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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父母找來

2023-12-22 01:48:38 作者: 芸姝
  蕭崇輕輕笑了笑,半張臉逆著光,籠罩在黑暗之中,陰森如同鬼魅。

  那艷紅的嘴唇微挑,懶洋洋的道:「黃河水患,殿下那邊已經傳來消息,已經徹底平復,殿下在民心之中的地位已經鞏固,不出三年,那老東西就算是不想讓位,也得乖乖的離開了。」

  魏臨淵瞥了一眼門外,外門有心腹把守,在這裡,這位看似翩翩公子的翰林院學士,經常會冒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話來。

  魏臨淵提醒:「你這些話,在我這裡說便罷了,殿下重情義,若是被他聽見了,

  心裏面又該不舒服了。」

  太子殿下手握先皇后勢力,背後又有他們支持,就算是在朝堂上,也該是和老皇帝勢均力敵,根本用不著扮丑,可他偏偏選擇了隱忍,退讓,這就是顧忌著那幾分親情。

  可老皇帝卻不這麼想,為了能夠抑制住太子,還專門扶持了二皇子來和太子打擂台。

  不過可惜,那二皇子就是繡花枕頭——一包糠。

  「如今那鬼面人才是心頭大患,那些人神出鬼沒,其中還有決定高手,切記保護殿下安危。」魏臨淵提筆,輕飄飄的劃掉了一個人的名字,「德親王已經排除,倒是這個章書林,章家,該查一查了。」

  「這件事交給我吧,正好,進來我有些東西在和章程交接。」蕭崇一點白紙,將一圈人劃分給了自己,另一圈人排開,「殿下說,那位柳家的狀元是個好苗子,倒是可以栽培栽培,我已經將他派到了月兒的手邊兒去了,正好,可以讓咱們慧眼如炬的月兒好好的觀察觀察。」

  一聽到這個稱呼,魏臨淵的眼角就一陣抽搐。

  把好好的一個大男人的名字叫得這麼噁心,難怪對方見蕭崇一次打一次,能把一個隱忍克制的人惹得發毛,蕭崇也是有本事的。

  魏臨淵揉著額角驅散那股不適感,門外就被人敲響了:「王爺,門房來報,說是有個叫南若的姑娘拿著王爺您的玉佩來找您了。」

  門房忐忑不安的站在院子裡,侍衛拿著玉佩一臉複雜。

  這玉佩,倒是王爺的,只不過這卻不是王爺隨身攜帶的,一看就不知道是放了多久積灰的那種,也不知道那人是哪裡來的。

  心腹侍衛相當了解,門內蕭崇卻一臉揶揄:「早就聽說你近來走了桃花運,幾次碰見阿慕,都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今日看來,是挺旺的。」

  「阿慕?」魏臨淵不愉的眯起了眼睛,「你平日裡也都是這麼叫她的?」

  叫得這麼親昵,他怎麼不知道這兩人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阿慕自然就是阿慕了。」蕭崇一點兒不懼,嬉皮笑臉的道:「怎麼,你這王爺能叫,我這翰林院大學士就叫不得了,再說了,阿慕同殿下送了好幾次消息,說起稱呼,殿下與我也沒什麼不同。」

  他一臉的「你壓得住我,也壓不住殿下」的得意表情。

  魏臨淵看著便滿臉不爽,再一想到門口那位「南若姑娘」,又是一陣糟心。

  喜歡的桃花不開,這爛桃花倒是開得旺盛。

  「臨王爺,您快走吧,再不出去,那位姑娘就該等急了。」蕭崇一臉壞笑的眨眨眼睛,難得看到魏臨淵吃撇,真是愉悅極了。

  魏臨淵一腳踹在他坐著的椅子上,蕭崇頓時像一棵風中顫抖的老樹瘋狂的轉了好幾圈兒,一手扶住桌子,勉強保住了一個椅子腿貼著地面的場景。

  「魏臨淵,你這是被戳中了心事,惱羞成怒了吧。」蕭崇滿臉無語的。

  惱羞成怒的魏臨淵給了他一個白眼,用蝸牛的速度慢吞吞的挪了出去。

  這個時候,若是門口的人能換成阿慕就好了。

  不過他這個想法註定不會實現,因為李慕歌正從仵作行出來。

  她拿了入宮的令牌,準備再去皇宮探查一道。

  那幾日的紫衣宮女,穆蘭亭既然敢放在身邊,那就是心腹,而她忽然想起,挑破穆蘭亭離開時間不一的說辭的,也是那個紫衣宮女。

  這其中,指不定就有什麼貓膩。

  皇后一案是大事,雖然最近仵作行又有了新案子,不過這同她並沒有什麼關係,老皇帝勒令,她就只查這個案子。

  仵作行門口,一對穿著粗麻衣服的中年夫妻正左看看,右看看,滿臉愁容。

  「相公,你說,那死丫頭還認我們嗎,畢竟,畢竟咱們當初是簽了那斷決書的啊。」婦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敢!」黝黑乾瘦的中年男人猛然拔高了聲音,怒道:「她要是真的不認老子,老子就去報關,讓她吃不了兜著走,看誰以後還敢娶她。」

  中年男人嘴巴裡面唾沫橫飛,給婦人洗了一把口水臉之後,見著一個青衣女子出來,愣了,一把抓住自家婆娘的頭髮問道:「你看看是不是那個?」

  「倒是個女的。」婦人滿臉的糾結,「雖然聽說那死丫頭變瘦了,可也不至於成了這個樣子吧?」

  這要是成了這個樣子,那就是大變活人啊。

  中年男人想了想,眼見著青衣女子就要走了,心頭一橫,高聲道:「李慕歌,李慕歌你給我站住。」

  他喊了,那人要是站住了,就是那死丫頭沒錯了。

  青衣女子停住了腳步。

  李慕歌才出仵作行,就聽到有人再叫自己,這聲音,陌生又熟悉,她連忙轉頭去看,遠遠的就看見兩個人朝著自己跑了過來。

  那兩個人穿著滿是補丁的粗麻衣服,比城外的那些乞丐也好不到哪裡去,李慕歌乍一看,竟是沒有認出來這是誰。

  直到兩人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了過來。

  李慕歌定睛一看,臉頓時就黑了。

  居然是這兩個人——李興旺,秦淑真,就是原身那個為了十兩銀子就將她給賣了的父母。

  他們為什麼會來京城?

  「嘿,死丫頭,可算讓老子找到你了,真是藏得好啊,若不是老子到處打聽,還不知道你居然在這裡。」李興旺一邊氣喘吁吁,一邊指著李慕歌怒道。

  李慕歌避開那幾乎快戳到自己臉的指甲,擰眉問道:「不知道二位找我有什麼事?」

  「什麼事?」李興旺粗魯的朝著地上啐了一口,「你翅膀硬了,長本事了,父母來找你,你就是這個態度?還不快帶老子回去,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原來在家的時候,這丫頭是隨便打,隨便罵的,膽子小得很,幾個月前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不過李興旺覺得,李慕歌肯定後悔了,他現在這完全是在給這個丫頭找台階下啊。

  李興旺得意洋洋的想著,卻沒發現李慕歌神情古怪。

  這兩人,是得了健忘症吧?

  李慕歌抱著手臂排斥道:「二位,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已經簽了斷決書,十兩銀子,本官現在是朝廷命官,和你們可沒什麼關係,你們這是想碰瓷兒?」

  「對了,我那斷決書還好好的收藏著,二位要不要看一看?」李慕歌挑唇問道。

  秦淑真渾身一抖,一屁股坐在地上,忽然嚎啕大哭著指責:「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生了這麼個女兒,居然要這麼逼死我啊,真是作孽啊。」

  大理寺設立在宮外,仵作行這邊兒出來雖然並不繁華,卻還是有來往的行人,和做生意的攤販,秦淑真嗓門兒大,這麼一嚎,指了吸引了一片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將人給圍得水泄不通。

  「這位大嬸兒,您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兒好好說啊。」

  周圍有人勸道。

  這正中秦淑真的下懷,她頓時也不嚎了,指著李慕歌控訴:「你們不知道,我這麼大把年紀了,就這麼一個女兒,這女兒也出息,年紀輕輕,聽說就是皇上親封的仵作了,我和老頭子怕她過得不好,專門上京城來找她,誰知道,這女兒,竟是不認我們老兩口了啊。」

  她一說完就開始哭,聲淚俱下,演唱俱佳,旁邊李興旺還跟著唱雙簧怒罵:「不孝女,你會有報應的。」

  圍觀的人三教九流的都有,一個個的分明不認識,這會八卦的時候卻像是熟得很。

  「我倒是聽說皇上親封了個仵作,聽說人長得好,本事又大,看起來是她沒錯了。」

  「本事大又怎麼樣,照樣還不是沒良心。」有人道,「你看看她穿那衣服,綾羅綢緞,再看看她父母的,簡直就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有人衝上去一把扶著秦淑真,道:「大嬸兒,您別傷心了,已經有人去報官了,您放心,官府一定會給您一個公道的,絕對不會放過這種狼心狗肺的人。」

  周圍人七嘴八舌的說著,還不滿意,從籃子裡抽出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開始扔李慕歌。

  李慕歌狼狽的避開,冷眼掃過去,那些人被她冷厲的神情嚇得退後好幾步。

  秦淑真卻愣了:「報,報官?」

  扶著她那人以為她怕自己女兒,橫瞪了一眼李慕歌,安慰道:「大嬸,您別怕,她不過就是個仵作,青天大老爺不會包庇她的。」

  秦淑真卻想到了自己和李慕歌斷絕了關係,嚇得臉都白了,連忙搖頭:「不能報官,不能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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