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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九章 靈魂出竅

2023-12-22 01:30:42 作者: 尚書台
  好半晌,李豹抬起頭,虛弱無力的往後便靠,面上已是鼻涕眼淚一大把。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好半晌才斷斷續續道:「當年,我,我大哥曾告誡我,說你這樣的人,不能得罪,我不屑一顧。如今,我才明白我大哥的良,良苦用心和長遠眼光。……大哥!我的好大哥呀,你在哪裡耶,你死了丟下我一個人受罪……我後悔不聽你的話喲!」

  他雙目赤紅腫脹,面上、嘴邊和脖下儘是各種濕漉漉的污穢*物,胸口處血肉模糊,身上臭不可聞,簡直不成人樣。馮亮心中有種異樣的快感湧起,他少年時又怕又恨難以企及的厲害角色,現在,就像牲畜一般任由他虐打作踐,這無法不讓人揚眉吐氣。

  馮亮根本無視李豹的恍惚自語。他偏過頭,衝著部下又做示意,須臾,有人便持來一件衣服,抖開了展示在李豹眼前。

  李豹也不自覺地住了口,怔怔的望著,不知這又是什麼可怕招數。他見那衣服,普普通通還很陳舊,除了胸前有不明所以的黑紫色,此外毫無特別之處。

  等到人拿到他面前讓他細看,方才發現那衣服上的黑紫,竟然是一大片血污!雖然還是有些茫然,但李豹突然覺得有種莫名的恐懼攫緊了他的心,他變得極度不安起來。

  馮亮冷笑一聲,慢條斯理道:「這件衣服,你可還認識麼?」

  「不,不太記得……」

  「李將軍貴人多忘事啊。這件血衣,別人不認識,你卻不該不記得。它正是你當日殺死孫隆時,他身上所穿的衣服!」

  馮亮陡然提高了聲音,雖然並不十分巨大,但聽在李豹耳中,卻不啻於驚天炸雷。那血衣在陰暗的環境裡,極其扎眼的無聲飄在眼前,李豹不由大叫一聲,忙不迭的移開了目光,他緊緊蜷縮起身子,覺得頭髮根都已瞬間豎起。

  兩名打手,將李豹一把揪起,另有人上前,動作迅速的將李豹身上的衣服扒了個乾淨,又麻利的將孫隆的血衣貼身給他穿了上去,然後將李豹又按坐下來,卻將手腳都捆縛住,使他無法再有半分自主的行動。

  接著,在馮亮的指示下,幾人抬來一張案桌,近距離正正的擺在李豹的面前,那案桌上,只有一塊黑漆漆的靈牌,上面慘白的幾個字:大晉故征虜將軍孫隆之位。

  李豹毛骨悚然,魂飛魄散,全身像篩糠般顫抖不停。卻聽馮亮幽幽道:「要說念舊情,主公絕對算一個。不僅將孫隆風光大葬,還追諡他為征虜將軍,命專人香火祭祀。可要我說,孫隆若是有知,他除了感激之外,情願什麼名聲榮譽都不要,只要能活轉過來。但人死了能復生麼?不能,所有我只好讓孫隆這般和你當面再對質一番。他本來不該死,卻萬萬想不到會被你暗算。喏,這衣服上是他臨死前的血,這靈牌上多半附著他的魂,他一定有話想對你說,今天晚上,你不會孤單的。」

  說著,馮亮命人在李豹身旁,緊緊豎起四道熊熊燃燒的火把。那高度明亮的光,立時將靈牌照得黑白分明;而近在身邊燎燒的火舌,又將人烤灼得滿頭熱汗,遍體流油。

  除了肉體上的折磨,精神上的煎熬,有時候更加容易使人崩潰。馮亮詭譎一笑,意味深長地對李豹點點頭,將手一揮,帶著所有人,快步走了出去,哐當聲響便鎖了房門。

  暗無天日的屋內,立時便死一般的幽靜下來。李豹被緊緊地捆縛在鐵椅上,身下的尖刺深深戳進血肉里,持續難耐的疼痛固然使人片刻不得安生,但更讓李豹幾欲發狂的,乃是貼身的衣物,和面前的恐怖靈牌。他覺得那血衣,似乎越來越發燙,又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他身上遊走摩挲,讓他汗毛倒豎;那靈牌似乎也突然化作了孫隆臨死前滿是血污的臉,在冷冷的瞪著他。

  李豹無法忍受,只覺得神經立時就要崩斷。他悽厲的瘋狂大叫起來,那叫喊聲在陰森的囚室里翻來覆去的迴蕩,此外並沒有半分聲響來回應他。待得幾乎喊啞了嗓子,李豹終於停了下來,他張大口拼命的喘著氣,渾身已經濕透。

  灼亮的火把,使眼前無比發亮,但卻將屋內其餘地方,襯得愈發的漆黑難辨,使人膽裂。那火把無聲的燃燒,像一雙逼視的眼,在怨毒的盯著李豹,刺得他無法有半分鎮定。火光偶然竟無風自動扭曲幾下,冒起迷幻的煙霧,又好似不甘的冤魂飄搖。李豹瞪著凸出的血紅眼泡,口乾舌燥不敢再多看,索性閉上雙目,但又覺得無比瘮的慌,不到片刻只得又惶惶地睜開眼。就這樣反反覆覆,在難以言喻的極度驚恐下,李豹覺得自己殘若遊絲的靈魂,仿佛已經出竅。

  第二日,馮亮正待要去探視情況,已有獄卒跑來稟報,言道人犯李豹,眼下神智皆無,只是不停的狂笑,連番鞭打都停不下來,應該已經精神失常,徹底瘋癲了。

  馮亮面無表情,嗯了一聲,拔腳就去。還沒走近囚室,隔著多遠,便聽見裡面傳來了瘮人的尖笑聲,讓人起雞皮疙瘩。馮亮皺著眉頭,在外面站了小會,推門進去。

  裡面已有不少獄卒。有一人正挽著衣袖持了鞭子,在污言穢語的亂罵。不過那罵聲卻被李豹瘋狂的笑聲所掩蓋,在氣勢上落了下風。那獄卒氣急敗壞正要進一步發作,見馮亮進來,忙停了動作,和眾人一起恭敬地施禮。

  馮亮略點點頭,便轉眼去看李豹。李豹仍舊被捆坐在鐵椅上,面上、身上儘是被鞭打的血跡斑斑的傷痕,看著都覺得發疼。但他似乎毫不介意,只是拼命仰著腦袋,張著大口,不停歇斯底里的尖聲大笑。

  見有人站到了面前,李豹略停了停,毫無神采的呆滯眼睛,愣愣地看著馮亮,噴著血沫,含糊不清道:「啊!孫隆你來了。請坐請坐。嗯……不是,你比他年輕,應該是他爹。哈哈,是他爹!啊哈哈……」

  又瘋笑起來,整個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馮亮微眯起眼,望著那張熟悉卻已陌生的面孔,少年時的一幕幕在腦海閃過,心中有些複雜的情緒泛起,但又轉瞬即逝。

  「都帥,屬下連鞭子都硬生生抽斷了一根,他還是這個模樣,應該是沒得指望了。」有下屬上前稟報,悻悻的道。

  「嗯。但是無論如何,就算是瘋了,此人的性命也絕不能留。這樣,即刻將他押到白嶺山孫將軍的墓前,再斬首酬謝,一了百了吧!我與你們同去,然後再回來和主公匯報。」

  李豹死後,馮亮一五一十向高岳做了詳細稟告。高岳不問過程,只要結果。當即聽罷仍余恨未消,指示將李豹人頭,掛起示眾以作警誡。並嚴令不准收殮,任其暴屍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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