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四章第四節 錢員外的遺囑

  第六卷 鏖戰北疆

  第四章 招兵買馬聚實力

  第四節 錢員外的遺囑

  天啟元年（後金天命六年），五月下旬，通州城北。

  經過數日的行軍，遠征遼東的漢威軍將士終於回到了通州鎮。此時，留守通州鎮的李天昊、皇甫明、王敢當等千總以上將官，以及孫元化、陳子同一干總兵府的大小官吏都已經提前得到了消息，全部趕到了通州城北門外迎接出征遼東的英雄們回家。而且，通州城內的百姓也全都自發的湧向了北城門附近，爭先恐後的想要一睹抗擊韃虜將士們的雄姿。

  劉雲威遠遠的就望見了許久未見的李天昊等人，心中非常高興，快到跟前的時候急忙下馬，快步走到眾人身邊大笑著說著話，陸英、吳興等人也是紛紛隨後涌了上來，眾人好一陣說笑。

  王敢當笑著說道：「大哥，我們聽到咱們漢威軍取得千山大捷的消息時，可是高興得不得了啊，整個總兵府都是徹夜狂歡，通州城內更是鞭炮齊鳴，百姓們紛紛湧上了街頭慶祝，比過年還熱鬧啊！」

  劉雲威大笑著說道：「哈哈，我猜你和天昊一定是藉機喝得爛醉如泥了吧？」

  「哈哈，沒有，只是有些暈乎罷了。」王敢當紅著臉笑著說道。

  眾人聞言紛紛鬨笑了起來。

  劉雲威和眾人說了一會兒，看了看久違了的通州城，說道：「好了，咱們進城吧，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呢。」

  總兵府，議事堂。

  陸英、吳興、趙開山、李天昊、溫破虜、高宏光、皇甫明、王敢當等游擊將軍，袁明軒、孫元化、陳子同、周天逸、胡坤等幕府管事分成兩列坐在堂中。

  劉雲威環視了一下堂上眾人，說道：「此次我漢威軍將士出征遼東浴血奮戰、不負眾望，千山一戰殺得建奴大軍屍橫遍野，大漲我皇明國威。」

  說完之後，劉雲威又激勵了眾人一番，便開始詢問這段時間通州鎮的情況。

  孫元化見狀便起身說道：「啟稟總鎮，大軍將士出征的這段時間，我通州鎮各項事務進展順利。軍屯和民屯的耕種情況良好，雖然今年的天氣依舊有些乾旱，但是在眾軍戶和屯田將士的共同努力下，莊稼的長勢依舊不錯，可以預料今年應該會有個不錯的收成；張家灣將作司的生產情況也很好，我通州鎮自行開採的幾座鐵礦、煤礦都已經開始大量出產，足以保證將作司的需要，各地商賈販賣來的硝石、硫磺等物資也能夠滿足火藥的生產所需，此外打造鳥銃銃管的鑽床咱們也自行生產了一批，完全能夠保證鳥銃產量穩定；現在將作司的庫存十分可觀，自生鳥銃共有四千餘杆，三眼銃一千五百餘杆，大佛郎機炮十二門，虎尊炮二十門，各種刀槍、鎧甲足有數萬件；此外，將作司新近打造了一百輛神機炮車，每輛炮車配備十副炮架，一副炮架共有大火箭二十枚，由於打造這樣的大火箭太過費時費力，所以目前將作司只生產了這麼多。」

  聽完孫元化的匯報，劉雲威十分的高興，說道：「好啊，看來我通州鎮現在是家底殷實啊。」

  眾人聞言也都是非常振奮，都在小聲議論著。

  孫元化說完之後卻是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劉雲威和身邊的袁明軒等人小聲說了幾句之後，看見孫元化的樣子不由感到有些奇怪，便問道：「孫大人還有什麼事情嗎？」

  「正是。」孫元化神色憂愁的說道：「總鎮，雖然現在咱們通州鎮的各項事務都在穩步發展，但是也面臨著嚴重的危機啊。」

  「危機？」劉雲威皺起了眉頭，問道：「什麼危機？」

  「沒錢，現在咱們通州鎮沒錢了。」孫元化苦著臉說道：「將作司和屯田都是吃金吞銀的存在，本就十分耗費錢財，而且漢威軍十餘萬將士的軍餉也是一筆巨大的開銷，還有咱們向京師富商賒借的物資、財貨也要按月歸還，咱們通州鎮已經支撐不住了。」

  聽到這裡，在場的眾人無不大驚，劉雲威也是皺著眉頭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了。

  過了一會兒，劉雲威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將作司庫存的兵備應該能滿足漢威軍將士一段時間的使用了，就先停止生產好了，這樣還能節省出一部分錢糧。不過，屯田所需、將士們的軍餉和歸還京師富豪的錢糧那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少的，大家看看能不能想個什麼辦法，儘快增加咱們通州鎮的收入？」

  話音剛落，陸英、趙開山等將領，以及周天逸、胡坤的幕府官吏便都開始議論了起來。

  但是議論了很長時間，眾人說來說去也沒能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所說的無非就是開礦、經商等途徑，但是隨後都被劉雲威一一否定了。

  「咱們通州鎮也開了幾個礦，鐵礦、煤礦都有，但是這些礦藏的產出大部分都要供給將作司用來打造各種兵備，剩下的一些則是要交給京城的那些富商販賣，以便折抵一些欠款，根本就沒有什麼收入可言的。」

  「至於經商那就更不必考慮了，咱們通州鎮可有這方面的人才？可有信得過的商賈？沒有！大家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可是，在坐的眾人不是征戰沙場的武將，就是治理政務的文人，一時半會哪裡想得出什麼賺錢的途徑？一時間，議事堂里變得寂靜無聲，每一個人都在皺著眉頭冥思苦想起來。

  就在這時，郭毅從外面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行禮之後說道：「啟稟總鎮，總兵府門外有一伙人求見，說是從旅順來的，是錢明理員外的手下，領頭的人姓馬。」

  劉雲威聞言微微一愣，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姓馬？難道是錢員外手下的馬管事？」

  袁明軒也是看向了劉雲威，說道：「小將軍，會不會是旅順的錢員外出什麼事了？」

  劉雲威猛然想到，現在遼東大部已經被建奴攻占了，估計旅順也未能倖免，難道真的是錢員外出了什麼事情？

  想到這裡，劉雲威馬上說道：「快將他們帶進來！」

  郭毅立刻出去將人都帶了進來，劉雲威和袁明軒一看果然就是錢明理手下的馬管事！

  劉雲威猛地站了起來，說道：「馬管事，出了什麼事？錢員外人呢？」

  馬管事看了看滿堂的將官，又見到了劉雲威和袁明軒二人，頓時就失聲痛哭了起來，說道：「將軍啊！袁大人！我家員外讓建奴殺了！滿莊園上千口人全死光了！」

  劉雲威聽完之後頓時臉色煞白，極度的憤怒導致渾身都在顫抖。過了好一會兒，劉雲威才冷冷的問道：「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旅順失守了？」

  馬管事邊哭邊說道：「劉總兵啊，自從漢威軍撤走之後，建奴大軍沒多久就打到旅順城下了，守城的官軍連一天都沒頂住就開城投降了建奴。我家員外見情況危急，便提前帶著全家出城趕往了城外的莊園，畢竟那裡還有不少看守的護衛。可是沒過兩天，數千建奴韃子就將莊園團團包圍了起來，非要我家園外出錢出糧犒軍，並且要我們都剃髮投降。我家員外如何肯答應啊，直接就帶著莊園裡的上千家丁、護衛，以及全族的男女老少就和建奴大軍打了起來。」

  趙開山在旁邊聽到這裡之後，十分的感動，頓時就大吼了一聲：「好漢子！」

  劉雲威雙目微紅的說道：「後來呢！」

  「後來建奴大軍猛攻了一天，還是打進了莊園，員外見事情緊急，便讓我帶著手下人趕緊出海，到關內找將軍您，在臨行前我家員外寫了一封遺書，讓我無論如何也要交給將軍。」

  說完，馬管事便從懷裡掏出了一封書信遞給了劉雲威，劉雲威急忙打開看了起來。

  這時，袁明軒流著眼淚問道：「後來怎麼樣了？」

  馬管事聞言更是痛哭流涕，說道：「我帶著這些水手剛趕到碼頭，就見莊園燒起了大火，數里之外都能見到，我家員外和滿莊園的人一個都沒逃出來。嗚嗚~~~」

  說完之後，馬管事和手下的十幾名水手都是嚎啕大哭，在坐的眾人無不唏噓不已，袁明軒更是淚流滿面。

  劉雲威看完了書信，哽咽著說道：「錢員外在遺書中說，他早先就擔心建奴會肆虐到旅順，於是把大部分的家財都放在了天津衛的店鋪里。錢員外說將這些財貨都捐獻給通州鎮，供給咱們練兵之用，只求將來朝廷規復遼東的時候，咱們漢威軍將士能夠為錢員外一家報仇雪恨！」

  一時間，整個議事堂里就只剩下馬管事等人不斷痛哭聲，通州鎮的所有官吏和所有將領全都滿面憤怒的看向了劉雲威。

  劉雲威緩緩走向了馬管事等人，將他們一一扶了起來，說道：「諸位請放心，錢員外多次幫助我漢威軍將士，也是我劉雲威的朋友，他的仇我一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