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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二章 既定計劃

2023-12-22 01:30:42 作者: 尚書台
  二、令陰平太守何成部,會同隴西郡將邱陽及武都楊茂搜,繞出梁州邊境,攻略雍州最南方的始平郡,此為南線計劃。

  三、令略陽太守彭俊、郡將雷七指所部,攻擊陳安的扶風郡,天水太守樊勝繼進,高岳自己親率萬餘大軍,作為後援,決意無論如何要翦除陳安,此為中線計劃。

  北中南三線軍事行動,同時進發,通過此番戰役,力求能夠達到將雍州七郡中的西方四郡,占為己有,在階段內,最大化的壓縮劉曜的戰略空間。

  至於去平陽救援靳准與否,眾人意見不一。最後高岳拍板道,不如折中,令夏州韓雍部,東出西河郡邊境,並與靳准取得聯繫,若是屆時仍願意歸降,並讓韓雍接應他過來,若是又起反覆,我軍也毫無損傷,全身而退便是。

  「平陽如今是個極大的是非場。劉曜、石勒發了大兵好似志在必得,靳准呢又絕不甘束手就擒,都在轉著圈兒爭鬥呢。我若是去,這幾家必將暫且一致對外,所以我才不會蹚這個渾水,讓他們去做鷸蚌之爭。咱們聚精會神攻略雍州便是。」

  高岳似笑非笑又道:「劉曜能力非凡,與我敵對多年,到如今竟已經稱帝了。物是人非呀!按說也算老相識了,他現在做了皇帝,咱們不送禮也就罷了,還要算計他的雍州,此君一旦知曉,多半氣到吐血。」

  楊軻微笑道:「主公雖是戲謔之言,但問題的本質就是如此。劉曜即了偽漢帝位,那麼無論如何在明面上,也必然要平叛,給漢國舊部們一個交代。然而他本身與石勒就不睦,在平陽巨大的利益面前,二人多半要打破面和心不和的現狀。我軍此時東出攻略雍州,那麼,擺在劉曜面前的難題就是,若他一意進攻平陽,再和石勒爭鋒,那麼後方雍州必然迅速落入我手。若是掉頭回顧根本,那麼只有眼睜睜地看著石勒壯大,愈發難以控制。」

  楊軻分析問題,從來都是迅速抓住核心,縱使本來一團亂麻,他也能抽繭剝絲,將條理捋得清晰明白,使人一聽便懂。當下高岳興致勃勃的追問道:「那麼依長史之見,劉曜究竟是進是退呢?」

  眾人也都饒有興趣的望過來。楊軻想了一想,慢條斯理道:「詩經有言,狼跋其胡,載躓其尾,正是進退兩難的意思。若依屬下愚見,劉曜定會在平陽以西逗留不前,等待形勢明朗後,再定行至。」

  晉太興二年三月初,秦軍趁劉曜北去而根本空虛,兵分三路,大舉進攻雍州。上下兩路先自不提,且說中路,高岳命略陽的彭俊、雷七指率五千兵為前鋒,兵發扶風郡,且一鼓作氣攻下了隴城,略作休整便繼續東進。已遷居乾縣的陳安,得訊後焦急,隨即親率一萬人馬迎戰。彼時秦軍直指榆眉城,陳安便打算半路伏擊秦軍,結果被識破而未果。雷七指反唇譏嘲陳安,陳安恚怒,也不欲囉嗦,便放開手腳接戰一陣,秦軍稍卻。陳安為防止被瓮中捉鱉,當下也不入榆眉,便緊挨城邊紮下營來。

  俄而高岳親率主力部隊到達,秦軍歡聲震天,響徹原野,玄黑色的戰旗一望無際,殺氣沖騰,簡直觸目驚心。遠遠望去,陳安暗自憂慮不提。

  「拜見大將軍!」

  秦軍大帳內,樊勝以下,眾將校匍匐滿地,一絲不苟的恭敬行禮,聲若洪鐘。上首正中,高岳盔明甲亮,氣宇軒昂,他將大氅一把抖開,正襟危坐下來。

  「免禮。彭俊,你部為軍前驅,請先將當下軍情詳細道來。」高岳開門見山,直奔主題,目光炯炯的望向彭俊。

  彭俊不敢怠慢,忙上前應道:「回稟大將軍,今日早晨剛至辰時,我部抵達榆眉東五里處,遭遇陳安軍。在被我軍識破其伏擊態勢後,隨即爆發戰鬥。據斥候報,此次陳安所部,當在萬人左右,且為救援而來,很是急切。在未能取得優勢後,末將邊下令後退三里外紮營列陣,以待大將軍。」

  樊勝復道:「我部紮營後,陳安前後四次來挑戰,我部不為所動,以強弩將其擊退。但他仍然派了人手,遠遠地訾罵挑釁,甚至還有一次單人匹馬的親自來陣前叫囂,只希望激得我軍出擊。末將感覺,此次陳安很是焦躁,主動求戰的心思非常濃烈。」

  高岳頷首道:「陳安果然已經坐不住了。他隴城已失,又求不來劉曜的半個援軍,聽聞我軍大舉而來數道並進,局勢愈發不利,他的心態就必然發生了變化,眼下竟想一戰而勝我,豈不可笑。孫子有言,兵者,詭道也。強而避之,怒而撓之。敵人精銳強大,就要注意避開它的鋒芒;敵人褊急易怒,就反覆挑逗它,使它失去理智。」

  「如今我軍握有主動,沉穩鎮定,所以陳安的挑釁,不起效果。但越是沒有效果,他就越是躁動難耐,所以不經意間便已經急怒攻心。我們若是稍加撩撥,他則必然不顧一切想要來攻打。而陳安自己一味求戰,但所部兵士被他催逼,必然有所惶惑,那麼,我們就可以抓住機會,突然出擊將他打敗了。」

  說著,高岳起身,手一揮道:「走,隨我去營前觀望。」

  見秦軍聲勢大起,陳安早在陣前眼巴巴的覷著,暗忖莫不是高岳親至。待見得果然猜測的准,不由分外眼紅,揚鞭大罵道:「……高岳!我已多時未曾侵襲的秦州,你如今何故卻來犯我之境?」

  高岳冷哼一聲,使樊勝高聲反斥:「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扶風,大晉疆域,被爾等賊子覥顏私據,民眾苦不堪言。今我大將軍,上奉聖旨,下順群情,正要來掃蕩妖氛,救民倒懸收復扶風,說什麼犯境!爾陳安背叛故國,降附胡虜,還敢恬不知恥在兩軍陣間嘵嘵狂吠!」

  陳安怒不可遏,回首身後叫道:「郭無命何在?」

  陳安麾下,新近有一將突出崛起,名叫郭屯,極為驍勇狂悍,於是自號無命,意思他連命都可以隨時不要,哪個還敢來惹,此時已算是陳安麾下頭等的猛將。眼下聽陳安呼喚,且他亦想立功,當下便掣著大刀出來,更點名道姓要高岳來迎戰。

  秦軍這邊,怎可能讓全軍之主的高岳與他一介偏裨獨斗。隨著一聲狂叫,陣中一騎射出,雙刀飛舞,正是向來搶做排頭兵的楊堅頭。

  碗大的鐵蹄潑喇喇而過,馬尾後縱起揚天的塵土。須臾之間,兩人便戰作一處,寒光凜凜、刀來刀往之間,儘是斃命的殺招。

  未及五十合,秦軍中又追風逐電般飛出一騎,從斜刺里直衝兩軍之中。那郭屯暗思此番對頭頗為棘手,正自抖擻精神,全神貫注的招架楊堅頭,突然聽到身後有亂嘈嘈的各種急切呼喊,隱約有提醒之語,郭屯驀地察覺不妙,悚然而驚時,那第三人已馳至眼前。

  那人借著狂猛的馬勢,揮刀便斬,訇的一聲,刀鋒掠過脖間,郭屯大好首級,瞬間便滾落在地。那人立時撥轉馬頭,堪堪避開無頭之身狂噴的頸血,同時俯身鞍下,長臂一探便將郭屯斷頭抄在手中,縱聲長呼間,連人帶馬早已奔回秦軍陣中。

  電光火石間,郭屯便已殞命,四下一片譁然。楊堅頭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不由狠狠地一把抹去噴了滿頭滿臉的污血,愕然回顧查看。

  卻見竟是雷七指!兩人都是自恃武勇冠絕一時,互不相讓,彼此不放在眼中,時而明爭暗鬥。眼下楊堅頭自忖到手的功勞,卻被雷七指這般橫插一刀給搶了去,不由勃然大怒,卻又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回馬與他爭鬥,當下滿肚子鬱火不得發泄,燒得腦子發熱,連雙目都要赤紅。

  楊堅頭更不遲疑將馬連縱,竟然獨自沖向了陳安軍中!在所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時,他已奔至敵陣面前,翻手一刀將最前方一名掌旗官當場砍死,然後狂嘯著復也打馬奔回,竟如入無人之境。

  本來高岳雖然不認得郭屯是何人,但見陳安主動喚他來打頭陣,便明白郭屯必然是敵軍中恃為台面的過人猛將,陳安必是指望他來斬將奪旗鼓舞士氣。如果能當眾擊殺此人,必會動搖敵方軍心,破沮士氣,從而使其戰鬥力迅速下滑,屆時陳安個人再是狂野欲戰,也無能為力了。

  於是高岳便轉而對雷七指言道,若是楊堅頭戰不下郭屯時,待會雷七指便再可上前搦戰,便是用車輪之法,也定要激得郭屯復來出戰。但雷七指聽聞高岳既然開口,又眼見楊堅頭氣勢暴烈,便有心想殺一殺楊堅頭的風頭,於是裝作會錯了意,立即便打馬飛出。他的坐騎乃是當年陪他四處劫掠的神駿,速度超凡,高岳喚他已是不及,於是在敵我雙方都還目瞪口呆之時,雷七指便已沖至陣中,成功的擊殺了郭屯從容而回,當然也順帶讓楊堅頭自覺吃了個啞巴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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