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第一章第四節 滿山赤血旗（三）

  第六卷 鏖戰北疆

  第一章 橫行遼東戰韃虜

  第四節 滿山赤血旗（三）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代善一直率軍據守在千山以北五里之外的大營里，任憑漢威軍如何挑釁就是堅守不出，沒有絲毫繼續開戰的意思。

  對此，劉雲威的心中十分著急，先後數次派出溫破虜和吳興率兵出擊，想要引誘代善出戰，儘快將其擊敗以便北上奪回遼陽、瀋陽，但是代善始終不肯應戰，只是緊閉營門不出。面對建奴一味地防守，劉雲威只能是率軍繼續駐守在千山上，與代善率領的兩紅旗、兩藍旗大軍對峙。

  「代善始終不肯出戰，一定是等著奴酋那邊調集援軍，想要集結主力再和咱們對戰。」中軍大帳中，劉雲威對溫破虜和吳興說道，「我原本打算不惜代價先將代善所部擊敗，然後破虜率領長水營奔襲瀋陽，遲滯兩黃旗建奴，我率領大軍主力猛攻遼陽、收復失地。咱們趁著建奴大軍分守三地這個好機會，將其各個擊破，從而徹底解決建奴之禍。現在看來，我的這個想法恐怕要泡湯了，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溫破虜和吳興也是微微嘆了一口氣，畢竟戰機稍縱即逝，日後再要找到這麼好的戰機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大哥，要不然咱們全軍主動出擊，我就不信咱們漢威軍三萬餘將士還打不下代善的大營？」溫破虜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

  劉雲威卻是當即否決了，說道：「不行！雖然咱們能夠攻破代善所部，但是那樣一來將士們的傷亡一定會很大，這對於咱們接下來的攻城大戰沒有半點好處。」

  吳興想了一下，說道：「大哥，實在不行的話，咱們索性就和代善部一直對峙下去。建奴有援兵，咱們也有啊！等到陸英率兵趕來，咱們漢威軍的兵力就達到將近七萬人了，到了那時咱們就完全可以以力破巧，一路向著瀋陽、遼陽橫掃過去，甚至戰局順利的話，也許還能夠一舉打到赫圖阿拉也說不定！」

  吳興的建議顯然十分誘人，劉雲威也是皺著眉頭思考著，過了一會兒，說道：「現在咱們也只能這樣了。破虜，馬上派人給陸英傳信：援軍要加快速度，儘快趕來匯合。」

  溫破虜點了點頭，馬上出去傳令了。

  這時，劉雲威沉聲說道：「有一點我很好奇，代善的援軍會是哪支軍隊？兩黃旗？還是兩白旗？奴酋捨得用本就不多的建奴士兵來和咱們死戰嗎？」

  吳興說道：「也許吧，渾河之戰中，奴酋不就是不顧各旗傷亡猛攻川、浙聯軍嗎？」

  「此一時、彼一時！」劉雲威說道：「當時奴酋面對的情況可以說是十分的危急，前有戚家軍、白杆兵與之對陣，後有咱們漢威軍急速進兵，奴酋必須速戰速決，否則的話就會被咱們和戚家軍前後夾擊、就此敗亡了。現在的情況就截然不同，奴酋坐擁瀋陽、遼陽兩座堅城，後方無憂、進退有據，根本就沒有必要和咱們死磕。所以，我才十分好奇奴酋會派來什麼樣的援軍趕來參戰。」

  「難道是蒙古人？」吳興不確定的說道。

  劉雲威聞言不置可否，吳興也是在一邊冥思苦想著。就在這時，溫破虜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說道：「大哥，剛才夜不收來報，代善營中有大動靜，大約數千漢奸軍前來支援了，隨行的還有數百輛大車。」

  劉雲威聞言不由眉毛一挑，問道：「可是李永芳所部？」

  「正是！」

  「這個狗雜種！」劉雲威想了一下，又問道：「可知道那些大車上裝的是什麼？」

  溫破虜搖了搖頭，說道：「不太清楚，天色太黑了，兄弟們無法靠的太近了。」

  劉雲威在大帳中不停的走著，然後說道：「傳令：陷陣營將士連夜拔營上山，進駐標兵營大營；同時，全軍將士連夜挖土裝袋，修築防炮矮牆！」

  溫破虜和吳興聞言大驚，說道：「大哥是說那些是建奴運來的是火炮？建奴哪裡來的這麼多火炮？」

  劉雲威看了看二人，臉色十分難看，從嘴中擠出了兩個詞：「瀋陽！遼陽！」

  這一夜，註定是一個不眠夜，無論是漢威軍還是代善所部兩紅旗、兩藍旗大軍，雙方數萬人馬都是徹夜未眠，明軍大營和建奴大營徹夜燈火通明，雙方都在為次日即將展開的血戰做著最後的準備。

  次日清晨，劉雲威精神抖擻的站在中軍大營的望車上，眺望著千山北面的茫茫平原，沒過一會兒便見到數萬建奴大軍出現在了視野之內。

  只見兩紅旗、兩藍旗三萬餘大軍浩浩蕩蕩的列陣而行，軍陣十分嚴整，數里遠的路程走下來，建奴大陣依舊毫不雜亂。而在建奴大陣的最前方，則是數千名推著數百輛大車的漢奸軍，看其旗號應該就是李永芳所部了。

  看到這裡，劉雲威隨即下令各營準備開戰，三萬餘漢威軍將士紛紛開始備戰。溫破虜已經率領長水營將士整裝待發了，一萬餘名鐵騎將士靜靜的站在自己心愛的戰馬左側，一手執刃、一手牽馬，等待著出擊殺敵的號令；吳興此刻站在了中軍大營里，陷陣營將士已經列陣待敵，一千五百名鳥銃手依託著營牆靜靜等待著，準備再次給建奴大軍帶來一場死亡的盛宴，其餘的近戰將士也是躍躍欲試，想要再次跟隨主將追亡逐北、大殺四方；劉雲威直屬的標兵營則是作為大軍的預備隊，全部在大營的後方集結待命，隨時準備支援長水營和陷陣營的同袍；而漢威軍炮營將士則是在愛德華等人的指揮下，積極做著大戰前的準備，將士們聽說建奴也運來了數量不少的火炮，心中都是憋著一口惡氣，想要讓那些粗鄙的韃擄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炮戰！

  過了一會兒，劉雲威看著各部將士紛紛搖旗示意，表示已經做好了戰前的準備，心中充滿了必勝的信心。特別是昨天夜裡，全軍將士連夜築起了數道數里長的防炮矮牆，更是讓人看著無比踏實；只見這一道道齊胸高的矮牆，就猶如一道道城牆一般，將各部將士牢牢的擋在了後面，可以最大程度的減少建奴炮火給將士們帶來的傷亡。

  收回思緒，劉雲威望著山下的建奴大陣，只見李永芳部已經開始架設火炮了。劉雲威細細數了一下，心中不禁大吃一驚，建奴竟然運來了一百門左右的火炮，雖然有大有小，但是單就數量而言，已經遠遠超過漢威軍炮營了。

  對此，一旁的周天逸和胡坤顯得十分的不安，紛紛開口詢問愛德華：「愛德華千總，建奴的火炮遠比咱們多，此戰我軍炮營能夠占據上風嗎？」

  愛德華一開始也被建奴看似龐大的炮陣嚇了一跳，不過仔細觀察了一下之後，便笑著說道：「總鎮、兩位大人，建奴的火炮雖然數量不少，但是多是輕炮，射程和威力根本比不上咱們營中的大佛郎機炮，建奴那邊的大佛郎機重炮也就是十幾門的樣子；此戰，建奴是從下而上仰攻我軍，火炮的射程就會大大縮減，這更加削弱了建奴炮陣的威力。所以，咱們漢威軍炮營雖然數量比不上建奴，但是一定會在即將展開的炮戰中占據上風。」

  聽了愛德華的一番分析，眾人微微放心了一些，劉雲威也是笑了笑，只是囑咐愛德華做好準備，隨時聽候自己的命令。

  一切就緒之後，劉雲威望見建奴大軍依舊沒有做好開戰的準備，無所事事之下，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來。於是，劉雲威對身邊的數十名親衛說道：「今日之戰，我想要向建奴下一封戰書，以便揚我軍威、震懾敵軍，就是不知道你們之中誰有這個膽量辛苦一趟了。」

  話音剛落，周圍的數十親衛紛紛上前、齊聲叫道：「我願前往！」

  劉雲威見眾人豪情萬丈，不禁大喜過望，環視一番之後，見旁邊有一名比自己還要高一頭的壯漢，便指著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現在是什麼職務？」

  「啟稟總鎮，小人名叫郭毅，現是總鎮身邊的一名親衛。」

  漢威軍軍中並無家丁一說，就連劉雲威也只是在軍中選出了五十名親衛隨身護衛罷了，這個郭毅就是其中一員。

  劉雲威笑著說道：「你願意去下戰書嗎？」

  郭毅上前一步，大聲說道：「回總鎮，區區夷狄賤種而已，有何不敢！」

  「好漢子！」劉雲威讚嘆道：「你既然有膽量，就帶上一顆前兩日激戰斬獲的建奴首級前去下戰書。你要是殉國了，你的家小我自當供養；你要是能活著回來，就在我身邊做一個親衛旗的旗總吧！」

  郭毅聞言大喜，直接抱拳領命，然後問道：「敢問總鎮，這戰書的內容是什麼？」

  「今日血戰，有死無生！爾等夷狄，可敢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