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二章第二節 占關下城（一）

  守將李敢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劉體純，心中震駭不已，感到就好像是做夢一般。雖然李敢在戰前就已經知道漢威軍兵力強大、戰力強悍，但是萬萬也沒有想到，在義軍之中堪稱勇將、智將的劉體純率領一萬大軍守衛一個小小的師回橋，竟然連一天都沒有堅持下來，就被漢威軍摧枯拉朽一般的擊敗了，這也太聳人聽聞了！難道那漢威軍都是天兵天將不成？

  「仗打成了這個樣子，你讓我如何向將軍稟報！如何向闖將稟報！」

  劉體純此時已經沒有了戰前的氣勢，臉色十分難看，好像被熱水燙紅了一般，垂頭喪氣的說道：「不是我不盡心，也不是將士們不拼命，而是那漢威軍太過厲害了，他們的火炮太過犀利，隔著汾河就能轟擊我的大營！數千將士還沒和敵軍接戰就被火炮轟散了，你說這仗還怎麼打？」

  李敢聞言也是沉默了一下，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說道：「我看還是這樣吧，你先帶著手下的兵馬返回靈石城待命吧，順便將漢威軍的虛實向將軍稟報一下，也好讓將軍提早做些準備。靈石口這裡的事情，就由我來處理好了。我就不信了，有一萬大軍駐守的雄關，還擋不住那遠道而來的漢威軍？」

  劉體純嘆了一口氣，說道：「也許吧。我看咱們就不應該和官軍爭奪城池，而是應該繼續轉戰各地，將他們拖垮、拖死！」

  李敢不以為意的說道：「這也是闖王的意思，再說了，咱們義軍辛辛苦苦的打下了這麼多的城池，為何要放棄？擊敗了眼前的官軍，那山西、陝西就是我義軍的天下了，將來之事大有可為！」

  待到劉體純率軍離開之後，李敢便對城防做了一些加強，畢竟漢威軍威名在外，又剛剛打了一個勝仗，自己不得不對其重視起來。李敢不但加固了城門、用大石塊將城門洞封死了，又調集了守城器具，而且將城頭上的兵力增加到了四千人，準備以雄厚的兵力死死的守住城牆，不給漢威軍任何登城的機會。

  在一切都布置好了之後，李敢看著防禦嚴密的關城十分自得的想到：「這下我倒要看看，那漢威軍如何攻下靈石口！有這座雄關在手，漢威軍就算火炮犀利又能如何？還能將這座關城平了不成？」

  在李敢滿心的期待之下，直到半日之後，劉雲威才率領漢威軍將士趕到了靈石口關下。

  此時，守關的一萬流賊大軍已經在李敢的率領下嚴陣以待了，準備將漢威軍死死的擋在外面，好好搓一搓漢威軍的銳氣。

  而劉雲威在仔細觀察了靈石口的地形以及流賊大軍的布置之後，又是大笑了起來，對李天昊說道：「天昊，你看咱們多久能打下關城？」

  李天昊此時也是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靈石口的情況全部看了個遍，也是冷笑著說道：「督師，我看用不了一個時辰，我軍便可破關而入！這守關的流賊將領還以為我軍是普通的官軍，今日就讓他吃點苦頭！」

  劉雲威點了點頭，用手中的馬鞭指著城頭說道：「沒錯！根據夜不收的回報，此處的流賊頭領名叫李敢，此人多半是沒見過我漢威軍的強悍，也不知道我軍火器的威力，所以才會按照以往的經驗，將兵力布置在城牆上，全部暴露在了我火炮的轟擊之下！」

  李天昊看著城頭上嚴陣以待的流賊士兵，就像是在看軍功一般，顯得躍躍欲試，說道：「督師下令吧，我立即率領將士們殺上去！」

  「好！你即刻率領越騎營將士攻城，爭取一個時辰之內拿下靈石口！」

  李天昊領命而去，兩刻之後，越騎營炮營便在守備闞匡的指揮下，將三十門大佛朗機炮在距離關城一里半的位置上一字排開，炮手們在抓緊時間填裝火炮，準備讓城頭上的那些流賊見識一下什麼叫做戰爭！

  與此同時，在李天昊的命令下，越騎營甲營將士在守備江航的率領下已經集結完畢了，二十餘架雲梯在陣前擺放整齊，將士們隨時可以朝著關城發起進攻。而守備蔣柏展也指揮丙營七千名將士列成了三排橫陣，只待李天昊一聲令下，便可以挺近到關城之下，給流賊大軍以持續不斷的打擊。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炮營守備闞匡下令吹響了天鵝哨，告知李天昊炮營已經尊卑完畢，隨時可以開火轟擊靈石口關城。

  李天昊聽到天鵝哨聲之後，當即下令炮營全力開火，將靈石口關城上的流賊一掃而空！

  闞匡接到命令之後極度興奮，大聲吼道：「準備開火！轟擊靈石口城頭，預備！放！」

  「轟！轟！轟！」

  隨著一陣驚天巨響傳來，三十枚沉重的炮子伴隨著濃濃的硝煙呼嘯飛向了靈石口關城，轉眼之間就將關城帶入了血與火的地獄之中。

  只見守衛在關城之上的四千流賊士兵頓時就被漢威軍犀利的炮火打蒙了，在飛濺的碎石之中，在呼嘯而過的炮子之中，在熊熊燃燒的烈火之中，在四處飛舞的殘肢斷臂之中，倖存的流賊士兵尖叫著四處逃竄，如同潮水一般涌下了城頭，朝著關內逃去。即使越騎營的炮火併沒有給流賊大軍造成太大的傷亡，但是也足以讓從未見過如此猛烈炮火的流賊士兵肝膽俱裂，再也無心戀戰了。

  李天昊見狀便命令炮營集中火力轟擊城門，準備直接從城門殺進關去。誰知炮營集中了十門大佛朗機炮一頓猛轟之後，城門便化作碎片四分五裂了。但是，李天昊竟然發現李敢將靈石口的城門用大石塊徹底堵死了，城門已經無法。無奈之下，李天昊只好命令炮營繼續轟擊城頭，為甲營將士登城作戰掃清道路。

  在炮營的持續轟擊之下，靈石口城頭上的防禦設施大部分都已經被摧毀了，而城頭上的流賊士兵更是已經見不到蹤影了，不是被炮火殺傷了，就是一鬨而散逃下了城頭。

  眼見實際已經成熟，李天昊便命令守備蔣柏展率領丙營將士衝到距離城頭百步左右的地方列陣，隨時準備掩護甲營將士登城作戰。

  就在丙營將士衝上前去的同時，甲營守備江航也整頓好了麾下的將士，待到丙營將士剛一列陣完畢，便大吼一聲：「兄弟們！隨我殺上城去，殺光流賊！」

  「萬勝！萬勝！萬勝！」

  七千甲營將士齊聲怒吼，跟在江航的身後列陣而進，架起了二十餘架雲梯朝著關城殺了上去，直到將士們衝到了城下的時候，城頭上的流賊也沒有發起任何狙擊。就這樣，甲營將士奇蹟般的在沒有任何阻攔的情況下，衝到了關城之下，並且架起了雲梯。

  見此情形，江航不禁大喜過望，一手將戰刀叼在嘴中，然後和麾下將士一起爬上了雲梯。待到登上城頭之後，江航四下看了一番，連一個流賊士兵都沒見到，整個城頭都是一片狼藉、血跡斑斑。

  「哈哈！將士們隨我殺下城去！」

  江航高舉戰刀大吼一聲，率領麾下將士沿著走馬道沖了下去，準備占據關城之內的要點。而李天昊見到甲營將士已經順利登城，便急令守備蔣柏展率領丙營將士隨後登城，以便占據城頭居高臨下壓制關城內的流賊大軍，掩護甲營將士進行巷戰。

  同時，李天昊還命令守備王俊整頓乙營將士，準備將越騎營的所有步兵營伍共計兩萬餘名將士全部投入戰場，以泰山壓頂之勢徹底擊潰關城內的流賊大軍，一舉拿下靈石口關城。

  誰知就在丙營將士登上城頭，正在整頓列隊的時候，關城之內突然傳來了激烈的廝殺聲，緊接著一名夜不收便策馬奔來，對李天昊說道：「啟稟將軍，甲營將士在攻進城內的時候，遭遇了流賊主力大軍的狙擊，現在敵我雙方正在激戰，戰況十分激烈。」

  李天昊聞言暗暗吃了一驚，問道：「丙營將士不能開火支援嗎？」

  「不能！現在敵我雙方萬餘大軍已經糾纏在了一起，丙營守備蔣柏展將軍讓屬下稟告將軍，丙營將士無法開火，請求將軍指示下一步行動。」

  「混帳！」李天昊聞言不禁怒火中燒，看著遠處的關城皺起了眉頭，稍稍想了一下之後，便咬牙說道：「傳令下去，命令蔣柏展率領丙營將士先撤下來，在城外百步左右列陣拒守，一旦前方將士失利後撤的話，便立即開火掩護將士撤回來。」

  「得令！」

  「此外，命令王俊立即率領乙營將士登城支援，和甲營將士一起殺進城去，和流賊大軍進行巷戰。你告訴江航和王俊二將，此戰要不惜一切代價攻占關城！」

  待到夜不收前去傳令之後，李天昊也沒有閒著，將守備朱煒叫了過來，讓朱煒率領輜重營將士立即趕到城門處，將堵在城門洞裡的大石塊全部清走，準備打開第二條進入關城的道路。

  這時，騎兵營守備魏武虎吵吵鬧鬧的跑了過來，說道：「將軍，我騎兵營將士什麼時候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