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第四章第七節 遼東態勢

  陸英和皇甫明經過簡單商議之後，二人都認為之前劉雲威已經嚴令東路軍將士止步於蓋州衛，在沒有得到進一步命令之前不得北上進攻，所以大軍暫時還不能北上出擊。但是，面對全軍將士的請戰意願，陸英和皇甫明又不能視而不見，那樣會嚴重打擊將士們的士氣，於是便派出了一隊夜不收向劉雲威報捷，同時請求准許東路大軍北上參戰。

  而在等待劉雲威進一步命令的同時，陸英也不打算讓大軍將士閒著，當即命令飛羽營和羽林營將士以部為單位，每名千總都要獨自領軍出擊，以蓋州衛為限，全軍將士分兵接管蓋州衛以南的所有城池，爭取在十日之內收復遼南所有失地！

  接到了陸英的命令之後，飛羽營和羽林營共計五萬餘名將士頓時歡呼雀躍，當天便在各自上官的率領下開出了蓋州衛，分頭朝著遼南各地城池殺了過去。此次出擊，就連飛羽營和羽林營下轄的輜重營將士都參與了進去，可謂是全員出動，蓋州衛城內只留下兩個炮營進行駐守。

  分頭出擊的將士們戰意盎然，只用了七天的時間就完成了陸英的命令，蓋州衛以南的復州衛、金州衛、旅順、復縣、新金、莊河等城池，以及欒古關、五十寨驛、熊岳驛、榆林堡等數十城堡全部被漢威軍將士收復。各地百姓見到朝廷大軍擊退了建奴鐵騎收復了城池，無不歡呼雀躍。至此，遼南大地重回華夏懷抱。

  各部將士在收復失地、穩定各地局勢之後，便陸續返回了蓋州衛城，陸英和皇甫明都是十分高興，一面向劉雲威報捷，一面整頓大軍兵馬，做好了隨時開拔北上的準備，一旦接到劉雲威徵調北上的命令，便立即率軍北上殺伐，給建奴以致命一擊！

  廣寧城。

  在建奴主力大軍撤退之後，劉雲威也沒有下令進行追擊，而是將中路大軍和西路大軍全部調集到了廣寧城一帶，合兵一處進行整頓，並且積極準備東進事宜。與此同時，劉雲威還給遼東巡撫袁崇煥和山海關總兵趙率教下令，命令二人立即轉運大量的兵器錢糧，運到廣寧城進行戰略儲備，為下一階段的大戰打好物質基礎。

  就在劉雲威積極準備東進大戰的時候，先後接到了三封書信：一封信是袁明軒從山海關送來的，詳細說了一下近來朝中的動向，其中關鍵的一點就是國庫的錢糧所剩不多了，希望劉雲威可以未雨綢繆，提早做好準備；第二封信是魏忠賢派人送來的，一來是詢問了一下遼東大戰的進展狀況，二來就是十分隱晦的說了一下朝廷的難處，希望劉雲威可以速戰速決，或是在重創了建奴大軍之後，可以考慮一下暫時後撤，以免錢糧耗盡之後大軍出現危險；第三封信就是陸英送來的捷報，得知遼南地區已經被東路大軍收復，正藍旗旗主阿敏被陣斬，劉雲威十分高興、大笑不止。

  劉雲威在看過了前兩封信之後，心中難免有了些焦慮，但是這些焦慮都被陸英送來的捷報一掃而空了。

  「現在咱們和東路大軍一南一北，已經對建奴大軍形成了夾擊之勢！再加上建奴正藍旗的覆滅，這對建奴各部士氣的打擊更是滅頂之災！好啊，我看建奴的敗亡之日已經不遠了！」

  溫破虜、趙開山、王敢當、吳興、高宏光、李天昊等人也是興高采烈，紛紛鼓動劉雲威儘早進兵，絕對不能給建奴以喘息之機。

  劉雲威仔細考慮了一下，然後說道：「根據夜不收的回報，咱們現在已經基本上可以斷定，努爾哈赤並沒有死，充其量也就是受了傷，所以建奴內部發生內亂的可能性並不大。所以，三天之後，主力大軍揮師東進，全軍橫渡遼河進攻海州衛！同時給陸英所部傳令，命令通州總兵陸英在接到命令之後，立即率部北上參戰，攻打營口城，從南面威脅海州衛。」

  聽到劉雲威的命令之後，溫破虜、趙開山、王敢當、吳興、高宏光、李天昊等人一齊起身行禮，大聲說道：「末將得令！」

  同一時間，海州衛，城中府衙。

  皇太極、代善、阿濟格三人面無表情的站在一張臥榻旁邊，臉上滿是悲傷、憂愁、憤怒等表情，而努爾哈赤則是臉色慘白的躺在臥榻上，看上去十分虛弱，而且胸口上綁著厚厚的白布，一絲紅色的鮮血透過了白布，顯得十分刺眼。

  「可有二貝勒所部的消息？」努爾哈赤氣若遊絲的說道。

  皇太極和代善對視一眼，二人的臉色瞬間就變得異常難看。皇太極有心不想開口，便別過頭去低頭不語，代善見狀沒有辦法，只能是硬著頭皮說道：「啟稟汗阿瑪，二貝勒在蓋州衛一帶被漢威軍東路大軍擊敗，正藍旗主力大軍以及所部蒙古鐵騎、漢軍已經全軍覆沒了，二貝勒也以身殉國了。」

  「咳、咳、咳！」

  聽到了這個消息，努爾哈赤頓時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胸前的傷口處立即就湧出了鮮血，嚇得皇太極、代善、阿濟格三人手腳並用的來到努爾哈赤的跟前，不住的哀嚎著。

  「哭什麼！朕還沒死呢！」

  努爾哈赤低喝一聲，緩了好一會兒，低聲說道：「傳朕旨意，全軍立即放棄海州衛，北上撤回盛京。同時將所有無法帶走的糧草輜重全部燒毀！」

  皇太極聞言急忙說道：「汗阿瑪！如果咱們不在海州衛打一仗的話，那盛京就直接暴露在漢威軍的兵鋒直下了！」

  「在這裡打一仗？以現在各旗勇士的狀況，有打贏的可能性嗎？我大金勇士經不起消耗，不能在這裡繼續折損了，還是返回盛京再說吧。如果漢威軍繼續步步緊逼，那咱們就回興京（赫圖阿拉）去！我大金既然能夠打下遼東全境一次，就能打下第二次，一時的成敗並不可怕，你們決不能就此放棄！」

  皇太極和代善、阿濟格相互看了看，紛紛點了點頭，和努爾哈赤好言說了幾句之後，三人便一同退了出來。出了之後，阿濟格便一言不發的走了，而皇太極則是和代善相視無言，就在門外的一座涼亭里坐著，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大貝勒，你說現在咱們應該怎麼辦啊？我大金可是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了！」

  皇太極雙眼陰沉的看著代善，低聲問道。

  代善面沉似水，看了看皇太極，然後說道：「我看還是四貝勒拿主意吧！咱們四大貝勒現在就只剩下咱們兩人了，四貝勒又身經百戰、屢立戰功，對四貝勒的才能就連汗阿瑪都是讚嘆不已啊，如此軍國大事，我定然是以四貝勒馬首是瞻。」

  看著代善一副故作鎮定的樣子，皇太極心頭冒火，恨不得衝上去暴打代善一頓。但是，皇太極心中明白此時決不能起內訌，否則大金國就真的完了！

  「大貝勒，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之前咱們彼此有些爭執都不算什麼，現在咱們可不能再爭來爭去了，否則的話大金國還有幾天的活頭？要知道，劉雲威那個殺神正在磨刀霍霍，隨時準備滅絕咱們大金國啊！」

  說到這裡，代善的表情不禁變得異常難看，過了一會兒，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有什麼話，四貝勒就直說吧！」

  皇太極看了看左右，見四周並無一人，然後湊上前去，小聲對代善說道：「此戰，汗阿瑪一意孤行要南下攻打山海關，之後又在寧遠城下和劉雲威所部主力大軍進行決戰，以至於我大金勇士死傷過半，二貝勒、三貝勒接連殉國，難道大貝勒沒有什麼想法嗎？以汗阿瑪現在的狀況，還能率領勇士們披荊斬棘、擊退漢威軍的進攻嗎？」

  代善猛然站了起來，低聲呵斥道：「你這是謀反！」

  「哼！」皇太極冷哼一聲，說道：「為了大金國的將來，為了數萬勇士、數十萬大金國的子民，本貝勒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你！」代善憤怒的指著皇太極，雙眼瞪得大大的，臉上滿是錯愕和震驚，還有些許膽怯。

  「你想要我做什麼？」

  皇太極身處雙手握住了代善的雙臂，然後盯著代善的雙眼，一字一頓的說道：「和我一起運送汗阿瑪的靈柩回盛京，然後助我上位，你我兄弟二人一同拯救大金國！不然的話，大貝勒就和二貝勒、三貝勒一起去和汗阿瑪作伴吧！」

  面目猙獰的代善死死的瞪著皇太極，猛然發現涼亭四周出現了數十名兩白旗士兵，阿濟格面無表情的持刀走了過來，在距離涼亭十幾步的地方站住，像是一尊雕像一般紋絲不動。

  見此情形，代善便都已經明白了，心中糾結了一陣之後，重重的點了點頭，瞬間便蒼老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