說光著屁股的時候了，那時候啊，老嫗還只是段老爺身邊的不起眼的奶娘罷了。可是待到這段老爺長大了，進了私塾，老嫗還得遵從夫人的命令，一直跟著段老爺喲喂。」

  老嬤嬤的額頭上已經爬滿了細密的皺紋，那是歲月積累下來的痕跡。即便如此，老嬤嬤在回憶的時候，像是沉浸在了過去的美好之中，她是綻放出了一抹甜蜜的微笑，她的笑容就像池塘里落進了一塊小石頭那樣，是帶了一圈又一圈平和的漣漪。

  「本官早已經過了垂髫之年，奶娘不必多說這些給小輩聽，於他們來說不過是個過了時的故事罷了。」段崇德是何其的講究面子，他聽到那個老嬤嬤竟然是這般的不加遮掩，又是把他的幼年模樣和盤托出。

  於是段崇德不得不尷尬地咳嗽了一下,他伸出手把手握成一個圈,當作掩飾一般放在嘴邊。

  「哈哈哈，老爺不會真以為，老嫗是要給孩子們講故事的吧？不過老爺確實多慮了，老嫗亦然是瞅著那何氏長大的，若是老嫗想講，也該是講何氏的趣聞軼事啊。」老嬤嬤既然敢說，那麼她也便敢無視段崇德臉上風雲變幻的神情，「你說是不是啊，孩子。」

  那個老嬤嬤慈眉善目地轉向段綺雲，這般溫柔的，而又對她充滿信賴的聲音鼓動了段綺雲的心房。

  於是，段綺雲又是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帶著欣喜的笑意。

  「那嬤嬤又是想說些什麼？」段崇德看著老嬤嬤與段綺雲之間的「眉目傳情」，自然是臉色大變，連帶著嘴唇都是在那裡微微的發顫。他的雙手握緊成拳頭，垂落在身體的兩側，雙目是死死地盯著段綺雲。

  「沒想說什麼，不過是大小姐的一句話，倒是讓老嫗對過去有了一些的感懷罷了。想當年，段老爺可是天資聰穎的，走出去都是被人誇讚的，說段老爺有個好記性，連著那家法都是背的滾瓜爛熟的。如今看來，段老爺卻是不如當年的光彩了。」

  老嬤嬤分外強勢的神色令人心生畏懼，便是不敢再多去看上一眼，那如深淵的眼眸正凝望著前方，說話又是那般的暗藏鋒芒，直教段崇德是坐立不安。

  「段老爺，老嫗或許是年老體弱，開始不記事兒了，不若，段老爺可是給自己評評理，說老嫗是記錯了，實則段老爺對於家法，可是念念而不敢忘啊！」老嬤嬤半是哄騙，半是誘惑著段崇德，段崇德簡直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像是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那般，拳頭緊緊握著，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又是咬牙切齒地說道：「嬤嬤的確是老的糊塗了，本官可是對家法這本書，是醒著也想著，夢裡也想著，哪裡能那麼輕易地說忘了就是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