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吶喊

  「徐妙錦的事情，殿下同意了！可我有種被他計算了的感覺。」建紅看得出藍鬧異樣的態度。

  「同意了就好，其他的我們就不要考慮的，至少皇太后那邊可以交代了。」陳瑤唯一的想法就是，可以向皇太后交代了。

  「嗯！」

  建紅也變了，她也明白了一件事情，想要活得滋潤，要必須搞好後宮，同時更要哄好皇太后。到了今天，建紅算是想明白了，自己伴隨的皇帝可不是一般人，殺戮非常果斷，只要他起了殺心，絕對不會跟你打招呼的。亞城的事情，自己歷歷在目，現在回想起來，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

  「來人！」

  「奴才在！」

  「傳我懿旨，讓御廚準備正式晚宴。」陳瑤正式表態。

  「徐妙錦那邊，怎麼說啊！」建紅問到。

  「我們一起過去找她。」陳瑤沉默了一會後開口說到。

  「好！」

  「擺駕皇家製造局！」陳瑤再次開口。

  皇家製造局，就是由原先為皇室服務的織造局、金器局等各種皇家私人作坊整合而成。其中，只有極少數的頂級工匠是普通人，其實的都是由太監宮女組成。藍鬧為了減輕國庫負擔，將各局由公轉私，不再由國庫和民間負擔。同時皇家所以器物，向社會開放允許民間有錢人進行買賣，所以也搬離了皇宮。徐妙錦擔任的位置，就是皇家製造局的總負責人。短短的一年時間，徐妙錦就為後宮嬪妃，賺了百萬兩銀子，也成功地引起皇太后的注意，才會有這麼一遭。

  「皇后娘娘駕到——！」

  「貴妃娘娘駕到——！」

  「奴婢叩見皇后娘娘，貴妃娘娘！」製造局的上下一干人，出門跪拜道。

  「平身——！」

  「謝，皇后娘娘，貴妃娘娘！」

  此時，陳瑤和建紅已經從轎中出來了。

  「徐妙錦！」

  「臣在！」徐妙錦恭恭敬敬地上前一步。

  「傳我懿旨，來一套才人標準的金銀首飾，皇上要納妃了！」陳瑤看著徐妙錦說到。

  「遵旨！」

  「妹妹，難得來一次，我們進去看看。」女人對金銀首飾，還有胭脂水粉真的沒有任何抵抗力。

  「好！」

  「妙錦，幫我們介紹介紹！」陳瑤故意拉上徐妙錦。

  「遵旨！」

  不用徐妙錦開口，下面的人，在皇后進門之前，就已經將店裡最好的東西擺了上來。從金銀首飾，到胭脂水粉，還有其他玩意。

  「東西的確是好東西，就是價格貴，要我們自己掏錢買，還真的有點捨不得。」陳瑤貴雖然為皇后，也不能隨意拿製造局裡的東西。想從製造局裡拿東西，總得有個人付帳，不是自己就是藍鬧。

  「金銀首飾都有了，我們送點其他的吧！」建紅明白了陳瑤的意思。

  「好，這個胭脂來一套，包起來！」陳瑤指著標價為三千八百八十八的胭脂說到。

  「遵旨！」

  「姐姐買了胭脂，那我就來一套水粉吧！」建紅也不小氣，買了一套三千六百多的水粉。

  「是！」

  「皇后娘娘，貴妃娘娘，胭脂和水粉已經包裝好了！」片刻後，徐妙錦提著兩個大盒子。

  「呵呵——！」建紅看了就笑。

  「這胭脂水粉就是為你買的。」陳瑤笑眯眯地看著徐妙錦說到。

  「這個？」

  「門口的大紅花轎，就是為你準備的，走吧！」陳瑤不再繞彎子了。

  「我？」

  「對，進宮，皇上要納妃子了！」皇后繼續說到。

  「我！」

  「對，就是你。」建紅補了一句。

  「起駕——！」

  眾目睽睽之下，徐妙錦讓皇后接走了，而且是大張旗鼓地接走人。

  「皇上駕到——！」藍鬧早早地收到消息，徐妙錦讓皇后接進宮了。

  「參見皇上！」

  眾人跪拜道。

  「起來吧！」

  「謝，皇上！」

  「皇上，還沒到時間啊！」陳瑤出來說到。

  「不礙事，我聽說她是個才女，想見識見識！」藍鬧找了個藉口。

  「妹妹，把她叫出來吧！」陳瑤不敢反駁藍鬧。

  「好吧！」

  「男人都是一個德行！」

  建紅在轉身的時候，嘴裡嘟囔著，讓藍鬧聽得清清楚楚，包括陳瑤，兩人也只能當作沒聽見。

  「見過皇上！」徐妙錦出來之後，小心地向藍鬧跪拜。

  「起來吧！」

  「眉似遠山不描而黛，唇若塗砂不點而朱。」藍鬧突然念出兩句詩句。

  「好詩！」建紅隨即開口道。

  「殿下還會作詩！」陳瑤也大為吃驚。

  「殿下，為何而自嘲！」徐妙錦回答了不一樣的答案。

  「妹妹，殿下不是在誇你漂亮嗎？」建紅吃驚地問道。

  「東家之女，增一分則太高，減之一分則太矮；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徐妙錦說到這裡，打住了。

  「妹妹，你這是？」陳瑤也開口了，雖然她聽不出什麼問題，可感覺不對。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藍鬧滿意地點點頭道。

  「殿下，可不知登徒浪子，出自何處！」徐妙錦繼續開口道。

  「怎麼跟登徒浪子聯繫起來了？」藍鬧感覺怪怪的。

  「我剛才所說，出自於戰國楚，《登徒子好色賦》，登徒浪子也出自於此！」徐妙錦繼續說到。

  「噗呲——！」建紅忍不住笑了。

  「妹妹，不可！」只有陳瑤拉著徐妙錦的手的，一邊搖頭，一邊說到。

  「殿下恕罪，我以為殿下是知道的。」徐妙錦在皇后的提醒下，算是反應過來了。

  「不礙事，是朕獻醜了！」藍鬧也無語，想了很久，才找出一句詩來，結果砸在自己的腳上了。

  「殿下，先坐一會，御廚就準備好了！」如此尷尬的局面，只能由陳瑤來化解。

  「不礙事！我已經下了口諭，讓你大哥前來陪我一起看煙花。其實，對你我還真的不了解，在你參加科舉，楊士奇送來名單之前，我還不知道有你這樣一位才女。只是，你哥我想了多次，不知道怎麼處理。你能跟我談談你哥嗎？」藍鬧再不解釋，還真的成了登徒浪子了。

  「妹妹，我們走，外面還需要擺弄一下。」陳瑤喊著建紅，將藍鬧與徐妙錦兩個留下。

  「我二哥，有能力，有理想，卻得不到重用，實屬無奈。其實，他一直都想證明，自己不比父親差，可惜造化弄人，心有餘而力不足！」徐妙錦開口了，並無做作。

  「嗯！」

  藍鬧知道徐輝祖，他的確有能力，否則李景隆難以活著回來。

  「我三哥，有能力，懂得明哲保身，同樣難以重用。」

  「還有一個呢？」藍鬧想知道，原本應該讓建文帝所殺的，徐增壽到底怎麼樣。

  「老好人一個，他不明白朝堂的險惡，不可託付於重任。」

  「如果，朱棣事成，入主帝位，你說徐輝祖會降朱棣嗎？」

  「不會。」徐妙錦回答的非常乾脆。

  「他會死嗎？」

  「朱棣事成，有大姐在，有四弟在，朱棣絕對不會殺二哥。同樣，四弟也拼死保二哥。」

  「我掌權這麼多年了，為何你二哥到此時才想起做事情。」

  「其實，在朱棣起兵之前，我二哥就開始為我尋找夫家，乃是黃家。事情還沒開始談，朱棣就起兵了，然後不了了之。」

  「是黃子澄？」

  「對，黃子澄第四子。」

  「你認為你哥，是通過黃子澄的權勢，從而得到重用？」

  「難道不是這樣嗎？」徐妙錦反問一句。

  「你覺得黃子澄，是什麼樣子的人呢？」藍鬧真的想了解，眼前這位有自我主見的女子。

  「忠心可嘉，能力不足。他在他所在的位置上，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想必，殿下早就看出了，只是知而不語而已。」徐妙錦抬起頭跟藍鬧對視。

  「一切皆以削藩引起，那你可知削藩對錯？」

  「削藩無錯，錯在建文帝的懦弱，不知天下無情帝王家。黃子澄、齊泰作為臣子，必須背起罵名。是他們斷送了，建文帝一朝。」

  「天下無情帝王家，你為何還得選擇了這條路！」藍鬧明白徐妙錦所說的。

  「為了徐家，也為了天下女人。」

  「為了徐家我能明白，為了天下女人就不懂了！」藍鬧還真的不懂，徐妙錦為何說是為了天下女人。

  「我乃是三皇五帝之來，第一個女狀元。不管怎麼樣，我的名字，將記入史冊。」

  「嗯，你的名字，必定記入史冊！」藍鬧非常肯定地點頭。

  「一入宮門深似海，女人最想嫁的就是皇帝，同時也是最害怕嫁的人。我身為第一個女狀元，將記入史冊之人，皇宮裡的一些規矩，對我不起作用。皇帝絕對不允許，史冊這樣記載第一個女狀元，被皇帝納為妃子，突然暴斃！」

  「這有說明什麼呢？」

  「既然我可以不用跟別人一樣，遵守宮中的全部規矩，那麼我就有機會，為天下女子吶喊！」

  「吶喊！」藍鬧重複了一遍。

  「其實，當你下旨，讓天下兒童讀書，再讓女童讀書，到現在讓女子參加科舉。我對你的好感，越來越大了。真的很想見一見，敢於直視聖人的君王，那魅力是前無古人！」

  「我有點後悔了，不應該納你為妃子，這樣做會浪費你的才華！」藍鬧突然說了一句。

  「不，我認為剛剛相反。我知道貴妃娘娘，手中一個叫做報紙的東西。不管是當官的，還是平民老百姓，有錢的還是沒有錢的，都能接觸到，都能看到。我要為天下女性寫文章，我要在報紙上發表我的文章，證明女性的價值，為天下女性洗刷幾千年來的不公。」

  藍鬧明白了，眼前的徐妙錦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弄好了對自己有幫助，弄不好了自己的後宮將雞飛狗跳。只是她想不到的是，還有一個建紅在，一個能夠鎮壓住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