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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進占西和

2023-12-22 01:30:42 作者: 尚書台
  早聞隴西高岳之勇,他嗤之以鼻,直到此刻和高岳交鋒了六十餘合,他才曉得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心中震盪卻說不出口,手中的刀,也開始覺得沉重起來。

  場上此刻已是變得安靜無比。兩邊軍卒俱都不知不覺停住兵刃,看的痴呆住。朔風呼嘯而來,卷的大小戰旗獵獵作響,更平添了一股肅殺之氣。

  但高岳非惟武力絕倫,更勝在耐力超群。又鬥了十餘合,高岳依然精神抖擻,手中大槍一槍緊似一槍,直如梨花飄舞。楊堅頭卻終於有所不支,刀法開始散亂,一不留神,右肩窩處,立時被槍尖刺中。

  楊堅頭大叫一聲,血流滿甲仍忍痛來戰。高岳已起了惺惺相惜之意,不願就此擊殺楊堅頭,手中槍式只緊逼不停,口裡卻道:「楊堅頭!如今可知本將之勇?若你罷手歸順,我必不會為難於你。」

  雷七指正自騎馬兜著圈子,聞言也戟指高叫道:「還不下馬,更待何時?」

  這話聽在楊堅頭耳中,只覺刺耳難耐,大受侮辱。他面色陰寒,心中急怒不已。目前形勢,全軍大敗,自己又將不敵高岳,想要翻盤已是絕無可能。但就此下馬歸降,父親如何看他,楊難敵如何看他,成千上萬視他為第一勇士的族人,又如何看他?楊堅頭便是立時自刎,也絕不會答應。

  為今之計,只有奪路逃走,再作計較。主意打定,楊堅頭陡然一聲大喝,使出個兩敗俱傷的亡命招式,前襟大開便撲過來。高岳以為他凶蠻之性發作,便收槍回護,誰料這乃是個虛招,楊堅頭早已打馬疾奔,一刀砍死了正轉圈過來、恰擋在面前的一個馬匪,片刻之間便衝出了陣外,頭也不回的揚塵絕影而去。

  雷七指恨怒不已,打馬便追,跑出半里外,才破口大罵,悻悻返回。高岳先是一驚,後來見追之不及,目視楊堅頭離去,索性下令勿復追趕。此人在他全力攻勢下,最後雖然不敵負傷,終究能全身而退,又且在重重包圍下還能突圍而出,此等能力,確是出乎其類,拔乎其萃。

  雷七指悻悻道:「此人和我交手數十合,還能繼續和將軍激戰近八十合,一身武力也實在有些駭人。」

  高岳點點頭,此乃神勇之將也,但楊堅頭桀驁,野性難馴,想要降服此人,千難萬難,且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留待日後撫平武都氐人再說吧。高岳便即傳令收軍,趁勢回攻西和城。

  此戰,楊堅頭麾下五千精兵,戰死一千八百餘人,受傷八百餘人,被俘兩千二百多人。隴西三千禁軍,雖付出陣亡一千六百人的慘重代價,終于堅守到了最後的勝利。

  被俘氐兵,親眼目睹高岳大戰楊堅頭,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心中天下無敵的二王子,被高岳擊敗並刺傷,隨後落荒而逃。胡人尤為敬畏強者,高岳之勇,在氐兵們心中,留下了無比震撼的印象,使彼等驚怖不已,此刻被人數還不如自己的隴西軍押著,都是垂頭喪氣,毫無反抗的戰意。

  何成在西和城下,焦急難耐。不停使人去前線探報。他只率領四百廂軍守在城下,為防止城內敵軍出來襲擊,他索性下令,搬來巨石大木,從外面將城門牢牢堵死。

  自古以來,城門皆是一座城池的重要防禦之處,關鍵時刻從裡面死死抵住,乃是防備有軍隊從外而內。從未有防止城內人出來而從外面堵上門。姜野力忙使人射箭干擾,卻被城下有備而來的隴西弓手,當場射翻了十來個兵卒,便不得已停了手,眼睜睜的看著南北兩座城門,都被在外面牢牢堵死,再出去不得。

  不多時,遠處煙塵大作,城上城下的兵卒,皆被揪緊了心。待近些,眾人抬眼觀瞧,便是一邊歡欣一邊愁,悲喜兩重天。

  城下兩邊隴西軍匯合後,歡聲大作。無數軍馬擁著一員大將,身軀凜凜,高坐戰馬之上,身後將旗上五個大字,令人竟至難以直視。

  「投降!投降!投降!」

  隴西軍卒,爆出一陣陣驚天動地的齊呼,,聲如巨浪。西和城上,望著下方敵軍氣勢昂然的軍容,和氐軍降兵們苦澀惶然的面孔,守軍們皆是面無人色,震怖難言,如今內無糧草,外無援軍,民心不穩,軍心已亂,西和城已是風雨飄搖。

  守卒們不約而同望向了姜野力,卻發現姜野力的臉,一片灰敗之色,慘澹不堪。

  姜野力一下子變得衰老又憔悴。他心如死灰,失去了繼續奮爭下去的勇氣。他連連嘆息,無力的趴在城頭上,勉強提起聲音叫道:「請貴軍移開城門外木石,城中願,願降……」

  當初,高岳出兵前,曾立誓要攻一城便屠一城,為馮亮復仇。後來得到襄武方面急報,馮亮已然醒轉,性命無憂,高岳驚喜之餘,也暗自慶幸可以放下心中的一個大包袱。

  屠城,乃是他極度憤恨之下,情緒失控而做出的決定,實際上,這與他一直以來受到的兼愛非攻的思想教育相悖,特別是岳家軍「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的治軍之本,對於屠城乃是深惡痛絕。所以他冷靜下來之後,心中很是懊惱,但曾因此斥責過韓雍等眾將,此時哪裡再好改口,所以連著多日,他都在究竟屠城還是不屠城兩邊無比糾結。

  馮亮轉危為安,正好可以此為說辭,光明正大的曉諭全軍,取消屠城復仇的軍令,也不會有人說他朝令夕改。於是隴西軍入城,便迅速貼出告示,勒令全軍謹守軍紀,有敢奸*淫擄掠者斬,並勸慰闔城百姓各安生業,勿憂勿懼。

  半個時辰後,隴西軍已經徹底控制西和城。武都氐人倚為北方屏藩的重鎮,經過數場力戰,此番終於易主,被高岳牢牢握在手中。

  隨著不停的腳步聲,高岳身上甲葉起起伏伏譁然作響。他正帶著何成還有幾名親兵巡城,在城中大街小巷內隨機走動,一則是可以真切探視有無兵士違反軍紀,或是有無歹人趁勢作奸犯科,二則可以親身了解西和城內各處設施和民生民情,不至遇事茫然。

  「何成,骨思朵傷情現在如何?」

  何成聞言,從高岳身後上前兩步,緊跟在高岳身側,邊走邊道:「將軍,骨思朵被楊堅頭一刀劃在胸腹,雖然沒有傷到內臟,但是傷口長,他血流了不少,以致暈厥在戰場。」

  高岳一下停住了腳步,劍眉緊鎖道:「可曾聘請什麼醫者郎中?他又不是生了什麼難治的病,此般刀槍之傷,需要的是生瘡止血的金瘡藥。」

  「是,將軍明鑑。適才進城後,將軍去往府衙時候,雷七指便親自給骨思朵抹了藥,骨思朵說感覺好多了,不過他現在仍臥床不起,還是虛弱的很。」

  高岳點點頭,面色緩和下來,又往前走去,「嗯,雷老七的藥,倒真有些名堂。」

  何成苦笑道:「他說他的藥靈驗無比,當眾嚷嚷說當初連將軍的箭傷都當場治好了。我見他嘴上沒有把門的,便斥責叫他不要再亂說話,他不服,還頂撞說我見識短淺。唉,我見他突擊敵陣立有戰功,便沒有和他再認真計較。」

  此番出征,隴西軍主帥當然是高岳,兩員副將正是何成和骨思朵。雷七指無論從資歷上還是名義上,都應是下屬,受何成和骨思朵的節制。

  高岳哈哈一笑,「雷老七做慣了馬匪,他的性子桀驁乖張,你不要與他一般見識。我得空也會敲打他,使他曉得一些敬重上官的禮數。」他想了想,又道:「還是要尋些正經的郎中,給骨思朵再好好診治,開些藥服一服,切莫掉以輕心,萬一傷口化了膿就麻煩了。」

  何成應下來,轉身便吩咐身後親兵,速去探問辦理。

  幾人又走了一截路,發現已來到了校場外。之前進城後,在高岳授意下,隴西軍出了安民告示外,也迅速張貼了募兵告示,言道有意者可前往城中校場應募。此時,校場內外聚集了有五六百人,人聲喧譁,熱鬧無比。現場有隴西軍一名隊主帶領一百名士兵在維持秩序,並當場給應募之人登記造冊。

  高岳本來還擔心應募之人寥寥,現在親見場面火熱,心中大定,他也不欲上前攪擾,在遠處靜靜觀瞧了一會,便轉身離開。

  高岳剛回府衙,早有襄武信使等候,呈上了一封奏報。高岳急急撕去火漆,抖開信紙便抬眼凝視。

  「好,好,好!」

  兩目三行看罷,高岳目光熠熠,連聲叫好。何成不明所以,不敢貿然發問,高岳卻將信遞過來,何成一看,也是喜上眉梢,激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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