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三章第三節 會戰平陽府城（三）

  此戰，劉雲威為了儘快拿下平陽府城而採取了圍三缺一的戰術，將三邊總督洪承疇所率領的兩萬大軍布置在了南面，將宣大總督張宗衡所率領的一萬餘將士布置在了北面，自己親自率領標兵營三萬餘將士列陣西門外，擔任此次大戰的主攻；出戰之前，劉雲威將救下來的數十萬百姓、流民安頓在了大營周邊，並命令守備朱須臾率領輜重營將士留下鎮守。

  與此同時，劉雲威還特意命令郭毅率領龍驤鐵騎遊走於平陽府城以東，防止流賊大軍棄城而逃，並伺機對逃脫的流賊潰兵展開追擊。至于越騎營鐵騎則是已經北上臨汾城了，李天昊派人來信，張獻忠所部據城而守抵抗十分頑強，以至於戰事始終僵持不下，所以劉雲威便命令魏武虎率部北上支援了。

  沒過多久，官軍六萬將士便兵分三路整軍完畢，只見城外旌旗獵獵、鐵甲錚錚，一個又一個整齊的方陣在寒風中巍然不動，猶如一個個火紅的海洋，大軍士氣如虹、戰意盎然。

  反觀城內的流賊大軍則是顯得將要行將就木一般，無論是老回回還是普通的流賊士兵，都對眼前的數萬官軍心生畏懼，對即將展開的血戰沒有半分信心。

  「怎麼辦？難道我就要死在這裡了嗎？張獻忠為何還不率軍來援？李自成跑到哪裡去了？」

  望著西門外猶如天兵下凡一般的漢威軍將士，老回回的心中充滿了絕望，慘白的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異常難看。

  而周圍的流賊士兵的臉上除了有和老回回一樣的懼意之外，還有一些別的意味混雜在其中。

  突然，城外的漢威軍大陣擂響了炸雷一般的戰鼓，緊接著數萬漢威軍將士齊聲怒吼，猶如山崩海嘯一般，一股駭人的殺氣迎面撲來，讓城頭上的流賊大軍軍心大動，甚至一些膽氣較差的流賊士兵轉身就跑，尖叫著逃下了城牆。

  老回回見狀氣得七竅生煙，立即指揮身邊的心腹親兵上前，將那些臨陣脫逃的士兵就地斬首，並將逃兵的首級掛在了城頭上，以便警示其餘的守城士兵。

  「堅守城牆！臨陣脫逃者殺無赦！弟兄們，只要打退了官軍的進攻就能活命，援軍就要到了！」

  老回回在城頭上大聲嘶吼著，率領上百名親兵不停的巡視著城防，拼了命的鼓舞大軍的士氣，希望能夠憑藉城防和數萬官軍一較高下。

  就在這時，城外漢威軍大陣猛然升騰起滾滾濃煙，一陣巨響傳盪在戰場之上，漢威軍炮營開火了！

  「火炮！」

  老回回只來得及大吼一聲，便一頭鑽進了城樓之中，而其餘的流賊士兵也是做了鳥獸散，各自尋找著可以躲避炮子的地方。

  「轟！轟！轟！」

  持續不斷的炮擊，讓平陽府城的城頭上再也看不到一個站著的流賊士兵，而那些守城器械也被一一摧毀，只留下了遍地的殘骸、碎片。

  就在漢威軍炮營轟擊西城牆的同時，洪承疇和張宗衡也紛紛下令軍中的火炮轟擊城牆，只不過兩軍的火力遠遠比不上漢威軍炮營強悍，所以整個戰場的焦點都集中在了平陽府城的西面。

  劉雲威冷冷的盯著西城牆，心中充滿了怒氣。昨夜那數十萬百姓的慘狀不斷在劉雲威的腦海中迴蕩，這些流賊的所作所為和清軍韃虜半點不同，都是一丘之貉！

  「不殺盡這些混帳，大明如何能夠安定！」

  此時，劉雲威已經對城內的流賊大軍動了殺心，不準備留下任何活口了，這也宣示著城內流賊大軍的命運。

  前方，守備愛德華那標誌性的吼叫聲依舊持續著，炮營的將士們熟練的擺弄著火炮，已經將平陽府城西城牆打得千瘡百孔了，不少地方的城磚都已經整片的脫落了下來，露出了裡面的夯土層。

  就這樣，漢威軍炮營又連續轟擊了一個時辰，才逐漸停止了炮擊。守備愛德華命人向劉雲威打旗語，表明火炮過熱已經無法繼續射擊了。

  劉雲威聞訊便準備命令甲營守備封天率部擔任主攻進行登城作戰，丙營守備包德勝率部進行掩護。劉雲威剛要命人給封天和包德勝傳令，就見鄭芝豹趕了過來，於是便暫時沒有下令。

  「卑職參見督師！」

  劉雲威笑著對鄭芝豹說道：「鄭守備有什麼事？」

  鄭芝豹抱拳說道：「啟稟督師，自從大軍出征以來，卑職一直沒有為督師效力的機會，麾下將士也是求戰心切，所以卑職斗膽想向督師請戰，肯定督師能讓卑職率部攻城！」

  劉雲威聞言笑了笑，好言安慰了鄭芝豹幾句，並沒有立即答應鄭芝豹的請求。

  按說鄭芝豹麾下的八千鐵人軍戰力強悍，是一支不可多得的精銳強軍，鄭芝豹也是一員年輕悍將，擔任主攻完全可以。但是劉雲威卻是有些顧忌，畢竟鄭芝豹是鄭芝龍的親弟弟，自己將鄭芝豹所部要過來也是存了將其當做「質子」的心思，並沒有真的指望鄭芝豹所部出戰立功。雖然鐵人軍的戰力要遠遠強於流賊大軍，但是畢竟兵凶戰危，萬一鄭芝豹在戰場上出現了什麼意外的話，劉雲威和鄭芝龍的關係註定會出現裂痕，這對薊遼督師府來說是個大麻煩！

  可是，鄭芝豹並不知道劉雲威心中所想，只是一味的請求出戰，態度十分誠懇，讓劉雲威也感到難以拒絕。

  見鄭芝豹求戰心切，劉雲威也是擔心拒絕了鄭芝豹之後，會打擊鄭芝豹的戰意，讓其對自己產生什麼誤會。於是，在沉吟了許久之後，劉雲威鄭重的說道：「好吧，既然芝豹執意要擔任主攻，那本督就同意好了。」

  鄭芝豹聞言大喜過望，剛要領命，卻見劉雲威說道：「不過本督有言在先，芝豹你是一營統帥，只能居中指揮而不能任性衝殺，否則本督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將你撤下來，換別的營伍頂上去！」

  鄭芝豹聞言感動不已，明白這是劉雲威擔心自己的安危，於是抱拳說道：「請督師放心，卑職一定小心為上！」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丙營守備包德勝率部開出了漢威軍大陣，七千名將士列成了三排橫陣向前推進著，在距離城牆八十步的距離停了下來，開始朝著城頭開火射擊。

  「預備！放！」

  「砰！砰！砰！」

  「預備！放！」

  「砰！砰！砰！」

  丙營將士那猛烈的火力讓剛剛喘了口氣的流賊大軍如遭雷擊，頓時被射到了一片，城頭上到處都是中彈倒地的屍體和傷兵，哀嚎之聲不絕於耳。

  老回回看著一個又一個部下慘死在漢威軍的火銃之下，不禁暴怒不已，瘋狂的怒吼著，企圖組織起本就不多的弓箭手壓制城下的漢威軍鳥銃手。

  但是，轉眼之間老回回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的可笑！

  丙營將士那整齊而猛烈的轟擊轉眼之間就將流賊大軍的箭雨擊碎了，本就少得可憐的流賊弓箭手死的死傷的傷，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老回回見狀頓時就絕望了，周圍的流賊士兵更是肝膽俱裂，城牆上的流賊大軍頃刻之間就騷動了起來。

  忽然，老回回望見遠處漢威軍大陣中分出了數千大軍來，正在列陣朝著城牆沖了過來。只見那數千漢威軍都是身穿重甲、手持強弓、身背長柄大刀，陣型十分嚴整，看上去殺氣騰騰！

  「防守！死戰！」

  老回回聲嘶力竭的大吼著，幾乎將自己的喉嚨喊破了，周圍的流賊士兵也看出了厲害，紛紛鼓起了最後一分勇氣準備守城作戰。

  此時，鄭芝龍已經率領八千鐵人軍將士衝到了距離西城牆百步左右的地方，忽然大吼一聲：「放！」

  只見那八千鐵人軍將士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將手中的強弓拉成了滿月狀指向了城頭，緊接著數千支利箭組成的箭雨騰空而起，瞬間就籠罩了整個西城牆，甚至將本就有些昏暗的陽光給遮擋住了！

  更為駭人的是，那八千鐵人軍竟然一邊列陣衝鋒一邊不斷地進行齊射，沒有一絲混亂，連貫而又熟練。

  劉雲威在陣中見狀也是驚嘆不已，對身邊的守備封天說道：「鐵人軍果然是精銳強軍，這一手就算是面對咱們漢威軍都可以正面硬戰了！」

  封天點了點頭，也是讚嘆不已。

  而在城頭上指揮作戰的老回回則是十分狼狽，此時正舉起一面盾牌護住了身體，蜷縮成了一個球狀蹲著，不敢有一絲動作，生怕如同雨點一般落下的長箭將自己射死。

  突然，漫天的箭雨停了下來，緊接著一架架雲梯靠在了城牆上，八千鐵人軍開始登城猛攻了！

  「接戰！接戰！」

  老回回大叫著，周圍的流賊士兵頓時慌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