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五章第九節 以戰促降

  至於那七十七萬流民則是已經被陝西督撫、各地州官分批接管了過去，準備安頓在陝西各地進行屯墾；當然了，那些陝西督撫、各地大員也不忘在領走數十萬流民的時候，從劉雲威這裡以各種理由要走了大量的錢糧，好在劉雲威隨軍攜帶了大量的錢糧，否則還真是吃不消了。

  對此，劉雲威並沒有過多的計較，而是非常大方的出了血，因為劉雲威要趕時間，要儘快結束西北的戰事，以便揮師北上，和清軍進行決戰。

  就在這十天的時間裡，劉雲威一連接到了陸英、袁明軒和朝廷兵部的三封急信。

  陸英在信中說明了遼河大戰的具體情況：目前清軍已經集結了二十萬大軍從數個河段發起了猛攻，此外還有數十萬大軍布防在東岸蠢蠢欲動。

  「如今遼東天氣苦寒，遼河已經完全結冰，大軍戰馬皆可行走，清軍不時集結重兵踏冰而攻，我軍雖然早已嚴密布防，但是無奈遼東沿岸太過漫長，防線頻頻被清軍突破，好在我軍戰力強悍，數次皆能將清軍擊退……」

  袁明軒則是在信中說明了探查司搜集到的一些消息，也讓劉雲威深感憂慮。

  「據報：此番奴酋皇太極可謂是傾國而來，不但集結了滿八旗的全部兵力，還將漢軍八旗、蒙古八旗以及新成立的朝鮮八旗全部集結到了遼河東岸，清軍總兵力至少在五十至六十萬，已經在兵力上遠遠超過了我軍，如果有可能的話，督師應當考慮援兵一事；而且，皇太極還將重金打造的漢軍烏真超哈營帶到了遼河東岸，對我軍威脅非常之大！」

  而朝廷兵部發來的公文則更是說得明白，直接命令劉雲威不要再理會西北的流賊大軍了，打了個大勝仗就趕快撤軍，先盡全力應付遼東傾國而來的清軍為上。

  「西北流賊之亂已經不足為患，令陝西本地守軍應付便可，而遼東清軍才是國朝心腹大患，破軍伯應儘早班師為上，以便集結漢威軍之全部兵力、薊遼督師府全部之財力、物力，和清軍決戰於遼河兩岸，不惜代價固守遼河、擊敗韃虜，再揚漢威軍之威名，重振我大明國威！」

  這三份急信讓劉雲威感到如坐針氈，在數日之內一連派出了數百名夜不收，前往北面的麻坡山一帶打探流賊殘部的動向，不分日夜的探查消息，想要儘快找到流賊殘部的下落。

  同時，劉雲威在深思熟慮之後，給陸英、袁明軒和朝廷兵部一一回信。

  劉雲威告訴陸英，自己已經殲滅了流賊主力大軍，並且俘虜了三十萬流賊兵馬，現在正在勸降殘餘的流賊頭領，只要促成了流賊殘部投降，自己就可以率軍返回遼東，同時還可以帶回充足的援軍，到時候便可以立即向清軍發起反攻。但是前提是，陸英必須不惜代價堅守遼河一線，在自己率軍回師之前，決不能讓清軍西進一步！

  在給袁明軒的信中，劉雲威命令探查司繼續關注滿清的動向，同時將自己正在勸降流賊殘部的事情寫明了，要袁明軒儘快想辦法和王承恩取得聯繫，爭取到王承恩的支持，以便促成整編流賊降兵的事情。

  最後，劉雲威在給朝廷兵部的回信中提到了想要整編流賊降兵的事情，以及自己正準備招降流賊殘部的事情，流賊歸降之後所需的錢糧，劉雲威可以自行籌措，希望朝廷能夠支持自己，集中所有能夠調動的力量和清軍決一死戰。

  在送出了這三封書信之後，沒過幾天的時間，劉雲威便接到了夜不收的急報，在麻坡山一帶發現了流賊殘部的蹤跡；而且，除了劉芳亮、田見秀、艾能奇、李來亨等幾支兵馬以外，還有聽聞李自成兵敗身死而從蒲城棄城而逃的高一功、劉文秀所部，現在這幾支流賊大軍已經合兵一處，擁兵十萬屯守在麻坡山中。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劉雲威便決定不能再等下去了，於是下令全軍押運三十萬流賊降兵向北進發，前往麻坡山一帶駐守。劉雲威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決定給流賊殘部製造一個假象，以大軍壓境的態勢對流賊殘部進行威嚇，讓劉芳亮、田見秀、艾能奇、高一功等流賊將領感到惶惶不可終日，只有如此以戰促降，李定國提出的招降之策才有可能成功。

  四日之後，劉雲威率軍趕到了麻坡山下，大軍剛剛在山腳下紮下大營，便有一支大軍從麻坡山上沖了下來，為首領兵大將正是高一功和劉芳亮。

  原來，當漢威軍標兵營將士押著三十萬流賊降兵浩浩蕩蕩趕過來的時候，麻坡山上的流賊諸將早已經提前知曉了，但是對於如何迎敵眾人卻是產生了分歧。

  田見秀和李來亨主張立即撤軍，在闖王李自成等人先後戰死的情況下，對於義軍來說保存實力才是第一要務，漢威軍強悍非常，決不能再拿義軍僅剩的兵馬和漢威軍硬拼了！

  高一功和劉芳亮則是力主迎戰，給漢威軍以迎頭痛擊。二人認為現在漢威軍軍中有數十萬義軍降兵，只要義軍能夠出其不意取得優勢，那數十萬降兵一定會臨陣倒戈，到時候義軍就能轉敗為勝擊敗漢威軍，甚至是趁機席捲整個西北，重振義軍的聲勢，為闖王報仇。

  而艾能奇和劉文秀則是沉默不語，任憑眾人吵得有多凶，二人都是面沉似水、一言不發，似乎對眼前的事情毫無興趣一般，全都置身事外。

  最終，高一功和劉芳亮的主戰意見還是占據了上風，而田見秀和李來亨見無法說服二人，於是便不再多言，而是擁兵據守，提出為二人守住後路，拒不出兵助戰。

  見此情況，高一功和劉芳亮也是無可奈何，於是二人怒氣沖沖的集結了本部兵馬，統兵五萬殺下山來，朝著立足未穩的漢威軍標兵營將士殺了過去。

  劉雲威望著漫山遍野的流賊大軍，立即下令乙營、輜重營、炮營押著流賊降兵後撤五里紮營，讓李岩隨軍後撤，協助各營守備維持流賊降兵的秩序。

  之後，劉雲威便對身邊面色凝重的李定國說道：「怎麼？山上流賊殘部的態度你已經看到了，如此情形你還準備前去勸降嗎？本督看他們可是沒有絲毫投降的打算啊。」

  「事在人為，我總要去試一試的！」李定國目光堅定的說道：「督師請看，山上的大軍並沒有傾巢而出，只有高一功和劉芳亮所部；小人的兩個義弟：劉文秀、艾能奇，以及田見秀、李來亨都沒有出動，這也許就能說明，他們的內部有了分歧。」

  「也好！」劉雲威想了一下，便沉聲說道：「等到本督擊敗了眼前的這支流賊大軍之後，你便上山去吧，希望你的猜測是對的。」

  話音剛落，大軍陣前便傳來了包德勝憤怒的咆哮聲，緊接著，丙營將士和威力無比的橫陣便響起了轟鳴之聲。

  「預備！放！」

  「砰！砰！砰！」

  「預備！放！」

  「砰！砰！砰！」

  在丙營將士幾乎沒有間隙的齊射中，高一功和劉芳亮所部大軍如遭雷擊，五萬大軍在衝下山坡之後頓時就撞上了一面堅固的城牆，就像一頭髮了瘋的野牛一般，撞得頭破血流、狼狽不堪。

  此時，高一功和劉芳亮在陣中不斷大聲疾呼，喝令流賊大軍繼續猛攻，和漢威軍短兵相接，不惜代價擊退眼前的標兵營將士。但是事與願違，在七千餘名丙營將士的猛烈打擊下，五萬流賊大軍浮屍上萬，卻始終無法接近丙營橫陣五十步之內！

  眼見如此，高一功和劉芳亮都是心頭巨震，不同的是：高一功始終覺得只要大軍將士再努把力，就一定能夠衝到近前和漢威軍貼身近戰；而劉芳亮卻是心生退意，萌生了退回山上據守的想法。

  劉芳亮想了一下，剛要勸一下高一功退軍回去，就發現前方漢威軍的火銃大陣突然停了下來。二人心中都是一喜，下意識的以為一定是漢威軍的火藥用光了，便紛紛呼喊著指揮大軍將士衝上去，準備一鼓作氣擊敗漢威軍。

  但是沒過多久，高一功和劉芳亮便發現前方大軍的士兵紛紛潰逃了下來，無數敗兵捲走了更多的流賊士兵，造成了整個流賊大軍的潰兵。

  高一功見狀暴怒不已，一連斬殺了十幾個逃兵，但是依舊阻擋不住大軍的潰敗。而劉芳亮則是在一邊大聲叫喊著撤退，讓高一功更是不滿。

  就在這時，前方出現了數千身穿重甲的鐵人軍將士，以及一萬餘名漢威軍甲營將士，只見共計兩萬餘名將士如同閒庭信步一般，趕著三萬餘流賊大軍倒卷而逃，殺傷慎重！

  轉眼之間，那兩萬餘名漢威軍將士就衝到了流賊中軍附近，劉芳亮見狀肝膽俱裂，拉著高一功轉身就跑，但是二人還沒跑出多遠，就只見漫天的箭雨落了下來，將高一功和劉芳亮以及周圍數百名流賊潰兵射成了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