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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首陽易主

2023-12-22 01:30:42 作者: 尚書台
  最多的還是有緊張和惶然。大多數降兵,心裡忐忑不安。他們在場,多少也聽明白了點,曉得為首的高岳,便是出自白嶺村,一下殺傷了他多名手足,不曉得會不會招來什麼慘烈的報復。

  高岳走過去,拍了拍李虎的肩膀,撫慰道:「戰陣之上,難免傷亡。你也要想開些,不要太過悲傷了。」

  他轉身又吩咐了身邊白嶺子弟一番,幾人點頭,便將李虎扶掖下去,安排歸葬撫恤等一應事宜。

  那邊自去辦事。這邊高岳想了想,又走到了一眾郡兵降卒身前。眾人皆是緊張的望向高岳,大氣不敢出一聲。

  高岳兩手往下按一按,溫言道:「我知道你們心中都很是不安。不過我只一句話,戰場之上,各為其主,我怎會是那心胸狹窄之輩?爾等放心,之前既往不咎!」

  「只要爾等從今往後,忠心於我。平日愛護袍澤,遵守軍紀;作戰時戮力向前,奮勇殺敵,那麼我非唯不會打擊報復,只會量功行賞,不次拔擢。爾等記著,在我麾下,一切只憑軍功和操守說話!」

  一眾降卒皆是如釋重負,交頭接耳了一陣,復又再次跪倒,異口同聲道:「我等皆願追隨將軍!」

  這次眾人倒是發自內心的呼喊。高岳滿意的點點頭,州郡之兵,乃是國家在地方上的常備兵力,雖然不如宿衛中央、裝備精良的「中軍」,但也皆是正當盛年的身強力壯之輩。

  如此正規之軍,畢竟要強於首陽縣的鄉勇士卒。只不過要施以恩威手段,將之牢牢掌握手中,不使其復生反叛之心便是。

  正說話間,多柴已走到韓雍近前,向高岳抱拳躬身道:「回稟主公,我等已將人抓來了。」他招招手,另兩個伴當將一個捆縛甚緊的人,推搡過來。

  高岳從旁邊接過火把,湊近了照亮一看,原來是烏吐真。他髮髻散亂,佝僂著身子,左腿彎曲著無法沾地,渾身都是污血,右肩胛上還插著一隻羽箭,他竟然還沒死。

  他被雙臂朝後、繩索繞頸的牢牢捆縛。左膝又被砍傷,站立不得,整個人筋麻骨痛,萎頓不堪;將他押來的兩名士卒,一左一右架著他,不然他早已癱坐在地了。

  韓雍一拱手,道:「主公,此次獲勝,更賴多柴悍勇無比,奮勇向前,擊傷烏吐真,使他喪膽而逃,我軍所以大勝。」

  他轉身將多柴招呼過來:「主公,這便是多柴,他是個羌人。」

  眾人目光一下子看過來。多柴手足無措,脖頸發硬,他慢慢踟躕著站到高岳面前,拘謹道:「多柴,拜見主公。」

  「得此大功,你有何言?」

  「我,屬下。」多柴口乾舌燥:「是韓司馬使得妙計,又指揮的好,我等只管出力廝殺便成。」

  說著,他結結巴巴的將韓雍先前的謀劃計策,敘說了一遍。

  待曉得陣陣擾亂軍心的怪叫聲,是韓雍安排士卒故意為之,一眾降卒皆是發出了感嘆之聲。

  高岳聞言,大聲讚許道:「韓雍韓義雄,自有大將之才,這是我早已知曉的。」韓雍在旁,謙虛的躬身謝過。

  高岳又對多柴道:「你這好漢子,聞聽足下在戰陣之上,猛如熊虎,奈何在我面前,拘謹如此?」

  多柴福至心靈,忽地大聲道:「主公威嚴神武,只如天人,我等凡夫,怎能不懼?」

  高岳大笑,便對韓雍道:「多柴現任何職?」

  「屬下乃是韓司馬麾下一名什長。」多柴趕忙恭敬答道。

  「在我麾下,不講出身,不論族屬,只要忠勇向前,遵紀守法,那便皆是我的好兄弟。」高岳特意對著一眾降卒大聲宣告。

  停了停,他又道:「像多柴此等既忠且勇的壯士,我很喜歡。這番立功,可越級拔擢,先授隊副一職,分撥五十人人與其掌管,聊做激勵,日後有功再賞,我絕不食言。」

  高岳又笑著自語了一句:「韓司馬嗎,也快不是司馬了。」

  多柴大喜過望,連忙拜伏,謝過高岳,退到一邊。他感激的望了望韓雍,韓雍嘉許的對他點點頭。

  這邊廂,見有亮光照過來,烏吐真勉強地抬起頭,眯縫著眼,吃力的觀瞧。只見一個高大英武的年輕人,舉著火把,面上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自己。

  雖然未曾照過面,但聽得方才言語,又見他被眾人簇擁,烏吐真心中大概明了了七八分,他有氣無力道:「這位,可,可是高岳高司馬?」

  「然。」

  高岳盯著烏吐真片刻,忽地笑道:「我與足下,素昧平生,從不相識。足下身為一郡之將,卻不辭辛勞,星夜親自率兵來此。可謂勞苦;但打到這個地步,卻還一時認不得正主,所謂莫名其妙也。」

  一眾降卒垂首無言,頗覺尷尬。首陽老卒們卻登時發出一陣鬨笑。還有那白嶺子弟,咬牙切齒的便衝上來好幾個,舉著鋼刀便要往烏吐真身上招呼,韓雍連忙使左右攔住。

  烏吐真駭了一大跳,又覺羞憤難言。他心中悔恨不已,本來自在郡中,好好的做他的官,享他的福,沒來由的接了這麼一件差事,本還以為是件輕鬆的剿匪事宜。

  沒想到竟然栽了這大的一個跟頭,兵敗被俘,狼狽不堪,生死還操之人手。只恨自已手軟,拿了郅平的好處,便聽了丁綽和郅平二人的勸,結果現今如墜深淵。

  烏吐真面紅耳赤,窘迫不堪,半晌才閉目嘆道:「唉!悔不該聽郅平之言,落得如此下場。」

  高岳剛要說什麼,突然顧不上烏吐真,面上變了色道:「郅平,郅平何在?」他一下睜圓了雙眼,緊張地四下看了看,提高了聲調又道:「馮亮呢?他也為何不見?」

  韓雍聞言,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叫起苦來。在場新人怕是不曉,他們這幾個老人,都知道馮亮和高岳的特殊關系所在。

  今晚的行動,馮亮是跟在自己身邊的,剛才將之派遣,帶了二十人去做擾敵的疑兵,但是現在卻沒了蹤影,自己方才死命衝殺,也沒法子顧得上他。

  這夜黑人雜的,萬一戰死了……,還真不好向高岳交代。

  韓雍一念及此,額頭冒汗。他急忙在人群中,喚出此前和馮亮一同去做疑兵的另十九人,挨個問了遍,卻人人茫然,全不知曉。

  高岳緊擰雙眉。在他心中,多少有些自私的想法。白嶺子弟甫一出村,已然折損了十餘人。這固然讓他唏噓感嘆,但是他寧願再用十餘人,來換的馮亮安全。

  他與馮亮朝夕相處,心中也早已將其視為親生兄弟。再者,臨別之時,胡老漢流淚下跪,將其鄭重地託付過來,這才過的多長時日,萬一真就壞了性命,那自己真是不可饒恕。

  韓雍在旁,連忙將此前相關的部署一一詳細稟報,末了自告奮勇,便要帶人全城搜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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