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二章第一節 解圍

  第七卷 血戰西南

  第二章 聚殲散兵守成都

  第一節 解圍

  自從溫破虜率領一萬餘長水營鐵騎將士向西出發之後，便一路疾行，趕到昊陽關之後又折而向南，一路經由石泉、安縣、錦竹、什邡、漢州等城，歷時十天才抵達了成都一帶。此時的長水營將士經過高強度的跋涉，已經是疲憊不堪了。

  這天傍晚時分，溫破虜率領大軍在成都以北十五里的新都附近紮營休整，準備次日一早便開赴成都。

  視察了一遍大營情況的溫破虜剛要回大帳休息，便接到了夜不收的急報：「奢崇明所部兩千人，以及八個比較小的土司家族共計一萬餘兵馬，已經在成都城下會師了，現在正在猛攻成都！」

  溫破虜聞訊大驚失色，萬萬沒有想到那奢崇明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後手，在和漢威軍十萬將士相持血戰的同時，還能夠匯集起上萬大軍攻打成都！如果在這個時候丟掉成都的話，那整個四川的平叛形勢就會急轉直下、迅速敗壞，到時候不但朝廷的威嚴會受到嚴重的打擊，最為重要的是，西南四省正在觀望戰局發展的其餘土司家族也會認為朝廷不堪一擊，都會變得蠢蠢欲動。

  此時，溫破虜已經充分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於是便急忙集結大軍，準備連夜馳援成都；同時，溫破虜還派出了大批夜不收前往成都一帶進行探查。在接到了成都被圍攻但是消息之後，溫破虜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叛軍的後手一定不會只有這一萬大軍！

  不到半個時辰，長水營一萬餘名鐵騎將士便整裝待發，溫破虜一聲令下，鐵騎大軍便轟鳴著向南出發，在黃昏的餘輝下朝著成都一路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漸漸被黑夜籠罩的成都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戰場，一萬多人的叛軍正在不計傷亡的圍攻城池，而且還是四門同攻，根本就不給城內守軍任何的機會。城外叛軍燃起的火把猶如天上的繁星，將整個戰場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

  此時，正在城頭指揮作戰的四川副總兵焦東升心急如焚，自從叛軍大舉叛亂以來，四川總兵、督撫、知府等各級文武官員死傷眾多，整個四川境內的文臣武將可以說是人心惶惶。而且，薩爾滸之戰中川兵損失慘重，渾河之戰白杆兵折戟遼東，在這之後，四川的兵力已經嚴重不足，成都城內的守軍只有區區六千人，而且大多數還是衛所兵，戰力十分堪憂。面對一萬多叛軍不計傷亡的猛攻，守城的官軍可以說是疲於招架。

  眼見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焦東升的心情也隨之完全沉了下來，暗道：「也許，今夜成都就會被叛軍攻破吧。」

  突然，城北響起了陣陣鼓聲，那是城北的守軍在向全城求援，如果不及時救援的話，城北即將陷落！

  焦東升聞訊大驚失色，急忙親自率領數百將士趕往了城北。待到北城牆一看，焦東升頓時如墜冰窖，只見城牆之上滿是叛軍士兵，還有眾多的叛軍不斷的通過雲梯爬上城牆，而守城官軍已經沒有多少了，不是被叛軍擊殺了，就是已經四散而逃了。

  「將士們！隨我奪回北城牆！」

  焦東升大吼一聲便帶著手下的幾百名將士沖了上去，和已經登上北城牆的叛軍展開了激烈的廝殺，雙方都是拼盡了全力，都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占有城牆。

  隨著時間的推移，由於官軍已經丟失了太多的防禦點，導致越來越多的叛軍從各處架設的雲梯爬上了城牆，而城內的官軍卻是沒有趕過來多少。最終，連同焦東升在內的三百餘名官軍被上千叛軍團團包圍在了北城牆上。

  焦東升心知自己已經是有死無生了，於是便帶頭和叛軍戰成一團，手中的一把戰刀揮舞得虎虎生風，一連擊殺了四個叛軍士兵，但是隨即便被一桿長槍刺穿了胸口，滿心不甘的倒在了血泊之中。周圍的三百餘名官軍見狀無不大怒，紛紛怒吼著沖了上去，但是兵力上的差距不是光靠憤怒就能填平的。沒過多久，這三百餘名官軍也盡數戰死殉國了。

  當北城牆上最後一名官軍將士倒下之後，一千餘名叛軍頓時爆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而一名頭目更是揚天大笑了起來，對周圍的叛軍士兵說道：「馬上分頭進攻東、西兩面城牆，此外再派人殺進城去打開城門，放大隊人馬殺進城去！」

  周圍的叛軍士兵聽到命令之後，全都興高采烈的四散開來，準備徹底攻占成都這座蜀中重鎮。

  突然，一陣沉悶的轟鳴聲從漆黑的夜色之中傳來，迴蕩在了整個戰場上。那名頭目和北城牆上的所有叛軍士兵都是驚異不定的望向了城外濃濃的夜色之中，而城外還在列隊等候登城的數千叛軍主力也是軍心大動，不知道夜色之中會突然殺出什麼妖魔鬼怪來。

  就在這時，一聲激昂的號角聲傳了過來。緊接著，在數千叛軍那幾乎絕望的眼神中，溫破虜率領一萬兩千鐵騎大軍從黑夜中沖了出來，鋪天蓋地一般的鐵騎大軍列著整齊的陣型，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從成都的西北方殺入了戰場，沿著北城牆一路向東南方衝殺。聚集在北城牆下的數千叛軍首當其衝，轉眼之間就被勢不可擋的長水營將士沖得七零八落、死傷狼藉。

  溫破虜率領數百名馬槊騎兵沖在了大陣的最前方，數百杆馬槊左右挑殺，不斷撕開叛軍的陣型，為後面的上萬大軍打開了進攻的道路；而身為百總的武航此時也是大發神威，率領手下的一百餘名將士和遊走在大軍兩翼的上千名將士一起，手持三眼銃不斷轟擊敢於靠近大軍騎陣的叛軍士兵，三眼銃那此起彼伏的轟鳴聲，猶如黑夜裡的悶雷一般，將叛軍的膽氣一點一點的全部打消掉了。

  沒過多久，長水營將士就從成都北面殺到了東面，又從東面殺到了南面。而正在攻城的一萬餘名叛軍在長水營將士的猛攻下，終於支撐不住了，紛紛尖叫著四散而逃。最為要命的就是在成都的四面城牆上，還有三千餘名叛軍士兵面對這樣的局面而進退不得，一面抵擋著成都守軍越發凌厲的反擊，一面無法快速撤下城牆逃命，沒過多久就被從城內趕來的官軍堵在了城牆上，形成了關門打狗的態勢。一些慌不擇路的叛軍士兵甚至已經被嚇得有些精神恍惚了，紛紛尖叫著從城牆上跳了下去，轉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地的屍體。

  而溫破虜見到叛軍已經徹底潰敗，一面命令各營將士立即分頭追殺潰逃的叛軍，一面率領三百名馬槊騎兵來到了成都南門外，叫開城門後直接衝進了城內。

  此時，溫破虜在解了成都之圍後，最為首要的一個任務，就是要趕到位於成都城內的劉府老宅，找到劉雲威的母親，確保老夫人萬無一失。

  溫破虜率領三百馬槊騎兵在城內的街道上一路飛奔，沒過一會兒就來到了劉府門外。只見在劉府的大門口，十幾名手持三眼銃、腰挎戰刀的老卒正在嚴陣以待，不停的四處張望著，只要是有人來犯立即便會衝殺上去。

  溫破虜策馬上前大聲說道：「我是通州鎮總兵官劉雲威帳下，長水營游擊將軍溫破虜，奉命前來解成都之圍！現在叛軍已經被我長水營一萬將士擊潰，請稟告老夫人勿要驚慌；此外，煩請稟告老夫人溫某求見！」

  守在門口的十幾名老卒聞言都是驚喜交加，其中一人立即轉身跑進了府中。沒過一會兒，那名老卒就跑了出來，說道：「老夫人有話，請溫將軍先去和焦副總兵商議守城事宜，待到軍務處理完之後，再過來不遲。不能因為老身是劉雲威之母，就因私廢公。」

  溫破虜聞言當即領命，然後留下了一百名鐵騎將士守在大門口，以防有亂兵或是地痞之人趁亂生事，之後便領兵前去尋找副總兵焦東升了。

  可是，溫破虜找了一圈之後才失望地發現，焦東升已經在北城牆戰死殉國了，而成都城內的知府、督撫等主要官員，也已經在之前的戰事中死的死、抓的抓，現在自己竟然是成都城內官職最高的。

  「沒辦法了，先整頓一下成都的城防吧，剩下的事情只能先放一放了。」

  於是，溫破虜便開始將陸續追擊叛軍大勝而回的長水營將士進行編組，甲營、乙營、丙營、丁分別駐守四面城牆以及城門，剩下的兩個戰兵營則是屯守在城內校場。

  （長水營由於是騎兵戰兵營，所以後來又進行了整編，撤銷了炮營的編制，全部由騎兵將士組成，同時每個千總營的兵力由一千七百餘人擴充到了兩千人。）

  處理完軍務之後已經是後半夜了，溫破虜帶著武航也不再耽擱，帶著十幾名親衛便再次來到了劉府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