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前趙崩塌
2023-12-22 01:30:42 作者: 尚書台
「眾卿!大行皇帝在臨出征前,曾對朕有過交待,萬一事有不偕,應當如何應對。如今大行皇帝遇難敵營,國家遭遇劇難,已經到了最危急的關頭。朕肝腸寸斷,方寸全失,不得已,只有按照大行皇帝的遺詔去辦了。」
驃騎將軍王彰曾有耳聞,當下不由急道:「陛下之意,莫非是指棄守洛陽?那先帝……的遺體怎麼辦?」
劉胤緊緊握著拳頭,澀聲道:「……是。大行皇帝曾這樣指示:若是前線戰敗,或者他有什麼、有什麼不諱,那麼絕不允許耗費精力去營救他,或者花額外的心思去救贖他,而是要求我們不要以他為念,應該迅速收拾殘局保住宗廟為重。前方戰敗,洛陽人心大亂之下,則城池必然難以守御。為避免徒勞的傷亡,大行皇帝讓朕將城中有生力量組織起來後,迅速撤離洛陽,然後一路北上再西進,尋找安全地帶,先保存國家社稷,待日後發展穩定下來後,屆時再徐圖恢復中原。」
諫議大夫台產憂道:「陛下,臣聽說塞外漠南之地,已經被高岳拿下,並賞給了歸順於他的屠各人做牧場。我們若是北上,多半要經過漠南,屠各人曾在平陽造反作逆,弒殺了很多皇族,是我國的大仇人。到時候,萬一被他們攻擊,依眼下困難窘勢,就怕難以抵擋。」
劉胤擺擺手道:「無妨。我們不去屠各人的地盤。我們的路線是北上蒲子縣繞道西河郡,然後迅速往西,穿過朔州北境,徑直往天山方向而去。我們的目標是遙遠的西域,西域部落眾多,實力弱小,朕正可以在那邊再建王庭,等穩定下來時候,屆時中原可圖便圖,不可圖,索性在西域立祚傳國,能使我大趙享國日久、不負大行皇帝厚望便是。」
劉胤掃了一眼殿中仍忐忑惶然的群臣,又繼續道:「據探報,石逆戰勝之後,略略休整,就直接兵發洛陽而來,有一鼓作氣的意味。最遲明日午後,則肯定會抵達洛陽城下。所以,我們剩下的時間非常緊迫,最好,是在今晚連夜出城,既可以提前安全遁走,又能夠趁著夜色避人耳目。眾卿,你們等下回去便各自安排妥當吧!」
年過七十的大司農朱誕抖抖索索站出來,流著眼淚道:「……老臣跟隨先皇帝多年,望著他一步步走上至尊寶位,心中無比歡喜自豪。卻難料天不佑趙,國家局面敗壞如此,到現在連先皇帝竟然都被逆賊所害,龍馭賓天。老臣心中如刀割劍剜,不知說什麼好!老臣年紀大了,也活夠了,就不隨陛下遠狩,免得徒添累贅。出使秦國之事,老臣願意替陛下擔當,請陛下放心,事畢後老臣必然會以身殉先皇帝。老臣只希望陛下能夠從此奮發而起,勵精圖治,將來擊滅四方賊寇中興我大趙,屆時給老臣多擺些祭祀,通告一聲,讓老臣能夠在九泉之下瞑目就行了。」
他這悲愴淒涼的話,使殿中更加增添了哀傷痛心的氣氛。不說文臣們早已涕泗橫流,便是許多武將,也俱是捶胸頓足,一邊咬牙切齒的咒罵,一邊扭過頭去暗自拭去難忍的淚水。
劉胤深深吸了口氣,揉了揉紅腫濕潤的眼睛,繼而強自一笑,提高了音調道:「眾卿不須如此!雖然局勢這般不堪,但大行皇帝英明睿智,早已有所安排。朕依著他的吩咐,已經派了快馬去往長安,主動將弘農郡獻給高岳,從而促使石勒與高岳儘快翻臉。眾卿試想,如今因為我國存在,東西二寇暫時相安無事。屆時等石勒進了洛陽後,必然不能忍受高岳占據弘農,故而一定會刀兵相向,這便是大行皇帝遺下的錦囊妙計。」
衛軍司馬劉敦忍不住道:「我們主動去獻地,高岳多半不會拒絕。但弘農郡乃是司州轄地。石勒奪得洛陽後,應是無法容忍高岳染指弘農。但臣就怕他二人皆是梟雄之輩,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萬一相安無事、並不動手,卻不氣煞人也?」
劉胤無聲的點點頭,面色突然變得陰鬱下來,他森然道:「伯父的擔憂,大行皇帝早就考慮到了。為了能夠使他二賊肯定會翻臉,大行皇帝讓朕將一件重寶同時送給高岳,當做挑撥的最大砝碼。這件寶貝雖然是稀世極品,但當下對我們而言,象徵意義遠遠大於實際意義,取捨之間,朕也無謂。但高、石兩家,都肯定會視為無上之寶。等石勒進了洛陽,遍尋不見此寶,又聽聞被高岳所得,絕對會暴跳如雷。若說失去弘農郡,還能夠勉強忍耐,那麼為了這件寶物,石勒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哼哼,屆時我們全身而退坐山觀虎鬥,讓他二賊死命斗去吧!」
當日夜裡,劉胤遣出敢死隊,東向疾行,沿途大聲鼓譟、放火、搖旗吶喊,以圖能夠迷惑震懾後趙軍,使其一時不敢輕舉妄動,從而拖延出寶貴的時間。他自己便率領前趙宗室、重臣及主要家眷等,在萬餘名宿衛軍的護翼下,撤出洛陽北門,以最快的速度,迅速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隨著先皇帝劉曜駕崩、今上劉胤主動棄守洛陽後,曾烜赫一時的前趙帝國轟然崩塌,在中原的統治,就此宣告結束。劉胤出逃後不數個時辰,石勒便親率大軍,兵臨城下。在拉鋸了數年之後,經過多少艱苦卓絕的戰鬥,石勒終於得償所願,以勝利者的姿態,昂然開進了茫然驚恐的洛陽城。
長安,太極殿偏殿,午後。
司馬妙菱的蔥蔥玉指,倏地握成了拳頭,緊緊地捏著,未幾又一下子張開,緊緊抱住了身上那具令她沸騰的軀體。她渾身癱軟,星眸半閉,檀口裡情不自禁地發出了動人心魄的如泣低吟。高岳的指尖所過之處,她的肌膚也隨即被點燃,而男人近在咫尺粗重而熾熱的鼻息,也愈發使她血脈賁張,情難自己。
滾燙的身體與身體,仿佛黏在了一起難以分開。這是兩人第二次的親密接觸了。從前在建康臨出發前,也有老宮女專門來告訴她陰陽交*合的人倫之情,乃是嚴肅而神聖的天道,叫她屆時不要害怕只管聽夫君擺布,然後安然享受便是。但初次,司馬妙菱因為驚懼、緊張和疼痛,在天旋地轉的昏昏然和不停地掙扎驚叫聲中,不知怎麼就由少女轉變成了婦人。而這次,她雖仍然本能的還想抗拒,但卻渾身愈發無力,仿佛自己已經化成了一灘醉人的純釀,只想等著高岳來飲個痛快。
高岳長嘆一聲,便翻身起來,下榻而立興致全無,司馬妙菱便過來替他輕柔的穿上衣服,反勸慰道公事為重。待要離去時,司馬妙菱竟然湧起一陣失落,忍不住柔聲喚道:「大王……」
高岳回過身來,見司馬妙菱星眸含水,嬌媚可愛。高岳無奈地一笑,過來在她那艷若桃花的熱乎乎的粉頰上,溫柔地一吻,輕聲道:「你先歇息片刻。閒時孤定然再來陪你。」
門開,高岳邁步而出。周盤龍迎上前來,高岳瞥他一眼,嘆口氣道:「盤龍啊。孤將來若是患了什麼隱疾,那都是拜你所賜呢。」
周盤龍愕然。但他抬眼,看見高岳面色有著異樣的潮紅,鬢角處汗星點點,哪裡還不明白方才裡面在發生什麼,忙苦著臉連連躬身道:「打擾大王……天倫之樂,臣罪該萬死!但臣絕不敢無故冒犯,只是因為劉趙方面,派來了急使,一定要立即拜見大王,說有天大的要事當面稟告。」
高岳唔了一聲,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他與劉趙、石趙之間,交道越打越多,免不得有各種信使往來,或是通報、或是邀約、或是請戰、或是求和,諸如此類習以為常。
「與你戲言,不要放在心上就是。」高岳一邊走著,一邊問道:「劉趙又來人了嗎。可問了什麼目的?叫他來見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