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二章第五節 望風而逃

  無奈之下，劉雲威只好等到次日再行南下追擊流賊潰兵了。到了次日一大早，劉雲威便急忙集結了所有的兵力，在靈石城南門外列陣，準備南下攻打陰地關。隨著劉雲威一聲令下，六萬漢威軍將士列著整齊的方陣，沿著官道一路南下，一直到了這天的正午時分才在一處樹木茂密的山坡停了下來。

  炊煙裊裊，寒風凜冽。

  漢威軍將士按照各自營伍抓緊時間埋鍋造飯，滾燙的肉湯就著厚實的大餅，讓將士們感到十分的愜意，似乎從身邊刮過的寒風都是溫暖的。

  此時，劉雲威也和李天昊、周天逸、胡坤一同吃著午飯，幾人不時談論著攻打陰地關的方案。就在這時，一隊夜不收急匆匆的趕來，一名百總飛身下馬來到劉雲威的身邊，抱拳說道：「啟稟督師，我等發現駐守在陰地關的流賊大軍有異動！自從靈石城的流賊潰兵逃到陰地關之後，關城內的流賊大軍便開始集結，今日一早便棄關而逃了。」

  劉雲威等人聞言大吃一驚，急忙問道：「流賊大軍向何處逃去了？」

  「南邊，霍州城！」

  「全軍集結！」劉雲威聞言毫不遲疑，立即下令全軍集結，立即南下追擊流賊大軍。

  看著正在快速集結的大軍將士，劉雲威的心中暗自盤算著：「流賊大軍已經先一步南下了，如果我軍只是隨後追趕的話，無異於讓流賊牽著鼻子走，我必須出其不意，讓流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想到這裡，劉雲威便叫來了郭毅，讓其立即率領龍驤鐵騎奔襲霍州城，之後便急令各營將士抓緊時間整軍，半個時辰之後立即南下陰地關。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當李過帶著李敢、劉體純率領一萬五千餘名流賊潰兵趕到陰地關的時候，發現守將田見秀並未鞏固城防、準備大戰，而是正在集結大軍準備撤退。

  李過等人陰著臉找到了正在收拾行裝的田見秀，見其大包小包的準備離開，無不憤怒不已。李過當即喝問道：「田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漢威軍還沒到，你就要棄城而逃嗎！」

  田見秀聞言微微一愣，知道眾人這是誤會自己了，便笑著說道：「李將軍、諸位，大家都不要誤會，是闖將發來了急令，命令我部立即集結回援，返回霍州城和闖將的主力大軍匯合。此外，闖將還特意說了，等到諸位回來之後，要與我一同返回霍州城。」

  眾人聞言都是吃了一驚，都不知道李自成這是什麼意思，戰前明明已經布置好了大戰方略，豈能因為一兩次失利就改弦更張？

  李過上前一步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闖將為什麼要咱們撤回霍州城？」

  田見秀沒有立即回話，而是有些惱怒的說道：「闖將在信中說道，老回回、八金剛、王子順、上天猴等人的二十萬大軍在浮山城被官軍擊敗，二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八金剛、王子順、上天猴全都被官軍陣斬，只有老回回一人逃了出來。現在三邊總督洪承疇正率領部將南山總兵曹文詔、陝西總兵王承恩、甘肅總兵楊嘉漠向西殺來，大軍兵鋒直指平陽府城。」

  李敢和劉體純聞言大驚失色，萬萬沒想到老回回等人的二十萬大軍竟然被洪承疇所部區區一萬多人擊敗了，這也太聳人聽聞了！

  李過聞言憤恨的說道：「老回回等人都是一群廢物，闖將早就勸過他們，要練精兵，可是他們全都不聽！人多管什麼用？人再多都是烏合之眾！」

  「還有另一個壞消息。」

  李過等人都是悚然看向了田見秀，提心弔膽的等著下文。

  田見秀臉色鐵青的說道：「據報，官軍宣大總督張宗衡率領部將白安、虎大威、左良玉、賀人龍從平陽府城西面突然殺了出來，並且在平陽府城西面三十里的蒲縣和闖王所部將士大戰了一場，闖王大敗虧輸，至少折損了四、五萬義軍將士，十幾萬流民百姓與義軍失散。現在宣大軍已經從西面逼近了平陽府城。」

  聽到這裡，李過、李敢、劉體純都是面色慘白，如今的形勢下，官軍已經從東、北、西三面和圍了上來，義軍已經處在了絕對的劣勢，稍有不慎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李過鄒著眉頭問道：「闖將如何說？」

  「全軍返回霍州城，然後撤回平陽府城和闖王會師，集中兵力先擊敗官軍一路，然後再視局勢發展做出安排。此外，闖王已經命令各路大軍返回平陽府城匯合。」

  「也好！那就事不宜遲，咱們抓緊時間南下吧！」

  僅僅過了一個時辰之後，李過、李敢、田見秀、劉體純便率領兩萬五千大軍棄關而走，朝著霍州城飛奔而去。

  當天傍晚時分，眾人率領已經疲憊不堪的大軍趕到了霍州城附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遇到了李自成派來的一隊斥候。

  李過得知之後立即策馬上前詢問情況，還沒開口說話，就見一名斥候大聲說道：「將軍！闖將讓小人拼死前來傳令，大軍立即趕到汾西城據守！漢威軍一直兵力在萬人上下的鐵騎大軍已經殺到了霍州城下，以及你給完全切斷了霍州城和外界的聯繫，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眾人聞言頓時驚得魂飛天外，一時之間眾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一陣悶雷一般的轟鳴聲從東面的晚霞之中傳來，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李過頓時驚得毛髮豎起，立即失聲叫道：「敵襲！全軍列陣迎敵！」

  此時，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東面來的一定是漢威軍的鐵騎大軍，現在只有拼死一戰守住這裡，一直堅持到闖將率軍前來支援，眾人才會有一線生機。

  面對死亡的威脅，李過、李敢、劉體純和田見秀都爆發出了強烈的戰意，紛紛率領麾下兵馬面東列陣，準備和呼嘯殺來的漢威軍鐵騎大軍血戰一場。

  可是，李過等人的計劃是很好的，而現實卻是十分殘酷的。漢威軍鐵騎大軍給流賊大軍帶來的可怕衝擊感不是一聲命令、一句激勵就能化解的。而且，在郭毅率領下的龍驤鐵騎勢如猛虎、快如閃電，看似還很遙遠的距離轉眼之間就消失不見了，一萬精銳鐵騎眨眼之間就殺到了流賊大軍的陣前。此時，流賊大軍的陣型才僅僅只有一個大概的雛形，沒有絲毫的嚴密、堅固可言！

  這樣的一場廝殺，對於流賊大軍來說就以為著無盡的死亡，意味著全軍覆沒！

  果然！

  兩軍剛一接戰，郭毅就率領一萬鐵騎將士衝進了流賊大軍的方陣，猶如滾燙的戰刀一下子砍進了豬油當中，一刀到底！

  鐵騎大軍從東向西一路衝殺，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從西面衝出了流賊大陣，將兩萬餘流賊大軍徹底就被衝殺成了一鍋漿糊。

  郭毅見狀大笑不止，對著身後的鐵騎將士大聲吼道：「將士們！分割包圍、分割包圍！全殲敵軍，隨我殺啊！」

  一萬鐵騎大軍齊聲怒吼、高呼萬勝，在戰場邊緣調轉了騎陣的進攻方向，畫了一個完美的弧線，再一次對準已經散亂的流賊大陣，狠狠的砸了下去。

  依然精神未定的李過、李敢等人遠遠望見漢威軍鐵騎再一次殺了上來，心中已經十分明白，己方的這兩萬餘大軍算是徹底報廢了，此戰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僥倖逃出生天就已經是蒼天保佑了！

  於是，李過、李敢、田見秀、劉體純等人各帶親兵、心腹，準備朝著不同的方向突圍，至於能不能逃出去就只能看各自的運氣、聽天由命了！

  突然，戰場的南面傳來了陣陣號角聲，緊接著便有許多精悍的馬隊從黃昏的陰暗中沖了出來，一桿「闖」字大旗猛然出現，緊隨其後的便是數萬流賊大軍組成的緊密方陣。

  李過等人見狀頓時激動不已，紛紛大聲吼叫著，以便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李自成親自率領霍州城內的守軍前來支援了！

  此時，李過等人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活下來了！」

  而郭毅望見一眼望不到邊的流賊大軍，氣得破口大罵，只能是先行放棄進攻李過所部，率領全軍向北後撤重振陣列，同時派出快馬向劉雲威報信，請求主力大軍立即南下支援。

  待到鐵騎大軍重振隊列之後，郭毅望著遠處已經成功會師的流賊大軍，心中可謂是怒意滔天，一把舉起了手中的長槍縱馬陣前，大聲吼叫道：「血不流干！」

  「誓不休戰！」

  「血不流干！」

  「誓不休戰！」

  「萬勝！萬勝！萬勝！」

  「龍驤！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