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第一章第十三節 龍驤揚威（一）

  郭毅在接到劉雲威的命令之後，立即給留守在瓜埠的四千鐵騎將士傳令，待到飛羽營將士前來接替之後，便立即趕來江浦渡口與主力大軍匯合。

  兩日之後，郭毅等來了從瓜埠趕來的四千名鐵騎將士，於是便整軍出發。在留下一千名鐵騎將士繼續駐守在江浦渡口之後，郭毅率領整整九千名龍驤鐵騎將士向西挺進了五里，在距離西江口十里的一處曠野紮下了大營，並且廣派夜不收探查西江口一帶對峙的數十萬大軍情況。

  與此同時，左良玉和黃得功、劉良佐、劉澤清、高傑都在第一時間得知了龍驤鐵騎正在逼近的消息，雙方都是震驚不已，一日之間紛紛向西撤退了十里，見到龍驤鐵騎沒有尾隨而來才重新紮下大營。

  畢竟，自從鎮國公劉雲威崛起以來，龍驤鐵騎就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無論是對陣何等的對手，哪怕是以寡擊眾，都是從無敗績！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龍驤鐵騎已經是鎮國公劉雲威的化身一般，只要是龍驤鐵騎出現的地方，都意味著鎮國公的嚴切關注，亦或是沖天的怒火！

  在龍驤鐵騎的威壓之下，無論是左良玉還是黃得功等人都是被迫冷靜了下來，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其實，在郭毅率領龍驤鐵騎前來之前，左良玉麾下的兵馬已經與黃得功四人的大軍爆發了多次衝突，雖然都是規模只有數百人的小規模混戰，但是也給雙方造成了不少的傷亡，讓雙方積下了不少仇恨。

  而當龍驤鐵騎的夜不收將士出現在雙方眼前之時，雙方數十萬大軍全都膽怯了，在各自主將的喝令下紛紛龜縮進了營壘之中，再也不敢隨意出營。此時此刻，整個西江口方圓數十里之內的曠野上，就只剩下龍驤鐵騎的夜不收在策馬飛馳、呼嘯而過。

  左良玉大營，中軍大帳。

  左良玉與兒子左夢庚愁眉相對，大帳之中還有十幾名左良玉手下的大將，此時也都是愁眉不展，整個大帳之中都是寂靜無聲，只剩下眾人喘息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左良玉才沉聲說道：「據報，鎮國公已經率領十萬大軍趕到了揚州城，現正在積極準備渡江南下南京城，估計用不了多久南京城就會被漢威軍攻破。老子可不相信王鐸和唐世濟這兩個廢物可以抵擋的住漢威軍的猛攻，所以老子必須要在南京城陷落之前趕到城內，只有我二十萬大軍據城死守，才會讓鎮國公投鼠忌器，才會坐下來和老子談判！否則的話，老子辛辛苦苦、冒了這麼大的風險起兵前來，就白忙活了！」

  左夢庚哭著一張臉說道：「可是父帥，咱們別說渡過長江，趕在鎮國公之前南下南京城了，現在咱們已經是動彈不得了！大軍當面不但有黃得功等人的江北四鎮十幾萬大軍，而且還有那一萬龍驤鐵騎虎視眈眈啊！」

  此時，一名參將說道：「大帥！既然事已至此，如果我軍不能搶先進入南京城的話，一旦那王鐸、唐世濟兵敗身死，那上至大帥、下至兵卒都將成為大明的叛逆，和那些東林黨一起死無葬身之地！所以末將以為，咱們應該搏上一把了！」

  左良玉點了點頭，說道：「道理老子都明白，要是沒有那一萬龍驤鐵騎在一旁盯著，老子早就出兵和黃闖子他們決戰了！」

  一提到龍驤鐵騎，眾人又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晌之後，左夢庚再也沉不住氣了，面目猙獰的說道：「父帥！要是我說，一不做二不休，明日就和黃得功他們決戰，如果龍驤鐵騎準備參戰介入的話，那在這西江口就是三軍混戰，咱們得罪了鎮國公，那黃得功等人也一樣會得罪鎮國公，大家半斤八兩罷了！只要咱們能夠搶先進入南京城，鎮國公就不得不坐下來和咱們談判，哪怕是咱們重創了龍驤鐵騎！」

  「對！少帥說得在理，鎮國公絕對承受不起南京城毀於戰火的代價！」

  「沒錯！那王鐸、唐世濟守城的話，鎮國公可以輕鬆破城，南京城也不會有多少損傷，但是咱們大軍駐守南京城的話，鎮國公絕對不敢輕啟戰端！」

  左良玉聞言也是下定了決心，大聲說道：「他娘的！富貴險中求，老子幹了！還有，派人給劉良佐、劉澤清、高傑三人送信，如果明日他們三人願意臨陣倒戈，和老子一起發兵南京城的話，那老子可以給他們三人每人萬兩黃金，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老子還可以保證讓他們三人盡皆封侯！」

  左夢庚聞言大喜過望，笑著說道：「父帥英明啊！如此，則大事定矣！」

  與此同時，黃得功所部大營之中的中軍大帳也是燈火通明，主將黃得功和南京禮部侍郎姜曰廣、都察院左都御史劉宗周、張慎言三人正在議論著眼前的局勢。

  姜曰廣和劉宗周都認為，應當儘快和左良玉進行決戰，將這個響應王鐸、唐世濟的奸賊斬盡殺絕。

  張慎言則是認為絕不能輕啟戰端，最好是能夠繼續對峙下去，將左良玉所部大軍逼退最好。

  黃得功想了一下，對眾人說道：「末將以為，咱們是不是可以和鎮國公取得聯繫，一萬龍驤鐵騎就在十里之外，有龍驤鐵騎助陣，此戰左良玉必敗無疑！」

  「不可！」

  不成想，黃得功話音剛落，姜曰廣三人便異口同聲的否決了黃得功的建議，只是一味地主張各自的意見，對於眼前的局勢並沒有半點的用處。

  其實，姜曰廣、劉宗周、張慎言三人並不是真心和劉雲威站在一起的，而是三人不滿王鐸、唐世濟二人把持權柄、任意妄為，同時也想在十萬漢威軍壓境的情況下，為自己留下一條後路，所以三人才會想盡辦法調動了江北四鎮的兵馬。

  但是，如果真的要和劉雲威形成統一戰線，三人之中無論是誰都是不願意的，畢竟在三人的心中，劉雲威依舊是一個粗鄙的武人，而自己則是高高在上的天子門生，受過聖人傳教。

  最為重要的一點，三人都是東林黨，在沒有得到確切消息之前，三人都不敢隨意和劉雲威取得聯繫，生怕被劉雲威直接查辦了。

  黃得功看著各懷心思的姜曰廣等三人，心中也在暗暗後悔。

  黃得功十分清楚和自己一起出兵的劉澤清、劉良佐、高傑三人都是些什麼貨色，要是打順風仗的話，三人還可以依靠，一旦戰局出現任何意外，那三人都會毫不猶豫的拔腿就跑，將自己麾下的數萬將士拋在重圍之中！

  而且，黃得功深知劉良佐三人心中毫無忠義，此番之所以願意出兵前來，都是因為姜曰廣三人許下了大願的結果，如果一旦戰局出現惡化，劉良佐三人十有八九會臨陣倒戈！

  一想到這裡，黃得功便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時已經生出了退意。

  眼看議論了許久都沒有商議出什麼結果來，黃得功便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既然諸位大人都沒有一個可行的方案，那今晚就先到這裡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好了！」

  說完之後，黃得功便揚長而去，到大營之中查崗去了。

  姜曰廣、劉宗周、張慎言三人見狀都是怒氣衝天，認為黃得功十分無力，過了一會兒便各自氣呼呼的回帳休息了。

  次日一早，黃得功正在吃早飯，忽然接到了衛兵的急報：「啟稟總鎮，左良玉大軍突然開出了大營，現在正朝著我軍大營殺了過來！」

  黃得功聞言大驚失色，急忙說道：「立即通知劉良佐、劉澤清、高傑三位總鎮，半個時辰之後出營列陣迎敵！」

  剛說完，黃得功便見到姜曰廣、劉宗周、張慎言三人急匆匆的趕到了中軍大帳，對黃得功大呼小叫。姜曰廣、劉宗周力主出兵決戰，而張慎言則是力主拒營死守，絕不能讓眼前的局勢再惡化下去。

  黃得功看著已經爭得面紅耳赤的姜曰廣三人，氣得暴跳如雷，猛地大喝一聲：「都給老子閉嘴！書生最是無用！」

  說完，黃得功便一把推開了三人，身披鎧甲出了中軍大帳。此時，黃得功見手下的四萬大軍已經集結完畢，便翻身上馬，大吼一聲：「將士們！隨我出營殺賊！」

  四萬名京營將士齊聲怒吼，列著整齊的軍陣開出了大營，就在大營之外兩里處擺下了大陣。

  黃得功將大營之中的十三門火炮在陣前一字擺開，然後將軍中的兩千名火銃手和弓箭手全部集中在陣前，準備給左良玉大軍迎頭痛擊；之後，黃得功便將剩下的三萬五千名將士分成了三部分，大軍中軍留下一萬五千將士駐守，大軍兩翼各布置了一萬名將士；最後，黃得功將手中的三千鐵騎布置在了大軍的後方，以備不時之需。

  眼看著四萬大軍已經列陣完畢，而前方已經能夠望到左良玉二十萬大軍掀起的滾滾煙塵了，可是劉良佐、劉澤清、高傑三人的兵馬依舊沒有趕來。這一下，黃得功的心中暗道不好，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