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面試

  「第二場的命題是：大明寶鈔、銀子與買賣的關係」

  很顯然，藍鬧是在找，懂經濟的人。因為，藍鬧接下來準備，由朝廷印發錢幣，同時取消實物銀子和銅板，作為錢幣流通功能，用紙幣代替金屬貨幣。

  當內閣三楊得知藍鬧第二場命題時，深有體會地看了手中整理出來的要求建議，以及義務！

  晚上的第三場，食為天！

  一天之內，連作三篇文章，對考生來說，也不是一件特別難的事。當然，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試卷有人收走，這是殿試，所以不會有人抄錄一遍，而是直接送到藍鬧面前。

  論文采，藍鬧身邊隨便拉出一個，都是吊打藍鬧的存在。可是，藍鬧要的不是文采，而是真正的能力。三百六十八人，也就是一千多篇，藍鬧打定主意了，將他們全部過目一遍。

  「接下來我要閱卷，沒有什麼重要事情，就不要來打擾我了！」藍鬧當即下令，帶著一幫翰林院供奉，進入獨立的院落，外面重兵把手，不得隨意進出。

  對於文言文，藍鬧一直想改變，改成白話文，這對基層讀書人有好處。可是，這個難度很大，可以說要跟整個天下讀書人作對，是好是壞藍鬧不敢賭，只能慢慢引導，而不是強制。

  七月廿九，藍鬧在二十三個翰林院供奉的陪同下，開始閱卷。

  藍鬧打開試卷，開始閱卷，沒看幾行，就跳過前段，後面也不怎麼樣！

  「這個給你們評卷，滿分一百，你們認為此卷可以打多少。每三人一張卷，分別打分，取平均分！」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人，藍鬧沒心思看下去了。

  藍鬧開始粗略地閱卷，看到有點意思的就放一邊，沒意思的就給他們評分。

  第一場卷，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有五十三份，放在一旁。

  第二場卷，：大明寶鈔、銀子與買賣的關係，只有十三份，被藍鬧放在一邊。

  第三場卷，食為天，竟然有一百二十份，被放在一邊。

  「各位臣工，今天就到此為止，各位休息吧！」藍鬧主動開口起身。

  「謝太子殿下！」

  第二天，藍鬧將昨天放在一旁的試卷，拿出來再次翻閱。

  第二次挑選，數量銳減。

  「昨天的卷，列後甲榜，今天的列中甲榜。最後的狀元、榜眼、探花，就從這裡出了！」藍鬧指著眼前的為數不多的考卷說到。

  藍鬧之所以要考三場，找就計劃好了，狀元、榜眼、探花，各一個名額，至於給誰，那就看情況了。

  「好了各位辛苦了，明天再決定！」藍鬧看了一天的文章了，已經出現審美疲倦了。

  第三天了，事情也就差不多了，藍鬧留下了五份卷子，剩下的交給他們。換句話說，前三甲就在這個五份卷子之中。

  「你們手中的卷子，以前甲榜，中甲榜，後甲榜公開吧！同時通知，這五個人來見我！」這幾個人比試算是通過了，接下來藍鬧要舉行面試了。

  「是！」

  殿試結束後，那些考生焦急地等候發榜之日。可是，這一次發榜，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前甲榜，中甲榜，後甲榜，這三幫什麼意思呢？生員糊塗，官員們也糊塗，可是藍鬧並沒有給出解釋，當然也沒有人敢去詢問。

  五人很快地來到了。

  「參見太子殿下！」

  「起來吧，賜坐！」

  五張凳子早就安排好了，藍鬧特意將他們的卷子放在凳子上，各自拿起自己的卷子。

  「我想問你們，銀子和大明寶鈔，哪個更適合作為財富的代表！」

  「太子殿下，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吧！」中間的杜曼開口了。

  「說！」

  「現在，民間有四種，分別是大明寶鈔、銀子、銅錢、銀票，當然黃金也是，數量過少不做評價。無論是誰，持有以上任何一種，都可以購買到等價的商品。首先說銅錢，我大中華是非常缺銅，再者一個銅板的購買力太低了。購買一頭耕牛，就需要半車的銅錢，所以銅錢不適合大規模交易。第二個，銀子。銀子比銅更加缺，雖然購買力上升了，但是不適合大量攜帶。一兩銀子，十兩銀子，對小老百姓來說，綽綽有餘了。可是，對一個富豪，或者朝廷來說，銀子同樣麻煩。比如，軍餉十萬兩銀子，就需要部隊來運輸了。第三，銀票。現在，世面上的銀票，最低也是十兩的。一個老百姓，拿著一張十兩銀票，去購買柴米油鹽醬醋茶，同樣不合適。最後，大明寶鈔可以，規避以上三個弊端！」杜曼用的是排除法，沒有自己的建議。

  藍鬧聽了，沒有什麼反應。在藍鬧眼裡，他的回答，還是太嫩了，可是找不出比他要合適的人了。

  「誰來說說，糧食的意義？」

  「我來！」

  兩位同時開口。

  「你先來！」藍鬧隨便指了一個。

  「謝太子！」被指中的史洪起身回話。

  「糧食，國之根本。缺糧的時候，會餓死人，再多的金銀也買不到糧食。所以我認為，國家必須保證，足夠的田地用來種糧。同時，也要保證，避免穀賤傷農發生！」

  「怎麼避免穀賤傷農？」藍鬧要的是問題的答案，不是提問題。

  「建立朝廷統一收購制度。在豐年的時候朝廷直接用銀子，向農民收購糧食，並且以一個讓老百姓不虧的價格收取。同時，在災年的時候，朝廷再以一個合理的價格，販賣糧食，保證老百姓有吃的。」

  「很好！」藍鬧終於聽到了，想聽的話。

  「你呢？」藍鬧將目光轉向另外一個。

  「糧食的重要性我就不說了。我認為，田地是有限的，我們要提高每畝田的產量。如果，從現在每畝一石，提升到一石一斗，那麼總數就非常可觀了！」賀萱起身開口了。

  「提升產量，誰都知道，你能做得到嗎？」藍鬧反問一句。

  「我能。」對方簡簡單單，同時又非常嚴肅地回答。

  「何出此言！」藍鬧有點不悅了。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我來考科舉，乃是老父心愿。我之本意，下田種穀。我翻閱很多農書，並且也親自種過田地，認為現在的產量不應該，還可以提高產量，只是我們還沒有找到方法而已。」對方的回答，出乎藍鬧的意料。

  「我給你功名，然後再讓你去種田，你可願意？」藍鬧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草民願意！」

  「你以後稱微臣，我給你新設立一個官職，名為農司。現在，官銜為正九品。如你所願，每畝增收後，會相應提升你的官銜。你需要的田和人，以及物品，朝廷無條件供應！」藍鬧立馬給予肯定，這樣的人絕對不能錯過。

  「謝太子！」

  「輪到你們了，你先說！」藍鬧指著阮昱開口。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此族，並非膚色，而是文化。只要他讀漢書，寫漢字，說漢文，就是我族。」

  「繼續！」藍鬧很滿意。

  「雖有同樣膚色，賣國者比比皆是，比如秦檜，賈似道，為一私之利，出賣民族者，該誅！」

  「然後呢？」

  「秦檜也是熟讀聖人書，可見書是死，人是活。同樣的書，讀出不一樣的人。」

  「好了，你說！」藍鬧感覺他在紙上談兵，說不出實際的東西。

  「自古以來，北方的遊牧民族，皆是中原心頭之患。現在，韃靼和瓦剌被滅，假以時日，必有其他人前來占據，然後再形成規模，再次南下。一次又一次的重複，堪比輪迴。那是因為，中原富饒，漠北貧苦。其心必異中的異，就由此而來。」

  「可有解法？」

  「有，以部隊鎮壓主，商業交易為輔，嚴格控制個人的財富聚集。北方有中原需要的，肉食和皮毛，中原有北方需要的一切。以商業交易為基礎，將他們融入我們的文化之中，才是根本之道！」

  「古人學問無遺力，少壯工夫老始成。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藍鬧突然念了一首詩，然後靜看他們。

  「我願意去漠北，三年之後再回來！」最後開口的瀋陽，主動請纓。

  「做什麼？」

  「我要了解他們，才能做出針對他們的政策。」

  「很好，我需要的就是做事實的人，我封你為漠北使者，領九品官銜，賜你戰刀一柄，用於防身。」藍鬧不會給他其他的力量。如果他能夠，在漠北站住腳跟，才是藍鬧需要的事情。

  最後一榜開榜。

  第一名：瀋陽

  第二名：史洪

  第三名：杜曼

  第四名：賀萱

  第五名：阮昱

  於此同時，藍鬧還發了公告。

  科舉考試，每年舉行一次。分別固定在，三月、四月、五月、七月。同時，明年科舉考試，進行改革，具體內容，等候通知。

  藍鬧使用的是緩兵之計，一口氣說出改革內容，將會引起別人反彈。現在，告訴你接下來要改革，可是怎麼改沒人知道。想反對的人，也說不出什麼東西來。等事情冷卻之後，再慢慢地拋出改革內容，那時候他們已經沒有反對的能力和勇氣了。就好比是，溫水煮青蛙一樣，雖然你已經知道不對勁，可是不會拼死一搏。因為在你有能力的時候，你感覺日子還過得去，就不會有破釜沉舟的勇氣。

  「稟太子，他們回來了！」當藍鬧走出院子時，錦衣衛就上前告知。

  「怎麼樣？」

  「一切屬實，他們已經拿到了足夠的證據！」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