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又出一人

  「月娘，你這般是做什麼！」雲氏又是看了一眼在地上像是在祠堂拜祖宗的段嘉月一眼，怎奈段嘉月是理也不理雲氏一眼，一直在做著自己的過活，那眼神又是不停地瞥向高坐的段崇德，眼神中滿是乞求的情緒。

  「娘親，你斷然不能讓爹爹這般誤會我啊，月娘我是無辜的，都是，都是她段綺雲的算計！娘親，娘親你快點為我求求請啊！」

  這樣無法無天的段嘉月倒是讓人大跌眼鏡，只見她毫不在乎雲氏的臉色是有多麼複雜多變，也像個卑微的下人一樣，跪在地上拽扯著雲氏的褲腿。那可是這一代有名的江南布莊之中上好的錦緞，就這樣在段嘉月的蹂躪之下失去了原本的形狀。

  「天哪，你看那個就是老爺口中冰清玉潔的表小姐嗎？平時看她在人前一副高高在上的作態，沒有想到這般算長了見識，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孬種。」

  許是看到這麼一個作亂的場面，又是沒有人去維繫著，那些在府中有一定地位和身份的嬤嬤們又開始在彼此小聲念叨起來，那寫滿了不屑的神情是深深地刺痛了雲氏的心。

  「孬種？我看不是個什麼好的，你還記得方才齊公子來過的時候嗎，表小姐的眼睛都是要黏在齊公子身上，是什麼牛啊馬啊都拉不走，她的這麼個舉動，可真有蚍蜉撼樹的姿態，真是恬不知恥！」

  那嬤嬤眼見著沒有阻攔她們的談話，便是更是放肆，連著音調都是提高了許多。雖然不至於讓全府上下都是聽聞，但也是一次不差地落進了雲氏的耳朵之中。

  雲氏又是哪裡容得下這麼侮辱的言論，她作勢要抬起手掌摑那些碎嘴的嬤嬤們。又是在快要挨到那些個嬤嬤臉上的時候，卻是被人出聲制止住。

  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段綺雲是也。

  「雲姨娘，你這般是做什麼呢？」段綺雲擺出疑問的神情，實則卻是在質問著雲氏。

  生氣的雲氏已經是臉部開始扭曲起來，她氣急敗壞地說道：「如何，我教訓一些瞽言妄舉的婆娘，還輪到你一個大小姐來管教了？這便是覺得你的位置是比我高了何如？」

  「雲娘不敢。」段綺雲才是稍有讓步，卻是換回來雲氏更為劇烈的漫無止境的吼聲。

  「或許，這位段大小姐是覺得，你與你娘親平起平坐了，可以教訓起我來了？」

  「呵。」段綺雲一見到她那副好生得意的模樣，這內心就像是活吞了蟲子那般的不舒服，於是她便不再看向雲氏，而是嗤笑一聲，撇過頭去。

  「姨娘恐怕是吃了什麼糊塗藥，連說話做事兒都是這般的糊塗，雲娘可不敢行那般越俎代庖的事情，若不像某人失了自家的顏面。」段綺雲說著這話的時候，自然是看了段嘉月一眼。

  但段綺雲有哪裡會想到，段嘉月好似知道段綺雲說的是自己，又是與她一樣地瞪了她自己一眼。段綺雲又哪裡會讓段嘉月在這個時候搶了風頭，也是不甘示弱地怒目圓睜，倒是把段嘉月嚇得縮了縮腦袋，躲在雲氏後面是一句話都不言語。

  用眼神教訓完段嘉月的段綺雲，才是悠悠的把目光轉向雲氏，繼續說道：「雲娘只是覺得，這些嬤嬤在府上已久，恐怕有些都是伺候父親起居教禮許久，若是雲娘公然教訓了那些嬤嬤，恐怕會讓父親痛在心上，又是一時下不來台啊！」

  原來，這些嬤嬤這麼放肆，也是不無原因的。段家可以說是世代做官，已經是一個宦官世家，那府上自然是積蓄了一點實力，也招了一些終身為段府伺候的奴婢侍衛，而那些嬤嬤自然是在其中。

  而雲氏方才要伸手掌摑的那個老嬤嬤，好巧不巧，正是曾經段崇德幼時的奶娘。段崇德因著小時候的事情，又是格外的與這個老嬤嬤親昵。

  若不是因為段綺雲的提醒，恐怕雲氏這一巴掌下去，倒是會讓段府雞犬不寧了起來。

  顯然，並不知道內情的雲氏又是看了眼自己面前的嬤嬤，那老嬤嬤雖然是有一張爬滿皺紋的臉，就像被風吹平龜裂的土地似的，但是她的眉宇之間依舊有著當年的英氣與堅韌不拔。老嬤嬤凜冽的眼神，讓雲氏不得不感覺到背後一涼，便是悻悻地收回手。

  「我，我自當是知道的，還用得著你這個小丫頭的提醒，你把我又置於何處？」雲氏自然是不能承認自己的不懂事，便是隨意找了個理由略了過去。

  「可是一個做妾的如此，又是把老嫗置於何處？」那老嬤嬤也是個當仁不讓的，她與李婆婆交好，自當看不慣雲氏的行事作風，早就想提點雲氏了，缺失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這般可算是趕了巧。

  那老嬤嬤也沒有顧及這書房之地，或有來往小廝耐著好奇的性子往裡面偷偷窺探，她自當擺起一副老人的作態，從鼻孔發出了哼哼的笑聲，賣著步子就是朝著段綺雲的面前走去。

  又哪裡知道這老嬤嬤是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的段綺雲雖是心生疑惑，但是卻沒有阻止這老嬤嬤的動作，只是任由著她去了。

  待老嬤嬤牽起自己的手，又像是愛憐般撫摸了幾下，那神情，仿佛是在看著自己家的孫女初成長的那般作態，讓段綺雲一時之間經不住失去了想要抽回手的欲望。

  只見那老嬤嬤低頭，遮掩起面上憔悴的疲倦和深深的憂傷，又是低聲呢喃道：「老嫗若是有了孫女，恐怕也像大小家這般的年歲了，都是要嫁人的咯。」

  當段綺雲還沒有反應過來老嬤嬤說的什麼話時，那老嬤嬤又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似的，轉頭衝著運氏，板起臉一本正經地說道：「老嫗雖是段府老人，但也是有資格講上兩句的。」

  老嬤嬤又像是想起什麼事情似的，卻只用了餘光斜睨了段崇德一眼，「不過在此之前，老嫗還是得遵了規矩，才是問上一句，老嫗這般唐突，不知道老爺能不能容許老嫗這般作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