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想要賜婚
2023-12-22 01:48:38 作者: 芸姝
堂堂南越戰神,大軍壓境而行不亂,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此刻腦袋裡確實嗡嗡作響,語氣遲緩的道:「行……你想走,走吧,走了也好,我讓管家送你?不,算了,算了……」
他下意識的踱著步子,眼眸中難受得清晰可見,李慕歌一瞧,呼吸便凝住了,咬咬牙應了一聲是,轉身帶著小五毫不拖泥帶水的離開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屋內,良久,魏臨淵才頹然的坐在椅子上,頭痛道:「剛才我們說到哪兒了?」
「邊關密函,我方才粗略瞥了一眼。」蕭崇手中的兩封密函都被打開過了,他反而對另外一件事比較在意,「阿慕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和你那暗衛,真的……」
他著實沒有去打聽兩人隱私的癖好,不過看兩人爭執的這樣子,已經不單單是爭吵這麼簡單了,其中利益牽扯,他不得不多問。
「不是。」魏臨淵立刻否認,將兩人的血緣關係說了一通,又倉皇道:「她這是怨我,罷了罷了,還是說邊關的事情吧。」
感情的事情,一旦抽身,便是萬般噬心的痛苦,可說給旁人聽,旁人又怎麼能明白。
他不想在這話題上糾纏,蕭崇也不追問,連帶著邊關的事情也暫時擱置一邊,反而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你可知道,皇帝動了讓你去汝陽公主的念頭?」
魏臨淵搖著頭,坐在椅子上往後一仰:「她倒是沖我提議過這件事,被我回絕了,這會兒又是誰到老皇帝耳邊吹風的?」
那日汝陽公主哭得著實慘,就算魏臨淵這幾日忙得焦頭爛額,也有所耳聞,可他這心裏面卻沒幾分愧疚,只想著對方被這樣落了面子,總不可能還到老皇帝身邊去提吧。
私下裡他們談話隨意,也不見得對老皇帝有幾分尊敬,蕭崇嗤笑了一聲,大概有幾分瞧不起的意思:「後宮那群女人吹了些枕頭風,老皇帝就動了這個心思,聽說最近令妃和德貴妃都同汝陽公主走得近,這兩人的枕頭風吹得也是厲害著。」
溫柔鄉,英雄冢,這幾日宮中傳出來的消息,無非就是老皇帝在這個妃子的肚皮上睡了,又跑到另一個的床上去了,趁著這幾日無朝會,對方連奏摺都是分批送出去,讓太子和自己的大太監一同修改的。
蕭崇說完這事,低聲罵了兩句,嘀咕著也沒人聽清楚,倒是後來正色提醒:「裡頭傳來消息,說是老皇帝是真的動了這個意願,你就算是要拒絕,也給留點面子,好歹怎麼說,那也是殿下的妹妹。」
汝陽公主是活潑頑皮了些,心性到不壞。
魏臨淵應了,心想老皇帝也不一定會真的提這件事,熟料蕭崇還沒跨出這個大門,宮中那大太監就過來宣旨,召他進宮了。
這大太監輕易不出宮門,畢竟事務繁忙,這齣宮一次,必定代表著皇帝有什麼大動作,外面那些人耳聰目明著呢,稍一打聽,就知道老皇帝找魏臨淵是要做什麼了。
才高八斗蕭大學士坐不住了,扯著嘴角不怒反笑:「這老東西是狗急了跳牆,逼著你就範呢?」
「你收斂點。」魏臨淵將聖旨往案台上隨手一扔,「好歹那太監在外面等著,真要罵,等把他從這位置上扯下來,當著他的面兒罵也成。」
蕭崇聽出他這是損自己呢,應了一聲:「那哪兒成,好歹是殿下的……」
話堪堪止住,外頭那大太監已經來催第三遍了,魏臨淵囫圇嗯了幾聲,慢吞吞的才往外走。
外面還傳來老太監的明嘲暗諷。
「王爺,容奴婢說一句,您就算是再耽擱,也是得進去的。」
「請,王爺。」
然後他就聽見魏臨淵淡漠的恐嚇:「本王的地方,還能找不到路了不成,劉公公莫隨便伸手,本王這院子裡,這樹上的葉子都是暗器,等會兒若是公公不小心撞著了,缺胳膊少腿兒的回去,本王不好同皇上交代。」
他這話的來源,還是因為當初朝堂上有人彈劾他,說臨王居心叵測,臨王府的武器明顯超過了規格,這大太監就在旁邊煽風點火,說臨王府樹葉都能做暗器。
如今魏臨淵找到茬兒諷刺回去,老太監堪比巴蜀川渝一代的戲法變臉,卻又瞥見他殺氣凌冽的眼底,頓時像是寒冰灌頂,一個哆嗦,連忙噤聲。
宮中的安穩日子待久了,他怎麼就忘了,這是一尊殺神。
殺神就在身側,老太監一路也不說話了,規規矩矩的將人請到了宮中,一路帶到御書房,才退了下去。
老皇帝見著魏臨淵,是少有的和顏悅色,他放下畫筆,衝著魏臨淵招招手:「來了就來了,不用行禮,今日朕找你來,就是拉拉家常。」
家常這兩個字,從老皇帝的嘴巴里聽到,實在是顯得分外可笑。
魏臨淵冷靜的站在原地,識相的沒有接話,而是聽著對方問:「過了這個年,朕記得,你也該二十有五了吧。」
「是。」
「可有什麼中意的姑娘,你這年齡,旁人家的孩子都該上學堂了。」老皇帝耐著性子試探,語氣倒是不見半點兒不耐煩,「當初魏將軍走得早,你要是早點留後,我也算了了一樁心事,若你有中意的姑娘,朕做主,給你賜婚。」
魏臨淵心道一聲果然,開始面不改色的睜眼說瞎話:「是有中意的,只是皇上切莫賜婚,當初臣大病了一場,被一位雲遊高人所救,那位高人順勢為臣批了一命,說臣命有一劫,若是而立之年前成婚,恐會將劫數轉到妻子身上,害其性命。」
老皇帝的麵皮頓時一僵,正要說下去的話也卡在喉嚨裡面,原本準備的說辭,這會兒怎麼也繼續不下去了。
他這要是真的賜婚,那史冊裡面都得戳著脊梁骨說他賣女兒。
可誰又見得魏臨淵這話說的又是真的?
老皇帝溫和的的神情也維持不下去了,像是有一隻怪獸撕碎了這一層偽善,投射出真實的猙獰:「你這般說,那是而立之前,都不準備迎娶夫人了?」
魏臨淵:「回皇上的話,微臣是這麼想的。」
老皇帝冷笑了了一聲,一掌拍在桌子上:「好……行,臨王,這可是你說的,若是哪日反悔了,朕可要治你欺君之罪。」
魏臨淵慢吞吞的行了個禮:「微臣不敢。」
老皇帝看著他這副不咸不淡的樣子就來氣,鬧心的擺擺手,將人攆了出去,魏臨淵才走沒多遠,就聽到御書房裡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
這已經是常態了。
皇帝稍有不順心的,便喜歡打砸御書房中的瓷器,小到茶杯,筆架,大到小兒高的花瓶,換了一撥又一波,每年單是御書房的開支,就相當於多養了幾個寵妃。
偏偏宮中那些妃子一脈傳承,有樣學樣,奢靡的樣子簡直是蔚然成風。
魏臨淵走了一路,腦袋裡嗡嗡都是些不愉的畫面,結果兜頭一個柔軟的身軀便撞上了他。
「誒呀。」女子嬌滴滴的叫了一聲。
他面不改色的拉開了距離,低頭一看。
「參見公主殿下。」
汝陽公主揉著被撞疼的鼻子,擺擺手:「臨淵哥哥不用多禮,你,你這是見過父皇了?」
女子生得俏皮可愛,一雙靈動的大眼裡含著些不易察覺的竊喜和期待。
雖說那日被拒絕了,可對於這種樂觀派來說,喜歡一個人,便是飛蛾撲火,義無反顧,那點兒打擊又算得了什麼。
魏臨淵對她這種沒來由的樂觀感到頭疼,一退再退,語氣疏離:「皇上召臣拉了些家常,公主可是有事?若是無事,臣便先離開了。」
汝陽公主一愣,連忙叫住他:「誒,臨淵哥哥,父皇找你說的事,你可,你可同意了?」
魏臨淵頓住,扭頭:「公主是皇上擔憂臣婚事一事?」
這件事,果然有她的手筆在裡面。
汝陽公主忙不迭地的點頭,到底還剩下幾分矜持,沒多說,只是眼睛發亮。
「臣已像皇上稟明,臣而立之年前,不能娶妻。」魏臨淵斟酌著延續了之前的胡編亂造,為了斷絕對方那份不該有的心思,又故意道:「臣雖心中有了心儀之人,只是為了對方的安危,也不敢上門提親,公主金枝玉葉,問這事……若是傳出去,對公主聲譽不好,臣先離開了。」
他隱晦的看了幾眼那幾個宮女太監,走得匆匆,留下仿佛被雷劈了震驚在原地的汝陽公主。
「不能娶妻?」她焦躁的踱著步子,擰眉低聲道:「我怎麼從來沒聽太子哥哥說過這件事,不行,我得去問問。」
萬一,萬一這是假的呢?
這當然是假的,可一旦在皇帝面前說了,那假的就要變成真的了。
太子不可能去拆魏臨淵的台,汝陽公主幾頭跑,到處打聽,得到的答案,也不過是一樣的。
臨王而立之年前不能娶妻,這個消息,一陣風就吹遍了整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