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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四章 俱有所圖

2023-12-22 01:30:42 作者: 尚書台
  「據報,韓將軍於五日前,攻下了臨洮,並生俘敵將王連。信使說,韓將軍抓住王連後,心生一計,叫王連親筆寫了封求救信給張春,說是主公親自率軍北上,讓張春無論如何撥個三五千人馬來援,意圖將襄武城下敵軍分割殲滅。眼下韓將軍親率一萬大軍,正在臨洮城以北三十里處埋伏下來,準備伏擊南下的敵軍援兵。」

  「好。此計甚妙。韓雍用兵,果然可以深深信賴。」高岳聞言大喜,襄武城下張春所部,雖是屢攻受挫士氣低迷,又變得散漫其阿里,但好歹也是兩萬人的上邽精銳晉軍,經歷過不少戰陣,若是正面廝殺,預計很是棘手。韓雍此舉,正是用計來誘,使敵軍由整化零,才好分割殲滅,又使敵人堅信不疑高岳主力正在臨洮附近活動,從而更好的掩護了其真正的行蹤。

  「這樣,去遣人通知韓雍,擊潰南下敵軍後,讓他迅速整軍北上,目標直指襄武城下的張春本部。告訴他,我會在合適時機,從側後方大力配合他,讓他放心大膽的全力進攻。」

  高岳話音方落,便有兵校忍不住發問:「主公,那下面的敵營,現在是什麼情況?」

  高岳道:「怪道方才我感覺,敵軍營內,好像少了不少士兵似的,原來確實是被韓雍給誘走了。現在整座敵軍大營,將防禦力量全部放在了南側,看樣子韓雍的虛張聲勢,已經有了效果。但說到背對著我們的東側,只有兩個字:鬆懈。」

  「我潛行到大營東邊五十步外,都沒有一個哨位,再往前,竟然還看見有兵卒脫了衣甲,三三兩兩的在躺著曬太陽。張春所部,在這裡待得久了,又曉得襄武如今沒有力量出城反擊,於是上下軍兵都有些吊兒郎當起來,真是一盤散沙。再說,他們根本不會想到,背後東方的腹心地處,會突然有敵人殺出來。」

  高岳笑著環顧一圈,帶了振奮之色道:「所以,雖然我軍人數少,但如果我們突然從他們身後居高臨下的殺出,同時搖動旗幟揚起塵土,極力鼓譟聲勢,便定然能讓他們猝然驚破了膽,此戰我軍勝算極大。」

  「本來,我意眼下便就突然殺出。但現在接到韓雍軍報後,咱們便隨機調整。我打算照著韓雍的妙計,依葫蘆畫瓢也照抄一番。派快馬,叫新興那邊火速往張春大營處送求援信,務必在今日日落前辦妥此事。就說被,嗯被武都氐人突然攻打,難以支撐,不及求援上邽,所以只得先讓張春撥三千人來助守,別忘了在信紙上蓋上官印。」

  親兵得令一聲,正要下去傳達指派人手,高岳又喚住了他道:「還有,讓新興那邊,無論如何要想法子將陳安拖住,至少在解決張春之前,不要使陳安所部節外生枝。」

  一番交代後,高岳抬起炯炯雙目,掃視一圈,入眼儘是張張無所畏懼的臉,不禁心中歡慰,壓實了聲音道:「咱們現在,第一是埋伏在此,等張春發來援救新興的救兵,便好殲滅他們。然後再去教訓張春,一舉擊敗襄武城下所有敵軍,最後,回師向東,和陳安再好好比劃比劃。」

  這千名求死軍士卒,本來個個就是千挑萬選的勇悍過人之輩,又經過上次在長安城下一舉擊潰匈奴前軍的輝煌戰果後,人人都是自信心爆棚,砍一個也是砍,殺一百也是殺,區別只是在於費些功夫而已。

  此番聽聞戰局接踵而至,且要以千人,偷襲兩萬,這些兵士們果然都是好勇鬥狠的亡命之徒,沒有一個面有怯色,竟然還聞戰則喜,熱血沸騰躍躍欲試,因為能肆無忌憚的砍人,實在是過癮的很,另外打勝了之後,他們曉得主公的賞賜也絕不會少。

  隨著高岳令下,千名求死軍人隱馬伏,就此潛藏了蹤跡。遠遠看去,一切已經毫無動靜,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一般。山風拂過荒草,偶爾傳來三兩聲蟲鳴。

  且說陳安在新興城下受阻,無奈坐困。等的望眼欲穿,終於等來了司馬保親筆的敕文,便好似如今領導開來了介紹信和證明函一般,陳安心中大定,立時與城上守卒呼喊答話,喚來了縣令萬宏,並將司馬保的敕文綁在箭上,射上城去,並叫道如今總算可以相信吾等非是降虜逆賊了吧,還請速開城門,切勿再耽擱軍機。

  萬宏慢悠悠的看完敕文,卻仍然面色如常,卻道仍然不能相信,誰知道這封敕文是真是假,萬一是爾等偽造的呢。事關重大,一切小心為上,這城門,還是不能開。

  陳安不由大怒,寒著臉喝道,究竟要待如何。

  萬宏卻慢條斯理道,莫如這樣,我自己再上一封奏疏給王爺,詢問爾等身份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王爺給我的回文中也是肯定的答覆,那麼我才能相信你,才能放你們從新興過去,眼下,抱歉的很,我不來吵你,你也不要在打我的主意,先在城下等著便是。

  再有急切喝問,萬宏已是滿臉的不屑一顧,在城上昂著腦袋將手一揮,便縮了下去再不露頭了。

  石容氣的直跺腳,直啐了幾口。他本來仗著萬宏乃是老熟人,多少能帶些便利,在陳安面前還有些牽線搭橋躍躍欲試的意思。如今可好,熟人熟人,專門坑人,大軍被莫名其妙地堵在這裡,還曾猝不及防被偷襲,死傷了百十來個兄弟,這離奇而無情的反差,仿佛在打他的臉,讓他面紅耳赤有些無地自容。

  罵又無益,略做解氣耳。當下石容無奈地對陳安道:「將軍,遇見這死腦筋,真是要人命。沒得法子,咱們要麼只有再等他自己去派人向大王問個清楚?」

  「不。這幾天我仔細推想,再加上方才和那萬宏對話了一番,我愈發覺得不大對勁。這萬宏似乎根本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並不是真的在乎咱們身份究竟。如今連蓋著王爺大印的敕文,他都非要說信不過,我感覺他是在找藉口推諉。」

  石容在心中將那萬宏罵了祖宗十八代,卻從未懷疑過萬宏有什麼不良動機。突然這麼一番話,讓石容驚訝不已,半信半疑。

  見城下兵卒開始列陣,擺出了攻擊的態勢,萬宏又從城垛後冒出了腦袋來。

  「陳將軍,你是要做什麼?私下無端反戈攻擊國家城池,不是造反也是造反了!你可得好好想清楚,千萬不要意氣用事!還有石校尉,你也是多年從軍,難道不曉得其中利害嗎?擅自攻打我新興,大王若是曉得,爾等有幾個人頭夠砍?」

  「……非是我信不過你們,實在是事關重大。你也不要急著這麼幾日的功夫,等我上疏向大王請示,若是沒有問題,我不但立馬放你們通過,還要當著滿城百姓的面,給你鄭重賠罪,如今還煩請貴部再耐心等待幾日。」

  萬宏間或疾言厲色,間或語重心長,天花亂墜之時,將陳安又說的猶豫起來。確實,論及打仗、殺人,陳安眼都不眨,但眼下情況比較特殊,萬一這萬宏並沒有什麼隱情,只單純疑心病重些,就悍然揮軍相攻,這和造反就沒有什麼兩樣了,且人家守土有責,謹慎些也說得過去呀。

  左思右想,陳安強忍住心中不忿,對城上厲聲道:「好吧,我便就再候上幾日。不過你也須曉得,軍機不可耽誤,其中利害輕重,還望萬縣令心中有數,好自為之!」

  大半天的時間,張春和楊次啥也不干,就低著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將他二人認為的重要之事,一件件一樁樁的策划算計,鋪好各條後路。二人正說到等陳安前腳被刺殺身亡、後腳便領兵自回上邽,不再這般毫無希望的坐困下去的時候,又被傳令兵急慌慌地來打斷道,新興城危急,特派使者來向將軍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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