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第一章第四節 討要建制（三）

  第八卷 紛亂時局

  第一章  軍勢震天揚漢威

  第四節 討要建制（三）

  魏忠賢看著劉雲威遠去的背影，並沒有因為劉雲威的激烈言辭而感到惱怒，反而始終保持著一臉笑意，暗道：「雜家可不管你心裡怎麼想，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等到雜家擠走了孫承宗，再將你劉雲威的大名上報給陛下核准，看你劉雲威怎麼和天下人交代。到時候，雜家不怕你不就範！」

  沒過幾天，朝中便傳出了不少指責兵部尚書、薊遼總督孫承宗擁兵不戰、空費糧餉的聲音。一連數日，眾多的御史言官紛紛上書彈劾孫承宗，指責其自到山海關赴任以後，除了耗費國力建造了一座並無大用的寧遠城之外，就再無半點作為，失陷於建奴之手的廣闊國土沒有收復半寸，馳騁於關外的建奴鐵騎沒有斬殺一級。再這樣下去，不用等到建奴來攻，恐怕大明朝就要被孫承宗給吃窮拖垮了！

  就在這個時候，孫承宗奏請在通州鎮整編十萬屯田兵的奏摺送到了京城，頓時將本就沸騰不已的朝局引爆，一時間滿朝非議，孫承宗轉瞬之間就成為了眾矢之的，那些御史言官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沒有人彈劾、攻擊通州鎮總兵官劉雲威，反而全都撲向了孫承宗，大有不搞掉孫承宗誓不罷休的架勢。

  而魏忠賢在得知孫承宗上奏要整編十萬屯田兵的消息之後，更是喜出望外，大笑道：「雜家正發愁找不到搞掉孫承宗的機會和藉口，誰成想他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沒過幾天，孫承宗就從兵部尚書、薊遼總督變成了那些御史言官口中窮兵黷武卻毫無建樹的「國賊」，數十名大臣聯名上奏要求天啟帝罷免孫承宗，改派能臣干將出任兵部尚書、薊遼總督一職。

  面對朝野非議，孫承宗最終保持了沉默，任憑麾下的袁崇煥、趙率教等人如何惱怒，也絕不上摺子爭辯一分。面對部下眾將的質疑，孫承宗心灰意冷的說道：「此事定然是魏忠賢借題發揮，想要將老夫趕下台去，就算是老夫爭辯了又能如何？只能是加劇局面的紛亂罷了，沒有半分用處。」

  趙率教氣憤的說道：「都是那通州鎮總兵劉雲威惹出來的事端，如今督師成了眾矢之的，而那劉雲威卻置身事外了；我聽聞那劉雲威和魏忠賢多有來往，難保說不是那劉雲威和魏忠賢串通一氣合夥來坑害督師的！」

  袁崇煥則是鄒著眉頭思索著什麼，不時看看孫承宗的神色，像是在觀察著什麼，並沒有急著說話。

  孫承宗聞言搖了搖頭，說道：「率教千萬不要妄議是非，那劉雲威不是閹黨，也不是一個小人，他是一個真正的武人，一個真正的衛國悍將！此次只不過是被魏忠賢趁機利用了而已，此事怪不得他。」

  袁崇煥也是說道：「督師說得對，那劉雲威不是一個閹黨小人。而且，我還聽說滿朝文武之中，只有那劉雲威出言為督師鳴不平，還多次派人去找魏忠賢為督師爭辯，可見其並不是存心想要害督師。」

  孫承宗聞言不由嘆了一口氣，說道：「劉雲威這又是何必呢？老夫此次也是心灰意冷了，就算是朝廷沒有罷免老夫，老夫也不想再幹了，還是告老還鄉的好。」

  「督師不可啊！」

  「督師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啊！」

  「你們都不必再說了。」孫承宗揮了揮手，說道：「老夫此意已決，你們不必再說了。告老還鄉之前，老夫會上奏朝廷舉薦崇煥為遼東巡撫，率軍駐守寧寧遠拱衛山海關，想必朝廷念在老夫往日辛勞的份上，不會駁了老夫的面子。」

  袁崇煥聞言顯得十分激動，雙眼微紅的說道：「督師！崇煥定然盡心竭力，力保寧遠無恙！」

  十日之後，孫承宗給朝廷寫了兩封奏摺，一封是舉薦袁崇煥為遼東巡撫的摺子，一封是奏請告老還鄉的摺子。

  魏忠賢看著兩封奏摺頓時長出了一口氣，心情頓時大好，暗道：「這個孫承宗終於被雜家搞掉了，還真是不容易啊。哈哈，就不知道那劉雲威接到朝廷任命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了！」

  接著，魏忠賢又看了看那封舉薦袁崇煥的奏摺，暗道：「這個袁崇煥雜家倒也聽說過，據說是個有些才幹的人，而且聽說袁崇煥還在寧遠城中給雜家修了一座生祠，看來是個懂得事理的人。等到劉雲威繼任兵部尚書、薊遼總督之後，雜家也需要一個幹練之人在山海關鉗制劉雲威，免得再成為孫承宗那樣的人物，不如就做個順水人情好了。」

  想到這裡，魏忠賢便揣著這兩份奏摺進了宮，見到天啟帝之後，魏忠賢並沒有急於將那兩份奏摺拿出來，而是為天啟帝打下手，哄著天啟帝先做了一個時辰的木匠活。

  看著一件十分精巧的折迭木桌已然成型，天啟帝十分滿意的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問道：「伴當今日進宮可有什麼事情嗎？」

  魏忠賢見天啟帝心情不錯，這才拿出了孫承宗的兩份奏摺，說道：「啟稟陛下，兵部尚書、薊遼總督孫承宗近日上奏，說是身體不適，請求陛下恩准其告老還鄉。」

  天啟帝沉吟了半晌，說道：「可是因為近日御史言官彈劾之事，孫大人才被迫告老還鄉的？哼！那些御史言官也太過分了！」

  魏忠賢也是痛心疾首的說道：「陛下聖明，老奴聽聞此事也是感到十分憤慨，孫大人只不過就是提議再編練一些精銳大軍罷了，那也是準備將來收復遼東之用的，那些御史言官就跳出來對孫大人群起攻之，簡直是不可理喻嘛！」

  「那伴當的意思呢？是不是找一些領頭的言官處置一下，先平復一下孫大人的怒氣？」

  魏忠賢微微尷尬了一下，而後說道：「陛下，老奴在來的時候也考慮過此事，覺得還是准許孫大人告老還鄉為好。」

  「哦？這是為何？」

  魏忠賢笑著說道：「陛下，現在孫大人可以說是已經犯了眾怒了，如果陛下再處罰御史言官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那些書呆子可不會懼怕懲罰的，甚至以被處罰為榮，到時候孫大人的日子只怕是更加難過了。所以，陛下不妨就勢准許孫大人的請辭，也算是保護了孫大人，等過上幾年此事平息之後，再找個由頭將孫大人徵召入朝也不遲啊。」

  天啟帝皺著眉頭思索著，但是一直沒有表態。而魏忠賢也不再言語，只是靜靜的站在天啟帝的身邊侍立著。

  過了一會兒，天啟帝問道：「那兵部尚書、薊遼總督由誰來接任？伴當可有合適的人選？朕可不想遼東的局勢再惡化下去了！」

  魏忠賢笑著說道：「啟稟陛下，老奴舉薦一人足可勝任兵部尚書、薊遼總督一職，只要是此人出任，建奴絕對會痛不欲生、無力南下！只是朝野之中會有些阻力罷了。」

  「誰！」

  「通州鎮總兵官、破軍伯劉雲威！」

  天啟帝聞言臉色變了變，然後說道：「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那劉雲威怕是只有二十多歲吧？」

  「陛下好記性啊，劉雲威今年二十三歲。」

  「哼！國朝還從來沒有二十三歲的兵部尚書、薊遼總督呢！伴當是不是收了那劉雲威的好處了？竟如此胡鬧，拿國事當成兒戲！」

  魏忠賢聞言急忙跪了下來，叩首說道：「啟稟陛下，老奴只是就事論事啊，絕對和劉雲威沒有任何的瓜葛！」

  「那就說說你舉薦的理由！」

  「老奴遵旨！陛下，那劉雲威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久經戰陣，薩爾滸大戰、遼瀋大戰他都率軍參加過，而且屢立戰功，對建奴的虛實也是了如指掌；特別是遼瀋大戰中，劉雲威率軍取得的千山大捷，更是陣斬建奴數萬級，打得建奴敗退百里，試問國朝之中還有誰有這樣的武力？而且去年的西南奢、安叛亂就是劉雲威領兵平定的，他可是有大功於國朝啊。單論功勞來說，劉雲威絕對有資格出任兵部尚書、薊遼總督。」

  天啟帝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此話倒也在理，可是那劉雲威官居高位之後，難保不會變得金貴了，是否還能繼續無往而不利？」

  魏忠賢笑著說道：「陛下放心，那劉雲威的祖父劉鋌、父親劉釗以及新婚妻子都慘死在建奴的鐵蹄之下，和建奴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劉雲威真的出任兵部尚書、薊遼總督的話，那他一定會積極準備收復遼東的，如果別人用五年可以平遼，那劉雲威也許三年就可以，他要報仇啊！」

  天啟帝聽完之後面色平和了一些，說道：「此事朕已經知道了，還有別的事情嗎？」

  魏忠賢見狀不禁心中一喜，繼續說道：「啟稟陛下，孫大人還舉薦了兵部兵備僉事袁崇煥為遼東巡撫，率軍駐守寧遠城拱衛山海關，老奴以為此人可堪大任。」

  「那就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