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李景隆挾天子以令諸侯

  「韃靼軍隊南下，並且占據了北平，恐怕他們還會繼續南下。想要堵死韃靼，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徹底控制居庸關。想要控制居庸關，最好的方法就是由北下南，否則將會引起韃靼的注意，那時候居庸關不好拿。我涼州部，願意穿越戈壁灘，南下控制居庸關！」涼州部的查風彥起身說到。

  「查風彥，你可知道，那條路不好走。瓦剌大軍，寧願殺主投降，也沒有勇氣去走。」藍鬧知道那條路的難度，所以開始激將。

  「副元帥，查某人願立軍令狀！」查風彥當即單膝跪地請命。

  「好！帥令：涼州部於三月初一前，必須控制居庸關，違者，斬立決！」藍鬧直接扔下帥台上的劍令。

  「領命！」查風彥撿起帥令後起身道。

  「三軍聽令，一切物資，涼州部優先。開張掖糧倉，以作軍糧。」藍鬧知道涼州部的壓力，所以一切優先。

  藍鬧帶著萬全都司和遼東部，開始回歸北平。

  慶和二年（1404年）十一月十三，晴。

  藍玉和藍鬧父子，雙雙離開北平的消息，傳達至李景隆這裡。好消息不止一個，藍鬧帶走了，遼東部和萬全都司部，換句話說，整個東北區，李景隆是唯一一個手握重兵之人。

  「大將軍，元帥和副元帥，都帶著兵走了，現在北平城正是空虛之際！」李景隆的副將秦冬鵬前來說到。

  「我知道了！」李景隆表現並無意外。

  「大將軍，有人要我將這件東西轉交給你，並且想要見你一面。」副將秦冬鵬來到李景隆耳邊說到，同時遞給他一塊玉牌。

  「他人呢？」李景隆看到玉牌後，臉頰微微抽搐，失去了鎮定。

  「關內聚鄉亭！」

  「你還活著？」一個時辰後，李景隆孤身一人，出現在聚鄉亭，見到一個黑衣和尚。

  「早上也不出現，晚上也不出現，我只在中午出現。」

  「你也知道早晚會出事？」

  「想拿我頭顱領賞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前來，不是跟你逗嘴皮子的。」

  「什麼事？」李景隆坐在馬上問道。

  「現在整個北方正是空虛之時，難道李將軍就沒有別的想法嗎？」老和尚看著馬背上的李景隆問道。

  「什麼想法？」

  「活命！」

  「活什麼命？」李景隆斷然不解。

  「當然是李將軍及一家老小的命。」

  「你在說什麼？」

  「昔日我在燕王手下，看過將軍的書信。那日的城門，也是將軍所開。你可以認為這一切都過去了，可是李將軍現在所犯的貪污軍餉，走私茶葉、鹽鐵。你真的認為，朝堂上的那位，什麼都不知道嗎？」黑衣和尚追問到。

  「只要我支持他，就是知道又有怎麼樣？」李景隆不以為然。

  「為什麼不自立門戶呢？」和尚轉換了對話概念。

  「你想說什麼？」李景隆對眼前的和尚，還是保有戒備心。

  「支持他，又有怎麼樣！昔日的洪武帝殺的功勳還少嗎？為什麼要將自己的性命寄託於他人之手。」和尚說完了，死死地盯著李景隆。

  「你說的自立門戶什麼意思？」

  「現在，他們父子都不在，留下一幫文臣，朝堂正是空虛之時。你的祖母乃是長公主，也算是皇親國戚了。你可以用清君側的身份進京，伴皇。」

  「老和尚，你是讓我學曹阿瞞，挾天子以令諸侯！」李景隆笑著回到。

  「的確！」老和尚沒有撒謊。

  「你以為我的軍隊，能打得過藍家父子。我自己的兵，有多少能力，我自己清楚。」李景隆腦袋還沒發燒，還算清楚自己多少斤兩。

  「世界上沒有穩贏的事，也不會有穩輸的事，萬事都有風險。老和尚給你算一筆帳，其中的風險你自己承擔。現在，藍家父子聯手，掌控朝廷和軍隊。至於九五之尊，那就是一個傀儡而已。李大將軍看似風光無限，其實已經危在旦夕。藩王們陸陸續續地離開大明，前往南洋，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在大明的疆域之中，朱姓皇親國戚越來越少了。你認為，藍家父子會放過你這個皇親國戚嗎？現在，藍玉身在雲南，藍鬧身處西北，是你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你掌控朝堂，控制皇帝，就可以利用天下眾口來挾制他們父子。他們斷然不敢，公開對抗皇帝的聖旨，否則就是造反。這麼多年了，他們一直以臣自居，就是不想背上篡位的罵名，所以你就讓他們兩個，一個鎮守雲南，一個鎮守西北，然後你陪同皇帝鎮守東北。當然，這個是最理想的事情。」

  「他們會甘心嗎？」李景隆反問一句。

  「他們甘不甘心我不知道，我只曉得，這是你最後的機會。現在的你，就像一隻泡在溫水裡的青蛙，等時間久了，你連跳動的機會都沒有了。現在的你，還有搏一搏的機會。再說，藍鬧前去平叛瓦剌，萬一輸了呢？」和尚拋出了一個非常誘人的假如。

  「搏一搏的機會，你憑什麼認為，我一定就能控制皇帝。現在的皇帝，又不是原先的孩兒皇帝。」李景隆知道自己的處境，像是坐在冰山上，看是安穩，其實沒多少時間了。

  「我在北平還有一份大禮，那份大禮可以確保讓現在的皇帝，聽命與你！」老和尚知道自己已經撥動了李景隆內心的琴弦。

  「怎麼找你？」

  「五天後，來這裡找我。」老和尚起身了，在原先的石桌上留下一張紙條。

  李景隆看著老和尚走遠後，才下馬拿起紙條。

  挾天子以令諸侯，李景隆在得知藍鬧離開北平的時候，就想過了。只是，那時候自己沒有十足的把握讓皇帝聽命自己，所以遲遲未動。既然，那個老和尚送來大禮，那麼自己可以一搏。

  慶和二年（1404年）十一月十四。

  李景隆帶著自己十八個親兵，悄悄的離開居庸關，直奔北平。

  李景隆到達北平後，自己並沒有進城，而是住在城外的一家廟中。同時，派出自己的親兵化妝入城打探消息。

  幾天後，李景隆出現在一家小院之中。

  「你來了！」

  「我來了。」

  「他就是我說的大禮。」那和尚指著身邊的一人，從他的頭髮看，那是剛剛剃了不久。

  「他是誰？」

  「朱允熥的一個家丁。他知道，建文帝的兩個兒子，怎麼死的。」

  「怎麼死的？」李景隆不淡定了，滿朝文武都懷疑藍鬧所為，可是讓朱允熥上位，完全不符合邏輯。

  「是溺水而亡，是朱允熥所為。他們通過暗道，直達後宮。神不知鬼不覺地做了事情，然後逃之夭夭，天衣無縫。」

  「有何證據！」

  「這是他畫出來的暗道地圖，找朱允熥對質一下，就一切大白了。」老和尚說話非常平和。

  「我姑且信你一次！」李景隆一揮手，外面來人將那人帶走，自己拿走了那幅手繪地圖。

  慶和二年（1404年）十一月二十三。李景隆帶著八萬兵馬，突然兵臨城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制九門，瞬間控制了整個北平。隨後，李景隆上朝面聖。

  「李將軍，無召擅自入京，那是死罪！」李景隆讓人強行趕走了太監宮女，整個大殿只剩下朱允熥和李景隆二人。

  「無召入京，的確是死罪。那麼，殺害先帝的兇手，該當何罪！」李景隆決定跟皇帝翻臉，直接拿出自己最大的籌碼。

  「你？」

  「朱文奎兄弟怎麼死的，想必皇上比我要清楚吧！如果，我將這個兇手，公告天下，不知道皇上還能否坐穩龍椅呢？」李景隆開口質問。

  「你有何證據？」朱允熥也到了山窮水盡之地，一點都沒有帝皇風範。

  「來人！」李景隆有備而來，底氣十足地喊到。

  「見過吳王！」來人竟然稱呼皇帝為吳王。

  「是你？」朱允熥失態了，他也認出眼前之人了。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朱允熥的神態就可以證明一切。李景隆現在相信，那個老和尚沒有誆騙自己，他說的一切都是真。

  「我知道你坐上這個位置，絕對得到藍鬧允許。從現在開始，你得聽我的。就跟藍鬧在的時候一樣，什麼事情都不要管，也不要問，安安心心地做你的傀儡皇帝。」李景隆想做第二個藍鬧。

  「我可以什麼都不管，可是你無法讓下面的官員聽命於你！」朱允熥知道自己已經無可奈何了。

  「這就不是你所操心的事了，我自有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