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山東酒業

  「殿下，山東發生怪事了！」楊士奇匆匆而來。

  「賜坐，坐下慢慢說，到底發生什麼怪事了。」

  「一個叫杜軍的人，也王誠推舉的，現在山東做稅務調查員，對山東各類作坊和店鋪進行調查，一方面調查他們有無偷稅漏水，同時也教他們怎麼繳納稅收。現在，他竟然發現整個山東沒有一個釀酒作坊。」楊士奇憂心忡忡地說到。

  「有這等事情？」藍鬧也感到奇怪。

  「王誠之言，絕非信口開河！」楊士奇對王誠倒是挺相信的。

  「那王誠人呢？」

  「快到了吧！」楊士奇朝外面看到。

  「臣，參見皇上！」話音剛落，王誠就進來了。

  「起來說話。」

  「謝皇上。」

  「王誠東西呢？」楊士奇朝王誠開口道。

  「帶了！」

  「什麼東西，呈上來吧！」

  「啟稟殿下，這是整個山東省酒鋪和酒樓的稅收帳目，可是沒有記載任何釀酒作坊，不知道山東賣的酒，從何而來。」王誠說到。

  「山東沒有作坊，難道不能從其他省份購買？」藍鬧內心早就明白，到底怎麼回事，現在故意打岔道。

  「啟稟殿下，理論上能夠倒追至生產作坊。根據杜軍匯報，從酒鋪和酒樓中查貨的酒，只能找到其賣主的名號，根本無法聯繫上賣主。也就是說，想找到這個商品的生產作坊，竟然做不到。另外，酒跟其他商品不一樣，遠距離運輸商品，不管是走水路，還是走陸路，都要有當地生產作坊的衙門開具的路憑，每走一個關卡，都會實名登記。現在，根本找不到衙門開具的路憑登記號。」王誠向藍鬧解釋。

  「你是說，有人辦了作坊，釀了酒銷售了，可是他不繳稅，對吧！」藍鬧提出自己的意見。

  「對！」

  「不管作坊開在哪裡，必須繳稅。這件事情，朕任命你為欽差大臣，給我一查到底。參與之人，不管是誰，一律嚴辦。」

  「臣，遵旨！」

  「楊士奇，你也不要閒著，這種人是在挖朝廷的牆角，挖朝廷的根基，必須給予最嚴厲的處罰。」

  「臣，遵旨！」

  「錦衣衛——！」

  在楊士奇和王誠走後，藍鬧鐵青著臉喊道。

  「在！」

  「山東之事，給我配合他們調查清楚，到底是那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膽。」藍鬧聲音不大，盡現殺氣。

  「是！」

  王誠被任命為欽差大臣，楊士奇作為執政者，明白稅收對朝廷的重要性。今天山東敢偷稅，明天河南也敢偷稅。

  「王誠，稅收對朝廷重要性，你是清楚的，一定要一查到底。有殿下和我為你兜底，不要有任何擔心。」楊士奇也豁出去了，自己剛剛整理了商部，就查出偷稅之事，可見朝廷被懵逼了多久。

  「楊大人，我明白！」

  王誠離開上海，坐船直達山東青島。

  王誠並沒有大張旗鼓地進入山東，楊士奇跟內閣，將王誠作為欽差大臣的事情，給壓下來，整個山東官場根本不知道。

  「大人，你怎麼來了？」當王誠出現在杜軍面前時，杜軍非常吃驚。

  「你給我的信件，我已經上報至皇上，皇帝任命我為欽差大臣，特地前來調查此事。這件事情，乃是朝廷設立商部，整理稅收之後，第一個出現的問題，殿下要殺雞儆猴。你告訴我，你所了解的事情。」王誠無法通過書信了解，只能到了地方再做計劃。

  「是這樣子的，山東的酒價格不對，比起其他幾個省份的售價都要便宜。我是六月初八，到達山東。然後整理，山東的各種作坊。結果，沒有看到釀酒作坊納稅的記錄，隨著我進一步調查，發現整個山東沒有一家制酒作坊，最後一家倒閉的作坊，也是在兩年前了。這個事情讓我感到奇怪，整個山東省，怎麼會沒有制酒作坊呢？」

  「不可能，酒不是普通商品，不能隨便運輸，那是需要朝廷的公文。」王誠也聽明白了問題。

  「可是，山東的店鋪和酒樓，不缺酒。所以，我就讓人調查，店鋪里販賣的酒，是從哪個作坊購買的，結果沒有一家店鋪和酒樓，可以回答我的問題。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裡面必有貓膩！」杜軍也不是簡單的人，深知商業利潤.之道。

  「店鋪賣的酒，無法提供生產製作的作坊，那是屬於私自釀酒，可以直接封店關門了！」王誠提出建議。

  「大人，一家店鋪可以關了，一家酒樓也可以關了。一城之中，所有的店鋪，所有的酒樓，都是無法提供制酒作坊，我們要關就關閉所有的酒鋪和酒樓。」

  「有這等事！」王誠感覺大事不妙了。

  「我知道這裡必有問題，就找了幾個下面官員對其詢問調查。他們說整個山東的酒，都是一個叫宋酒的人提供的，只是宋酒這個人是誰，認識的人不多。問題也就是出在這裡，在商部設立之前，沒有任何一個衙門，真正管理制酒作坊的，所以也就沒有人調查宋酒的酒怎麼來的。」杜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明白了，釀酒作坊在出售酒的時候，會被徵收高額的稅收。一桶酒生產成本，也許只要五兩銀子，販賣六兩，就有一兩的利潤。可是，售價六兩的酒，朝廷就要收取四兩二錢。在面對朝廷收取高額稅收時，他們只能提高售價。成本五兩，利潤一兩，那麼他必須要賣到十五兩銀子。」王誠給算了一筆帳。

  「對，大人跟我想的一樣。這個宋酒，建立了一個不為人所知的釀酒作坊，他可以大量低價出售，就是逃掉了朝廷的稅收。就是因此，他才能打敗其他釀酒作坊。」杜軍說出自己的想法。

  「問題是你發現的，那你有何進展？」王誠知道杜軍的能力，不會傻傻地等待自己，而不做任何措施。

  「當然，我威脅了一家酒樓東家，逼著他交代他們購買的方法。東家交代到，宋酒他只見過一次，那是兩年前的事情了。也就是，酒樓第一次向宋酒購買酒的時候。從第二次開始，就是由一個陌生人送來的。從那之後，每次前來送酒的人，都不一樣。還有，我調查了整個山東關卡，從無登記運輸酒的記錄。」

  「看來，整個山東，是在幫宋酒做事。整個山東沒有釀酒作坊，可又不缺酒，問題是又沒有關卡登記運酒的記錄，非常有趣！」王誠笑了，天底下有這麼笨的官員嗎？

  「大人，我不這麼認為。朝廷增設商部，也就這幾個月的時間。而宋酒霸占山東酒業，已經兩年多了。開始，是鑽了朝廷的漏洞，讓他做大了。同時，現在的他，已經羽翼豐滿。同時，我認為這個宋酒，跟山東的高官有密切的關係，否則關卡運輸這一關，他根本就做不到。」

  「既然你有猜想，那麼就有目標了，查到什麼？」

  「山東巡撫李質。」

  「他怎麼了？」

  「兩年內，這位巡撫出資，辦了四次作坊。每一次辦作坊，出資不過一萬餘兩。都是不到三四個月時間，就轉手賣掉作坊。四次轉賣作坊的價格，分別是三十萬、四十萬、五十萬、六十萬。所以，我們的巡撫在山東地界上，也是有名的作坊主。」

  「官員辦作坊，朝廷並無明令禁止，同時也沒有什麼法律制裁，那我們只能從購買作坊之人入手調查了！」王誠想了想。

  「四個作坊，在轉賣之後，不到半個月時間，全都遭遇火災，將作坊燒得乾乾淨淨。四位購買作坊之人，因為火災，而心灰意冷，離開了山東，不知去向！」杜軍再次道出一個問題。

  「李質一個做不到隻手遮天，還有其他官員呢？」王誠思索了一會後問道。

  「還有布政使和總督，他們也以同樣的方法，獲利一百二十萬兩。」杜軍再次說到。

  「由此可見，山東的官場，已經被參透了。現在，我們目標是有了，苦無證據。你說，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王誠問道。

  「我認為，官場這些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應該從釀酒作坊查起。宋酒能夠供應整個山東省的酒業，想必他的作坊不小。釀酒最為重要的就是，糧食的收購，他哪裡來那麼多糧食啊！」杜軍提出建議。

  「有道理，只要找到糧食的出處，就能找到這個宋酒。」王誠笑了。

  「大人，我建議調查釀酒作坊，應該北上。在大東北，那裡有上好的土地，況且那裡人員複雜，有日本人、有高麗人、有兀良哈，還有漢人。只有在哪裡，才能弄到足夠的糧食。在說，那裡地方太大，難以發現有人在深山之中建立了釀酒作坊。」杜軍提出他相好的計劃。

  「你說的沒錯，可是事情沒必要這麼複雜。就釀好了，必須要運出來。作坊建在東北的話，他必須要走海路。我們要做的就是兩件事情。第一件，在海上攔截運酒船隻。第二，去東北調查糧食的去向。」

  「大人，我願意去東北調查！」

  「你用什麼身份去東北啊？」

  「大人，你是商部尚書，可以派我來山東，也可以派我去東北。」杜軍都幫其想好了藉口。

  「我給你準備文書，你即刻啟程。山東這個地面，是查不出什麼東西的，我也要換個地方調查了。」王誠明白一件事情，整個山東的官場，已經都被這個叫做宋酒之人給滲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