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一章第十一節 發兵南下

  劉雲威和吳甡在房間裡商議了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二人對目前朝廷賑濟各地流民的形勢都是十分擔憂，並且一致認為現在朝廷的當務之急有兩個，除了要儘快出兵剿滅高迎祥所部流賊大軍之外，還有最為根本的一個要務，那就是朝廷一定要儘快調集足夠的錢糧來賑濟流民，要讓數以百萬計的流民看到活下去的希望，看到朝廷實實在在的行動，只有這樣才能穩定民心。

  否則的話，大明的形勢將會越發敗壞，最終將會在持續不斷的內憂外患之中，徹底墜入九幽陰冥！

  面對如此嚴峻的形勢，劉雲威心知如果自己不出手幫助吳甡的話，那賑濟流民之事鐵定是辦不成的，畢竟現在朝廷的財力十分有限，朝廷不可能給予吳甡多少錢糧上的支持，萬事只能靠自己。

  於是，劉雲威當即命令郭毅從繳獲的錢糧之中調集出糧食二十萬石，白銀五十萬兩，一併交給吳甡帶走。

  對此吳甡十分滿意，對劉雲威可謂是千恩萬謝了，表示一定會將這筆錢糧中的每一文錢、每一粒米都用在流民的身上，絕不會辜負了劉雲威的一片心意。

  吳甡心滿意足的帶著錢糧滿載而歸了，而劉雲威則是皺著眉頭獨自坐在屋子裡發起了愁：「對於賑濟流民來說，我提供的這些錢糧只是杯水車薪而已，充其量也就是能讓吳大人多支撐一段時間罷了，解決不了根本性的問題。但是吳大人還是滿心歡喜的走了，也許吳大人的心中也是明白的，如果朝廷不給貧苦百姓減輕賦稅，不給百姓一條活路的話，再多的錢糧也只能是打了水漂！光靠錢糧救不了流民，同樣也救不了病魔纏身的大明！」

  「希望朝廷能夠及時改弦更張，國朝已經傷了太多的元氣了，如果再不採取有效措施的話，也許大明真的要支撐不住了！」

  正想著，只見郭毅快步走了過來，說道：「督師，吳大人已經走了。」

  「那王承恩和趙東卿呢？」

  「他們也走了。」郭毅笑著說道：「那個趙東卿臨走的時候，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我估計當時的情景，在他的臉上蓋上白布都能直接上香了，哈哈！」

  劉雲威也是笑了起來，說道：「那王承恩呢？他就沒說什麼嗎？」

  「卑職按照督師的吩咐，不但給了那王承恩一萬兩銀子的辛苦費，而且還告訴他，在回京之後會再給他送五十萬兩白銀，算是督師白送他一個天大的人情。有這麼多的好處，那王承恩又怎會說什麼？現在他心裡指不定怎麼樂著呢！」

  劉雲威冷笑一聲，說道：「那我估計王承恩心中已經是樂瘋了。」

  「那是自然！」郭毅冷笑著說道：「那王承恩走的時候可是滿面紅光的！」

  劉雲威看了看灰濛濛的天，喃喃的說道：「希望咱們再次回到太原城的時候，流賊大軍已經灰飛煙滅了！」

  「這還用說？有督師在，有咱們六萬漢威軍將士在，區區流賊哪有不滅的道理！」

  當天上午，劉雲威辭別了山西巡撫許鼎臣，以及留守太原城的一眾將官，率領漢威軍標兵營、越騎營共計六萬大軍揮師南下，準備和李自成所部流賊大軍展開對戰。

  漢威軍將士沿著官道一路前行，旌旗遮日、鐵甲成行，猶如一條蜿蜒前行的火龍，誓要將一切敵人徹底焚盡、盪滅。

  劉雲威率領的中路大軍出太原府，一路途徑清源、祁縣進入汾州境內，再經平遙、介休，直接開到了靈石口一帶，此處距離靈石口關城只有三十里之遙。

  此時，靈石口以及靈石城已經被李自成所部攻下了。

  當聽聞漢威軍已經殺到的時候，李自成可謂是心驚不已。就在數年之前，李自成可是親眼見過漢威軍威勢的，那可是大明頭一號強軍，就連關外的韃子都不是漢威軍的對手，更別說自己手下的這些兵馬了。當年的所見所聞，在李自成的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這種畏懼是深入骨髓的！

  於是，李自成急忙將麾下各部大軍重新做了部署：命令部將劉體純率領一萬大軍駐守在靈石口關前五里的師回橋，遲滯漢威軍前進的速度，最大程度殺傷漢威軍的兵力；命令部將李過率領李敢、郝搖旗，統軍三萬堅守靈石口以及靈石城，堅決堵住漢威軍的南下之路；命令部將田見秀統軍一萬駐守汾西、霍州、趙城三座城池北面的陰地關，作為第二道防線以防萬一；命令高一功率軍五千駐守汾西城；命令李來亨率軍五千駐守趙城看護大軍後路。

  做完這些安排之後，李自成便率領劉宗敏、高桂英在霍州城指揮全局，而且李自成還將麾下最為精銳的四萬大軍全部拉到霍州拒守，作為整場大戰的機動兵力來使用。

  「哼！格老子的，我倒要看看，強悍如斯的漢威軍，怎麼打下這一道又一道的狙擊，我要讓漢威軍在義軍將士的打擊下，流盡最後一點鮮血！」

  李自成站在霍州城北面的城牆上，望著從霍州城東面繞城而過、由北向南蜿蜒流淌的汾河，只覺得心中充滿了豪情和戰意。一想到即將展開的大戰，想到自己的對手就是名震天下的漢威軍，就是威名遠播的破軍伯劉雲威，李自成就覺得自己仿佛已經登上了人生的巔峰，只要打贏這一戰，自己就是威震九州、名震華夏的義軍闖將！

  這時，劉宗敏大笑著走了過來，大大咧咧的對李自成說道：「我說自成兄弟，將士們都已經準備齊全了，按照咱們這麼準備，官軍就是來十萬、二十萬那也是白白送死啊！那漢威軍的名聲咱們雖然也聽說過，但是不是名副其實可就不一定了，自成兄弟是不是準備得有些過了？」

  李自成看著劉宗敏笑了笑，說道：「宗敏兄弟可不要輕敵啊，當年我可是親眼見過漢威軍軍勢的，那種天下第一捨我其誰的氣勢，直到現在我都是記憶猶新啊！這可不是那些用兵備堆起來的繡花兵，而是真正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百戰精銳！咱們絕對不能輕敵，不管多麼的重視都不為過！」

  聽了李自成的一番話，劉宗敏依舊有些不以為然，並不相信大名朝廷真的有如此強悍的營伍。

  「自成兄弟是不是說得有些過了？難道這漢威軍比那天下聞名的戚家軍還要強悍？」

  「有過之無不及！」

  李自成一臉嚴肅地說道，劉宗敏見狀也是將輕敵之心收了起來，冷笑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老子還真想見識一下，真想和這樣的敵手好好打上一仗！」

  「哈哈！既然宗敏兄弟都這樣說了，那咱們就一定能夠旗開得勝！」

  李自成笑著說完之後，望著城外遠處的大山、大河，心中卻是暗暗的擔憂了起來：「我這次真的能夠擊敗漢威軍嗎？如果眾將士抵擋不住漢威軍的攻勢怎麼辦？」

  靈石口，師回橋以北二十里，漢威軍大營。

  此時，劉雲威正和周天逸、胡坤、李天昊在中軍大帳商議接下來的戰事。

  李天昊指著桌子上的地圖大聲說道：「督師，根據夜不收的回報，目前在我軍南面二十里的師回橋駐紮有流賊一部兵馬，兵力大約在一萬左右，領軍的是李自成麾下大將劉體純。」

  隨後，周天逸皺著眉頭說道：「這師回橋雖然只是汾河上面的一座不是很大的石橋，可是其價值卻非常大，這座橋是方圓百里內唯一一座可以同通行大隊兵馬的橋樑。這李自成在這裡駐紮了重兵，是鐵了心要和咱們打阻擊、拼消耗啊！」

  胡坤冷笑一聲，說道：「問題是，那李自成有資本和咱們拼消耗嗎？」

  眾人聞言都是大笑了起來，而劉雲威也是笑著說道：「本督本來想著是不是派一支奇兵繞過靈石口，直接繞過靈石口，從側翼直接突襲汾西、霍州一線，徹底打亂李自成所部的防禦部署。但是，現在本督改主意了！」

  眾人都有些疑惑，按照劉雲威的方略，漢威軍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擊敗李自成所部流賊大軍，為何又要放棄這個方略了？

  「李自成雖然有些才幹，但是仍然脫不了流寇的本性，如果本督用奇謀突襲到霍州一帶，那李自成多半會立即逃跑，其麾下大軍也會化整為零四散而逃，如此我軍就達不到預期的作戰目的，無法大量殺傷流賊的精銳兵力。」

  周天逸、李天昊、胡坤聞言都是頻頻點頭，如果李自成所部真的四散而逃，那這場仗也就白打了，一點意義都沒有。

  「所以，本督見到李自成竟然昏了頭，想要和我漢威軍將士打一場攻防戰，這可是正中我軍下懷啊！既然那李自成如此乖巧，那本督又怎能不解風情呢？」

  言罷，眾人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