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心虛
2023-12-22 01:48:38 作者: 芸姝
襄王瞪著李慕歌道:「李姑娘,你知道那小畜生的下落?」
被他這眼神一看,李慕歌也並不心虛,不過她不太想說話,盡力克制住喉嚨裡面的酥癢。
魏臨淵將李慕歌擋在身後,淡漠道:「王爺,冤有頭債有主,這事兒同小長公主並無什麼關係,至於那人的行蹤,我等是之前稍有了解,不過現在,德親王怕是早已將人送走了吧?」
德親王兩撇鬍子動了動,一臉你在說廢話的表情。
在被長澤威脅之後他就讓自己的兒子躲到了其他地方。
宣武門並非是一個爭執的好地方,眾侍衛將襄王團團圍住,一臉為難:「王爺,煩請您,這武器……」
他們不太敢靠近,生怕襄王又發瘋了。
襄王深深的看了一眼魏臨淵,最後猙獰著臉沖德親王道:「我不會放棄的。」
他最後還是提著那把刀離開了,只是背影看起來難免落魄。
自青玉郡主死後,他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能夠威脅到自己生命的人離開,德親王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衝著襄王的背影啐了一口:「老瘋子。」
他又趾高氣昂的踱著步子走到李慕歌跟前質問:「長澤那個小子答應過我,只要我簽了字,就不會透漏我兒行蹤,你們出爾反爾,倒是該給我一個解釋吧。」
李慕歌掀了掀嘴皮子,神情分外譏諷,她心道,就慕容行那種人渣,便是透露出去,他們也不過是為民除害,不過這事兒,還真不是他們透露出去的。
魏臨淵道:「德親王,我們既然知道了,那就是看見了他,他在京城之中,總會有人看見,你又怎麼肯定是我們透露出去的……如今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我等可沒有這個閒心。」
德親王並不相信,冷聲道:「不是你們最好,若真是因為你們,我兒出了什麼事,本王不會放過你們的。」
兩人只當他在虛張聲勢,李慕歌喉嚨越發酥癢,忍不住捂著嘴巴輕咳了兩聲,一股濕潤的感覺,就布滿了手掌。
她隨意一撇,只見手掌一片通紅。
她下意識的捂著手,下一刻就聽見魏臨淵問:「受傷了?」
他伸手抹去她嘴角若隱若現的那一點血漬,神情凝重,「是襄王?」
李慕歌搖搖頭:「襄王和我旗鼓相當。」若非要說是誰,昨日早上那位白老,才是讓她受傷的罪魁禍首。
可是這話她不敢同魏臨淵說,生怕這人擔心,竭力隱藏著,不自然的蜷著手,隱藏在一邊。
可魏臨淵卻一直注意著她的動作,見她似乎有意躲著,一把捏著她的手腕,「手怎麼了?」
他目光銳利的看過去,只見李慕歌死死的捏成了拳頭,不肯放開。
「沒什麼。」李慕歌深深地吸了口氣,冰冷的空氣一直順著喉嚨到了肺里,泛起一陣尖銳的疼痛,她搖搖頭,「就是,冷了而已。」
雖然這樣說,她卻不敢張開手掌,魏臨淵已經發覺了不對勁,擰著眉,「去看太醫。」
李慕歌可不敢去看太醫,昨天給她包紮的那個大夫醫術一般,看不出來,這太醫可不一樣,這一去,不就露餡了麼。
她頭搖得很撥浪鼓一樣:「我沒事兒,不去,不去。」
魏王爺好歹當了她這麼久的師父,撒謊與否還能辯得清楚,臉色跟著冷了下來:「你同我一起去,或者,我扛著你過去。」
扛著過去?
李慕歌挑挑唇,不敢置信的道:「你就不怕壞了我名聲?」
這人平日裡從不逾矩,難以克制的時候,生怕壞了她的名聲,這會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麼多雙眼睛,他怎麼就不怕了?
魏臨淵冷聲道:「你若是連命都不要了,也不見得在乎那點兒名聲。」
李慕歌本意是不讓他擔憂,可知情不報,著實心虛,目光躲躲閃閃,含糊其辭,跟在他的身後入了太醫院。
太醫院裡拉幫結派的可不少,魏臨淵亦有熟識之人,恁憑李慕歌眼睛眨得飛快,也如實將她的傷情一一告知,開了許多藥不說,臨走前還細細叮囑,讓人好好養著,眼見著魏臨淵那張俊美的臉越發黒沉,到最後跟要擰出墨來似的,李慕歌心虛的已經不敢有任何的反駁言語了。
出了太醫院,魏臨淵才冷聲道:「這就是你說的沒事?」
李慕歌道歉從不含糊,秉承著這次知道錯了,下次可能還會再犯的意思,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道:「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下次還犯?」魏臨淵顯然對她的那點小九九了如指掌。
李慕歌搖搖頭:「不敢,不敢了。」
依照這人的性子,她哪裡還敢呀。
李慕歌像個霜打了的茄子一樣,又在她的身邊。
男人步子緩慢,估摸著怕她走快那麼一點就一口氣喘不上來因此殯天,路上的螞蟻踩死了不知幾波,福壽宮還遙遙忘不見蹤影。
她輕咳了兩聲,小聲提議:「要不然,走快點?」
天知道她從未這樣心虛過,偏偏錯的在本身,擰不起來。
魏臨淵那眼神輕飄飄的一撇,她就偃旗息鼓。
可這樣走著,著實有些折磨人了。
李慕歌走了兩步又忍不住提議:「太后宮中有步輦和車輦,你若是實在擔心,讓人過來接我就是了,這樣走下去,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走得到福壽宮。
」若不是見著魏臨淵神情認真,她真的要懷疑這人是故意在折磨自己了。
「嬌氣。」魏臨淵輕聲道。
「我?嬌氣?」李慕歌瞪大了眼睛,差點兒一口氣沒提上來,就想問問他,這到底是誰在折磨人了,正常人都受不了這速度,要不是心虛,她早早的就走了。
好歹在御花園裡,立春後也算景色宜人,她往湖邊兒上的石椅一坐,揮手趕人:「趕緊去吧,再不去,等會兒回到福壽宮天又要黑了,太后娘娘鐵定又得念叨我。」
魏臨淵走之前將外面寬大的蟒袍脫下,攏在她的身上,「我很快回來。」
雖是下午,湖面卻風大,李慕歌鬢角髮絲吹得飛揚,她揮揮手示意他趕緊走,男人卻又不甚放心,幾番想要叮囑。
這熟稔親昵的場面讓躲在假山後面的人幾乎老紅了眼睛,直接掐著石頭,咯嘣一聲就斷了一截。
等到魏臨淵離開了,旁邊的小丫鬟才忍不住輕生提醒:「公,公主,您的手指甲……」
汝陽公主對自己斷掉的手指甲恍若未見,反而是酸澀的問宮女:「你說,臨王是個什麼樣的人?」
小宮女摸不准她是個什麼意思,斟酌了片刻,躊躇道:「奴婢,奴婢時常聽著有些姐妹說,臨王爺戰功赫赫,雖然是我南越戰神,卻也是從,從屍山血海裡面走過來的,且臨王爺,不苟言笑,渾身帶著煞氣,見著她便覺得呼吸困難,心生懼意,不過……不過今日見臨王爺對小長公主卻又似乎,並不大一樣。」
話盡於此,宮女不敢再說,忐忑的去看汝陽公主的臉色。
「對啊,他待她,總是這麼與眾不同,讓人,嫉妒。」汝陽公主輕聲喃喃。
魏臨淵待別人總是不苟言笑,疏遠,甚至是冷漠的,自己若非有太子哥哥這一層關係,他怕是連看一眼自己也不屑,可是對李慕歌,他會脫下自己的外袍替她擋風,拉著她看太醫,連一包小小的藥,都要自己拿著,不怕流言蜚語。
這種打心眼只珍愛一人的感情,讓她有羨慕又嫉妒。
她想,為什麼不能是自己呢?
明明是自己和臨淵哥哥先認識的,明明是自己先喜歡臨淵哥哥的,他愛的,應當也是自己才對的啊。
心中揣著這種的複雜的情緒,她鬼迷心竅一樣衝著李慕歌走過去,目光處理那不過幾步之遙的湖面,忍不住想要伸手。
可就在這時候,李慕歌回頭看了過來。
她還沒有伸出去的手動了動,克制住了。
「李慕歌。」她紅著一雙眼睛喊了她一聲。
這段日子汝陽公主過得實在不算什麼好,她滿心滿眼都是魏臨淵,又擔心父皇將自己送去和親,幾種念頭在一起,讓她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都消瘦憔悴了許多,嘴皮乾燥蒼白。
李慕歌頷首打了個招呼:「公主。」
汝陽公主目光懷念道:「想當初,你見著我,還要行禮,可現在倒是換了,你不但身份與我相當,輩分還要高出我一頭,我反而要對你行禮,稱你一聲姑姑了。」她神情萬般嘲諷。
李慕歌面色不變道:「公主以前是怎麼喚我的,現在仍舊怎麼喚便是。」
汝陽公主猶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深深的無力,她眯著眼睛道:「我想同你說幾句話,你,可能起來陪我走走?」
李慕歌脫下蟒袍,起身抱在手中,道:「公主有何事?」
她總覺得,見著汝陽公主就沒什麼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