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調查組（上）

  「各位，晚上請大家來，是要商量一下，怎麼對付費奕。」這幫人手眼通天，早上才定下的事情，他們晚上就收到消息了。

  「林會長，你說早上朝廷剛剛定下的事情，你傍晚就知道了，這難以置信。」坐在對面的一位老爺開口。

  「張大人，商場如戰場，信息瞬息萬變，早一個時辰得到消息，都不得了。因此，我在南京城弄了一間茶樓，養了幾個鴿子。朝廷有重大的消息，就用鴿子來傳遞。內閣舉薦樅陽縣令費奕，出任安徽調查組組長，並且得到太子同意。」那人開口解釋。

  「費奕，這個人不好對付一根筋。」

  「聽說，這個人也跟周志新關係不錯，也是一個難纏的傢伙！」

  「各位，錦衣衛恐怕兩天時間就到了，不知道大家有對策了嗎？」

  在一家酒樓中，桌上放滿一桌山珍海味，水中游的、天上飛的、山里跑的，想得到的有，想不到的更是有。只是，滿滿的一桌菜，沒人動筷子。

  「林會長，這幾年你們幾個也賺了不少銀子。我看這事情，就由你們出面，弄幾個小商小販，去交差。」安徽巡撫林志榮發話了。

  「有道理，巡撫大人說的沒錯。堂堂偌大的安徽，找不出一個有問題的，誰都不信。我看林會長，就主動找些人，讓那個費奕過過官癮，同時也可以向朝廷交代。」巡撫身邊的一人開口了。

  「巡撫大人，您看將案子的金額控制在多少合適？」林會長接受了巡撫的提議。

  「晚上置辦這桌酒席，也得上千兩銀子吧！低了拿不出手，就控制在萬兩銀子上下吧！」巡撫沉思一會後，說出一個金額。

  「好，就聽巡撫大人的！」

  「事情已經搞定，那麼我就來喝酒吧！」巡撫大人第一個舉起酒杯。

  「好，大家一起乾杯！」巡撫身邊的左布政使也開口道。

  「來，乾杯！」右布政使也開口了。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下面的人已經在算計朝廷。

  「費奕，你來我府上有何事？」銅陵知府非常奇怪，費奕為何突然前來。

  「知府大人，內閣剛剛任命我為安徽省調查組，太子定下已經批准。我拿到文書之後，馬不停蹄地來到府上。你我打過無數次交道，你所做的事情我都清楚。是你自己坦白，還是我讓人將你押送至京城，同時將證據交給太子，讓太子殿下來審判你的罪行！」費奕對自己的上司太了解了，貪了什麼，用什麼樣的手法貪，費奕歷歷在目，甚至還有帳本。

  「你？」銅陵知府張達明也是剛剛收到省里消息，想不到才幾個時辰而已，人家就上門了。

  「各位，知府大人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那麼就由各位，對知府大人實行看押，同時將我手中的證據送達內閣和太子閣下，什麼罪行就有太子定奪！」費奕對銅陵知府太了解了，所以不用調查就有現成的證據。

  「費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知府大人，我身後的幾位都是，太子派人協助我辦案的錦衣衛。他們的眼睛，就是太子殿下的眼睛，他們的耳朵就是太子殿下的耳朵。你是了解我的人，想要收買我的話，就別開口了。同時，作為同僚我最後提醒你一句，現在的你只有檢舉別人，才能立功。只有立功，才會讓太子殿下饒你不死你的機會，否則你你將死定了，同時會在你的老家，給呢豎立貪污碑文。」費奕對知府說的話都是實在。

  「如果，我檢舉別人，可以保我一命嗎？」銅陵知府心態已經奔潰，他知道眼前的費奕絕對不是一個能夠妥協的主。

  「調查組的準則，寫得清清楚楚。其中，第十八條，檢舉別人有功，可以從輕發落。」

  「你交代吧！」

  費奕趁熱打鐵，立刻對張達明進行審問。短短的四個時辰時間，銅陵知府就將自己的，竹筒倒豆子，交代的清清楚楚。哪些人行賄，自己又給那些人送銀子，並且提供了證據。

  「知府大人，對你的事情，我的權限只能告一段落了。我會整理好材料，上交給內閣和太子殿下，然後由刑部對你定罪，是死是活，就看上面的意思了。」費用拿著自己親筆所寫的供詞，放在知府面前，由他簽字畫押。

  「來人，將這份供詞，八百里加急，送至內閣。」費奕在銅陵沒地方，索性直接拿知府的府衙辦事。

  「是！」

  錦衣衛拿著供詞準備八百里加急，送至京城。

  費奕拿著知府給的名單，以及各種證據，開始思考，怎麼樣才能將這些人一網打盡，同時再順藤摸瓜，牽出後面的大人物。

  「各位，雖然我們接觸時間不長，但我們都是為太子做事的人，所以一定要盡心盡力。銅陵知府的供詞，只能證明一部分，無法將他們定罪，所以我們根據供詞名單，逐一調查，尋找其他有效的證據。」費奕對他們真的不熟悉，甚至連名字都叫不出，他們有錦衣衛，也有內閣指定的人員。

  「是！」

  「巡撫大人，大事不好了！」

  就在費奕將銅陵知府拘押起來的第二天，巡撫就收到消息了。

  「什麼事情？」

  「昨天，費奕突擊銅陵知府。不知道費奕用了什麼方法，就讓銅陵知道認罪，現在已經被拘押起來了。」

  「什麼？」

  「這個費奕來勢洶洶啊！」

  「你們慌什麼？我們跟銅陵知府沒有什麼往來，他的銀子，你們拿過嗎？」巡撫看著下面幾人問道。

  「有道理，銅陵知道孝敬的銀子，每年才區區千兩而已，又無憑無據，費奕拿我們沒辦法。」

  「有道理！」

  「既然，有銅陵知府當出頭鳥，那就讓他當去吧，我們就當作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巡撫再次開口。

  這些布政使，巡撫之類的一方大員，根本看不上，下面那區區幾千兩銀子。他們貪的是，跟那些商賈合作，通過貿易所賺銀子，那可是以萬為單位。

  二月初八，費奕請回來了，十二位銅陵當地作坊主，酒樓東家，還有當鋪東家，也都是銅陵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各位，這是我十多天為你們收集的資料，你們自己看看，有什麼要說的。」費奕根據知府提供的東西，對於那些作坊主，一個查一個準。在他們這幾年來，所犯的事情，一一浮出水面。

  「你們肯定感到很好奇，這裡是知府衙門，為什麼卻不見知府。等一下，你們就會明白了！來人，帶他們入獄，去見見他們的金主，知府大人！」

  「啊！知府大人！」那些人看到被關押的知府，心理已經崩潰了。

  「你們幾個，對他們問話，核對材料。如果，他們有什麼不同的意見，可以請出知府大人當面對質。有罪的直接入獄關押，無罪的可以直接回家，我費某人不會冤枉一個人，也不會放過一個人。同時，我要提醒你們幾位，你們都是銅陵城，有頭有臉的人，身家財產也不菲，想清楚了再回答。太子殿下明確定下規矩，檢舉別人以及做證人，可以從輕發落。你們不是官家，犯的是行賄的罪，殺頭不至於，頂多是罰款。當然，你們要包庇某些人，激怒太子，後果就不是我所能預料的。」費奕開始敲打這些人，讓他們將自己的事情交代出來。

  是實話費奕用不著，因為這些人看上去人模人樣的。其實當他們，進入牢房看到知府後，心理已經完全崩潰了，根本不會隱瞞什麼。更重要的是，他們之中，並不是真正的老闆。其實，他們也是為別人打工的。一個打工仔，會願意給人背黑鍋嗎？不可能。

  「組長，有大料！」

  「組長，我也有！」

  兩名成員，急匆匆地跑來。

  「好傢夥，他們的買賣竟然是巡撫和布政使的，我正愁著，找不到那些人的證據。」費奕拿到口供後，開始思索接下來怎麼辦。

  「你們將供詞連夜送至內閣，交於太子殿下。接下來，我們要將調查重心，放在他們交代出來的店鋪和作坊，同時要提防巡撫和布政使，等時機成熟了，拿下他們兩個，其他的不足為慮！」

  巡撫和布政使，那是封疆大吏，拿下安徽巡撫和布政使，那足夠讓官場震動。

  「太子殿下，這是費奕送來的，請太子過目！」楊士奇恭恭敬敬地將費奕送來，那些人的供詞呈上。

  「好傢夥，不到一個月時間，就將銅陵府翻了個底朝天，還揪出了巡撫和布政使的尾巴！你們內閣怎麼看？」藍鬧大致過目一遍，就看出供詞的威力。

  六人相互對視，沒有出聲。

  「也罷，你們的位置不同，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就讓費奕去做吧！」藍鬧清楚，內閣需要跟各個官員聯絡溝通，這些得罪人的事情，他們還真的不好插手。

  「太子明鑑！」

  「費奕的能力和決心，已經擺在桌上。讓他一個人去一點一點調查，給他十年時間也不夠。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我決定了，那些人的罪證，我直接給費奕，讓他去審，去做得罪人事情。只要費奕敢抓，我就敢殺！」太子完全暴露出殺氣，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挽回地步了。

  「我等遵旨！」內閣無話可說，只能在心中為那些人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