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工人保障法

  作坊主，也就是資本家，他們天性只追本逐利，開一個作坊，絕對不是在建立一個慈善機構。也許，開始的時候，各種條件，對工人都非常有利。隨著時間的推移，各種意外的發生，作坊主將暴露出資本家的天性。第一個就是，想方設法，減少或者不付工錢。第二個就是，增加勞動強度。比如說，開始一天五個時辰，在時間推移下，會變成五個半、六個。第三，現在女性的工資是男性的一半，故而大量僱傭女性，不管這個工作適合不適合女性。第四，在工人因工受傷下，作坊主將不會出現任何補償。第五，工人的安全能否得到保障。

  藍鬧想了很多，可是發現現在自己能做的事情很少。別說什麼五險一金，就連最低工資標準都無法定下。藍鬧想了很久，最先要保障的是，工人的生命權和生存權。生命權指：有權拒絕，對生命有危險的工作。生存權是指：在全職工人在失去這份工作，就無法生存時，作坊主不得以此威脅。用後世的話理解為，無故開除工人，賠償工人三個月的工資。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所以藍鬧將自己擬定的方案，交給內閣執行。憑自己對內閣三楊的了解，他們肯定會在上面逐條分析和推敲，同時會提出自己的見解。如果有矛盾，他們必定親自前來詢問，就因為這樣所以藍鬧重用三楊。

  五天後，內閣三楊齊齊到來。楊士奇手裡握著藍鬧那份，楊溥和楊榮手中各自一份。

  「微臣慚愧啊！」

  三人進門後，在藍鬧面前下跪，不容藍鬧問什麼緣由。

  「三位先生，何出此禮？」藍鬧感覺下來，將他們扶起。因為，藍鬧在剛登太子之位時，就跟他們有過君子協定，非君臣之儀時，不用下跪。

  「唐太宗李世民曾經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也只是學學魏徵，嘴上說說罷了。而今太子殿下，竟然首先想到時，天下最底層老百姓的切身利益，這才是真真明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天下可興也！」楊士奇不肯起來，就跪在地上說道。

  「我有那麼好嗎？」藍鬧都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歟！若範文正得知，華夏大地出此明君，必定含笑九泉！」楊溥說到最後，直接跪拜。

  「勉仁（楊榮字勉仁），高帽已經兩頂了，不差你這一頂！」藍鬧笑著回到自己的位置，也不再扶他們起來了。

  「微臣不敢。微臣三人是太子殿下，從翰林編修，提拔至內閣，雖無宰相之名，卻行宰相之權。上要對得起皇恩，下要對得起百姓。自從太子改革之時起，作坊數量每日劇增，作坊工人，隨之增加。五天前，我們得太子令，才關注天下作坊之事。調查後才發現，作坊工人的實際情況，正如太子所說，作坊主招收工人不是在做慈善，而是為了銀子。怎麼能夠賺取銀子，他們就怎麼做。」楊榮被藍鬧一句三頂帽子，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堵了回去。

  「好了，你們三起來說話。來我這裡，到底什麼事情？」藍鬧知道他們有話要說，至於說什麼不知道。

  「太子殿下在上面所列的事情，在我們調查後，這樣的問題真實存在。不少奸詐作坊主，欺騙工人，不付工錢。結果，那些工人只能帶著滿肚子的怒氣回家。因此，我們按照太子提議，完整朝廷律法，保證工人的權利。只是，我們還增加了十八條，其中有約束工人的，加了十二條，約束作坊主的有六。最後完整的工人權利保障法，一共四十三條，其中保障工人權利的有十二天，約束工人的有十條。另外，約束作坊主的有十二條，保障作坊主的有九條。」楊士奇說完後，身邊的兩位，將自己手中的東西遞上。

  「我來看看，你們擬定的內容。」藍鬧笑眯眯地接過來。

  楊榮遞過的是約束條例，楊溥遞上的是保障條例。藍鬧開一一過目。

  好傢夥，能人就是能人，他們擬定的內容，真的是滴水不漏，那些詳細的內容，藍鬧以後世的記憶，都想不到。

  「很好，很好。你們這份東西，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我只考慮到，工人的權利保障，並沒有想到對他們的約束。你們做得對，事都是雙面的，工人既然有保障，也要有約束。作坊主有約束，也要有保障。」藍鬧真的佩服他們三，在短短的五天時間內，就搞得怎麼清楚，如果說沒有準備，藍鬧是不信的，看來他們也知道商業的意義了，在朝堂上關注作坊的生存情況。

  「太子殿下，那我們就以此為本，公告天下。」楊士奇問道。

  「好，就此辦。」

  「太子殿下，這是我們擬定，執行保障條例的人選！」楊士奇地上一份名單。

  「不是說了嗎？人員你們定，你們派！」

  「太子殿下，我們內閣三人，應該是輔助太子打理朝政，而不是替太子殿下決策事宜！這是逾越。」楊士奇再次開口。

  「你們想多了，既然是我交代的事情，你們就辦。我沒有交代的事情，你們可以問，但不得干預。比如，人口稅！懂嗎？」君是君，臣是臣，藍鬧分得清清楚楚。

  「臣明白！」

  「臣明白！」

  「臣明白！」

  「說說看，你們擬定了誰？」

  「實行條例，必然會跟作坊主有所衝突，根據我們調查，現在的作坊主，身後都是有著官員影子在。所以我們得派一個，剛正不阿之人，敢於虎口拔牙之人。同時，對付作坊主，還要十憑十據，所以還得有頭腦之人，周志新可當此任。」

  「周志新現在何職？」藍鬧想起此人了。

  「廣州巡撫苗國安東窗事發後出逃，周志新在廣州暫替巡撫之職。因朝局變化，一直沒有召回另用。」

  藍鬧想起來了，讓周志新去查倭寇勾結的事情，結果查到廣州巡撫苗國安身上，結果他跑了。就讓周志新暫替廣州巡撫，結果瓦剌和韃靼打進來了，然後自己成太子了，就把他給忘記了。

  「內閣聽旨，著周新為工商監察長，官銜正二品。依法查處一切工商不法之事。」藍鬧突然認真宣旨。

  「臣等擬旨！」太子是無權下旨，可藍鬧除外。其實是，藍鬧跟自己老爹早就商量好的，朝廷政策旨意，皆通過內閣擬旨，備案才算有效。皇家後宮旨意，各管各的，各負各的。比如，藍鬧要打賞，國庫出銀子，那麼必須由內閣擬旨，備案。如果是藍鬧自己出銀子，那就不管內閣，皇帝也一樣。只是皇帝沒銀子，很多時候，通過太監，讓藍鬧掏銀子。

  「另外，傳我口諭，工商監察長，不受任何部門管理，有直接匯報權力，任何人不得阻攔。」

  「是！」

  「太子殿下，工商監察長乃是一個新的職位，配套官員怎麼安排？」

  「這個你們看著辦，我要的是結果，一個有效的結果。」藍鬧又開始做甩手掌柜了。

  「我明白了！」

  「三位先生，這件事情結束後，給我調查一下。一對夫妻，養育兩個子女，需要多少地，才可以讓他們，每天兩頓都吃上乾飯！」藍鬧提出了一個問題。

  楊士奇盯著藍鬧看了小一會後，才應答到：「是！」

  三人走出房門。

  「士奇，太子殿下最後的問題是什麼意思？」楊榮追問到。

  「什麼意思不清楚，我聽到了兩個字，最後的兩個字，乾飯！」楊士奇回答到。

  「不是，每天兩頓都吃上乾飯！」楊溥滿上楊士奇的話。

  「歷朝歷代一來，出來沒有聽說過，種地的農民，每天兩頓都吃上乾飯的。」

  「是啊！青黃不接的時候，吃糠喝粥，那是常態啊！」

  「一對夫妻，養育兩個子女，需要多少地，才可以讓他們，每天兩頓都吃上乾飯！太子的問題是，需要多少地，才能做到，每天兩頓都吃上乾飯！」楊士奇轉過頭來，看著他們兩個繼續說到：「問題是在於地，而不是乾飯！」

  「聽說，太子收購了那些藩王出海前的土地，難道他想？」

  「這？」

  「好了，太子殿下說了，沒有吩咐的事情，可以問，但是不要干預。既然，他吩咐了事情，我們就得去做，而且做全了。」楊士奇定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