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第一章第四節 血戰古北口（三）

  「萬眾一心兮，群山可撼！」

  「唯忠於義兮，氣沖斗牛！」

  不知道是誰大聲唱起了戚繼光所作的凱歌，曹變蛟和身後的兩千四百名鐵騎將士也是齊聲高唱，一時之間大明的戰歌在戰場上響起，明軍鐵騎氣勢如虹！

  「沖！」

  曹變蛟一聲怒吼，與身後的數十名親衛率先沖了過去，兩千四百名明軍鐵騎將士緊隨其後，鐵騎大軍在七千蒙古鐵騎之中縱橫馳騁、無人可擋，將蒙古人的鐵騎大軍攪得天翻地覆、死傷狼藉。

  遠處，那蒙古鐵騎主將本是科爾沁部土謝圖汗奧巴手下的一名萬夫長，名叫巴根，是蒙古草原上有名的勇士。奧巴為了監視左路大軍主將插漢部首領呼圖蘭，而特意將巴根派到左路大軍來壓陣的。

  此時，巴根望見那區區兩千多明軍鐵騎竟然直直的朝著自己衝殺過來，頓時喜出望外，立即率領身邊的一千名蒙古鐵騎迎了上去，會同前方的數千蒙古鐵騎一起圍殺明軍鐵騎將士。

  曹變蛟望見那蒙古大軍主將竟然自己沖了過來，心中也是暗喜不已，立即大聲吼道：「三眼銃！三眼銃！」

  周圍的明軍鐵騎將士聽到了曹變蛟的吼聲，都是心領神會，除了大軍最外圍的鐵騎將士繼續和蒙古鐵騎短兵相接進行廝殺，大軍內中的上千名鐵騎將士都是暗中取出了各自打造精良的三眼銃。

  這些打造精良、威力巨大的三眼銃，都是曹文詔所部出發之前，鎮國公劉雲威下令從漢威軍標兵營調撥過來的。和那二十門神機炮車一樣，都是鎮國公劉雲威為了增強孫傳庭、曹文詔所部大軍戰力而特意劃撥的。

  曹變蛟當時滿心想要和孫傳庭麾下的秦軍一樣，從鎮國公那裡獲得一些威力巨大的火炮，而不是區區上千杆三眼銃。要不是叔叔曹文詔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就收下了這些三眼銃，說不定曹變蛟還真的就開口說了出來。

  可是曹變蛟萬萬沒有想到，大軍剛一開到戰場上，這上千杆打造精良的三眼銃就派上了用場。而且還是足以改變戰局的大用場！

  曹變蛟手中的長槍上下翻飛，一連挑死了數名蒙古韃子兵，然後猛的抬頭望見那蒙古大軍主將巴根已經衝到了前方不到三十步的距離了，這個距離正好是三眼銃的射程之內！

  曹變蛟心中暗叫了一聲好，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大吼一聲：「三眼銃！上！」

  只見明軍騎陣突然變陣，上千名明軍鐵騎將士縱馬狂奔一舉衝出了騎陣，其餘的一千餘名明軍鐵騎將士則是左、右分開，將周圍的蒙古鐵騎擋了下來。

  在高速衝鋒的同時，那上千名明軍鐵騎將士都已經將三眼銃端平、直指前方。

  正在率軍衝鋒的巴根看著已經衝到眼前的明軍鐵騎，以及那上千杆烏黑髮亮的三眼銃，饒是天氣寒冷、大風凜冽，巴根也感到渾身發熱，豆大的汗珠瞬間就順著一張大餅臉流了下來。

  「舉盾！舉盾！加速衝上去，殺啊！」

  巴根大吼一聲一把抄起了掛在馬鞍上的圓盾，然後猛踢馬腹加速沖了上去，企圖在明軍鐵騎開火之前和其攪在一起。

  但是為時已晚！

  就在巴根率軍策馬狂奔的時候，曹變蛟大吼一聲：「放！」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上千杆三眼銃接連開火，密集的活力瞬間就將巴根和身後的將近兩千蒙古鐵騎打成了篩子，連同蒙古韃子兵胯下的戰馬一同仆倒在地！

  而上千杆三眼銃一齊開火時發出的巨大轟鳴聲，更是讓周圍的蒙古鐵騎肝膽俱裂，再加上主將巴根已經變成了地上的一灘爛肉，剩下的四千多名蒙古鐵騎瞬間就四分五裂，朝著四面八方潰逃而去。

  曹變蛟見狀頓時歡呼一聲，便想要順勢掩殺一陣。但是當曹變蛟看向了正在血戰的中路戰場，便立即改變了主意。

  「重整陣形！重整陣形！」

  曹變蛟放慢了戰馬的速度，然後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長槍，剩下的兩千餘名明軍鐵騎將士紛紛圍了上來，以曹變蛟為大軍先頭重新結陣。沒過多久，一個錐形騎陣便整隊完成。

  曹變蛟長槍一指，對著鐵騎大軍正前方的中路戰場大聲吼道：「衝擊敵陣！眾將士隨我殺！」

  「萬勝！萬勝！萬勝！」

  兩千餘名明軍鐵騎將士怒吼著發動了衝鋒，在參將曹變蛟的率領下，縱馬狂奔、一往無前，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將鐵騎大軍的速度提升到了最高，朝著中路戰場上的六萬餘蒙古鐵騎大軍殺了過去。

  中路戰場。

  孫傳庭率領三萬名秦軍將士浴血奮戰了一個多時辰，在付出了數千名將士的生命之後，大軍將士憑藉著陣前的大車和拒馬，將六萬餘名蒙古鐵騎牢牢的阻擋在了陣前，無法前進半步。

  此時，秦軍陣前已經堆積起了半人高的屍體，蒙古兵和秦軍將士都有，但是絕大多數還是蒙古兵的屍體。在這一個時辰的激戰之中，雖然秦軍將士犧牲了數千人，但是蒙古大軍的傷亡更為慘重，已經有一萬多名蒙古兵倒在了秦軍陣前！

  面對秦軍將士那堅不可摧的軍陣，蒙古鐵騎大軍的士氣開始快速跌落，不但大軍開始呈現攻擊疲軟的狀態，而且一些已經被打破了膽的蒙古兵開始向後潰逃。

  眼見如此，正在蒙古鐵騎大軍中指揮作戰的主將插漢部首領呼圖蘭氣得破口大罵，立即派人將那些逃兵當場斬殺，並且將逃兵的人頭丟在了陣前示眾。

  「告訴勇士們，此戰關係到我大蒙古的生死存亡，成吉思汗的子孫絕不能後退半步！此戰若勝，則我蒙古鐵騎可順勢揮師南下打進關內；此戰若敗，則我大蒙古將就此滅亡，就如同大清一般，被漢人斬盡殺絕！」

  插漢部首領呼圖蘭騎在戰馬上大聲吼叫著，不斷鼓舞著蒙古鐵騎大軍的士氣：「成吉思汗的子孫們！衝上去，將這些明軍斬盡殺絕，隨我一起殺進古北口，一直殺進北京城！」

  突然，就在呼圖蘭準備督軍猛攻之時，右翼戰場上傳來了一陣驚天巨響，緊接著呼圖蘭便驚恐的發現右翼戰場上的一萬鐵騎大軍已經潰敗了下來，三、四千潰兵正在荒蕪的草原上奪命而逃，就如同是喪家之犬一般狼狽。

  「這不可能！右翼戰場上明明只有三千明軍鐵騎，絕不可能擊敗我一萬蒙古勇士！」

  呼圖蘭一臉不可思議的瞪著右翼戰場，忽然望見一支只有兩千餘人的明軍鐵騎結陣殺來，朝著自己率領的六萬餘名蒙古鐵騎大軍沖了上來。

  「瘋子！這些明軍難道是瘋子嗎？」

  呼圖蘭看了一眼前方還在廝殺的中路戰場，又看了看正在高速衝鋒的曹變蛟所部鐵騎將士，心中下定了決心，準備再從大軍之中分出一萬鐵騎迎上去，將那兩千多明軍鐵騎一舉擊殺！

  與此同時，正在秦軍方陣中指揮作戰的孫傳庭也發現了右翼戰場的劇變，在望見曹變蛟竟然率領麾下兩千餘名鐵騎將士沖向了蒙古鐵騎主力大軍，心中也是吃驚不小。

  但是緊接著，孫傳庭便大笑了起來，對身邊的部下讚嘆道：「人言小曹將軍勇冠三軍、勢不可擋，大曹將軍智謀深沉、治軍有方！今日觀之真乃至理名言！」

  說完，孫傳庭便給曹文詔所部兩萬將士下令，命令曹文詔立即率軍參戰，從中路戰場的正面直接發起反攻，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已經呈現頹勢的蒙古大軍打殘！

  同時，孫傳庭也下令在秦軍之中集結起三千精銳，準備用這三千名精銳將士和曹文詔所部大軍一起發起反攻。

  明軍和蒙古大軍的最後決戰即將展開！

  古北口關城。

  此時，守備高明軒已經受傷退到了後面，守關的明軍將士只剩下一千人左右，被迫放棄了左翼關牆，集中兵力全力據守城樓和右翼關牆。

  而攻打古北口的兩萬名蒙古鐵騎已經損失了三千餘人，但是卻成功的殺上了關牆，完全占據了古北口的左翼關牆，正在集中兵力攻打城樓。

  守備高明軒看著一個又一個部下慘死在韃子手中，看著一個又一個韃子兵在大明的雄關上耀武揚威，憤怒得幾乎將鋼牙咬碎。

  高明軒想要率領剩下的明軍將士衝上去和入侵的蒙古韃子拼了，但是面對實力的巨大差距，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是苦苦支撐著，希望能夠多支撐一段時間，一直堅持到援軍擊敗關外的蒙古主力大軍揮師趕來。

  「但是，援軍真的能夠及時擊敗關外的數萬蒙古鐵騎嗎？」

  守備高明軒痛苦的坐直了身體，透過城樓的窗戶望向了關外的戰場。只見整個戰場依舊呈現膠著的狀態，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分出勝負，除非是出現了奇蹟！

  「也許我和麾下的將士都活不過今天了！也罷，死便死了！有鎮國公在，韃子翻不了天，鎮國公會為我們報仇雪恨的！只是看不到大明雄起、威加海內的那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