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心聲

  藍鬧將三楊抬上內閣後，他們三人的能力和態度，都讓藍鬧非常滿意。只是，藍鬧現在還無法十分信任他們，擔心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藍鬧準備來最後一招，拉他們上船。

  藍鬧收起奏摺，來到隔壁。

  「三位先生，晚上可有時間，我邀請三位，聚賢樓一聚！」藍鬧直接邀請，他們至於拒絕，那根本不在藍鬧考慮範圍。

  「太師相邀，怎敢不去！」

  「有時間，有時間！」

  「好，多謝太師！」

  三位先後答應。

  「酉時，我們在聚賢樓見！」藍鬧當即定下時間，隨後就出門回家。

  「通知下去，聚賢樓今天食客，必須在戌時前離開。另外，在梅花房擺上一桌好菜，擺上特供的好酒。」藍鬧回到家後，開始安排晚上的請客。特供的好酒，那是藍鬧親自監督釀製的。通過自己特有的蒸餾手段，將酒精度提高到78多度。要知道，在明朝高度酒是非常稀少的，就算三楊也沒有資格和財力喝。

  藍鬧思考了很久，準備今天借著酒，要跟三楊攤牌。藍鬧準備將事情，跟他們三說清楚，至於最後怎麼站隊那是他們的事情了，反正藍鬧準備用自己醉酒的時間，給他們考慮。

  酉時未到，三楊準時出現在聚賢樓。這裡他們來過，知道梅花房在哪裡。他們上樓時，感覺今天的食客少了很多，不知道為什麼。

  楊士奇走在前面首先推門，第一個進入房間，隨後楊溥、再楊榮。三人進門後就看到，滿滿的一桌從來沒有見過的菜餚，還有從未聞過的酒香。然後，看到藍鬧堂堂正正地坐著，等候自己三位的到來。

  「三位先生，今天我們不談官場，我以學生之禮，邀請三位先生。」藍鬧見他們見房間後，起身朝他們行禮。

  「太師，此禮太重，我們受不起！」楊士奇大為吃驚。

  「楊先生，我姓藍名鬧，字利群。你們可以稱呼我藍利群！」其實，藍鬧這個字，是自己起的。

  「太師如此禮讓，必有事情！」楊溥說了一句後，主動坐上了。

  「事情如此重大，如此複雜，我思考了很長很長時間，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所以擺此酒局，希望能跟三位先生，談談人生，談談理想！」

  「人生和理想，這個話題的確沉重，需要喝一杯壓壓驚！」出呼藍鬧意料的是，最放得開的是楊榮，竟然第一個舉杯喝上一口。

  「夠辣！好酒！」楊榮喝了一口烈酒，燒得喉嚨火辣辣的，同時讓自己全身舒暢。進門時的那些緊張，一掃而空。

  「我也喝一杯！」楊溥也舉起酒杯，一直接悶了一口。

  楊士奇沒有說話，而是跟在楊溥後面，也悶了一口。

  「三位先生，我們吃菜，長夜漫漫，我們有的是時間！」藍鬧招呼他們吃菜喝酒。

  他們面前的這一桌菜，論成本來來說，也就不過是三千兩銀子而已。如果沒有藍鬧存在，整個大明找不到這樣的菜餚，這個已經超出了銀子的範圍了。所以三楊別說吃過，就是見都沒有見過。他們三個都是聰明人，既然進入房間了，那麼就別裝了。這一桌就算不是鴻門宴，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了。還在扭扭捏捏的，反而引起藍鬧的額外想法，所以他們一開始就不裝了，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聽的聽，至於說，那是不可能的。

  藍鬧開始敬酒，一人一杯，一下子就是三杯。然後，他們三人回敬酒，又是三杯。

  三杯，六杯，九杯，藍鬧一下子入肚子了。

  「三位先生，其實我一直想跟你們說事情。但是我不知道怎麼說，從哪裡說起，在肚子裡憋著，好多好多的話，卻不知道跟誰說。今天晚上，你們三個就聽我說。」藍鬧一個人已經喝了十幾杯了，明顯有醉意了。

  「太師，你說吧！這裡沒外人。」楊士奇看了另外兩人一眼後，獨自開口。

  「好！你們三人都是個大學者，史書看過吧！你們說說，史書上記載的權臣，到最後都是什麼下場？」藍鬧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一開口就是一個超級重磅。

  就在藍鬧開始的同時，三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相互對視，然後又低頭，裝作夾菜，沒聽清藍鬧剛才說什麼。

  「既然，權臣是沒有好下場的，那麼我要做什麼，大家都很清楚，可是大家都不明白，我現在到底在什麼？」藍鬧故意賣了個關子。

  「我在做什麼呢？為什麼曹操，至死都不稱帝，一直以丞相自居。難道，他害怕劉備和孫權？不，他害怕的不是這兩個人，而是害怕被史書記載他篡位了。或者說只有將劉備和孫權消滅乾淨了，他才敢稱帝。」藍鬧說道這裡，又停下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悶干。

  「我是曹操嗎！不是，絕對不是，但是也是。曹操度量太小了，不能容人。否則，孔融和華佗，就不會死了。方孝孺視我為眼中釘，但是只要我掌權一日，我就會讓他活得好好的。因為這個社稷和百姓，需要方孝孺。只要百姓需要，只要社稷需要，那麼我就不會殺人，而且得捧他。得民心者，得天下，你們三人認可否？」他們三人的沉默，讓藍鬧有點不爽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自古以來，不變真理。」楊士奇開口回了一句。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想要做的是，讓千千萬萬的百姓，不再是吃了這一頓，沒有下一頓。」突然，藍鬧說出了自己的理想。

  「三位先生，你們不遠千里迢迢，進京趕考為官，為了什麼？是名？是利？還是為了百姓做點事情？」藍鬧再次詢問，迫使他們回答。

  「為了百姓！」

  「為了百姓！」

  「為了百姓！」

  三人的回答，一模一樣，也在藍鬧的計算之中。

  「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不知道，三位作何理解？」藍鬧再次試探，他們對朱家天下的忠誠與否。

  楊榮放下手中的酒杯，坦然地開到：「孟子還曰：是故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侯，得乎諸侯為大夫。諸侯危社稷，則變置。 」

  「我書讀得少，可否用白話文說一下！」藍鬧半真半假地說道。

  「我來吧！」楊士奇放下手中的筷子開口：「孟子的意思是：百姓最為重要，國家其次，國君為輕。所以，得到民心的做天子，得到天子應允的做國君，得到國君應允的做大夫。如果國君失德，就換國君。」

  「三位先生對現在的皇上怎麼感想？」藍鬧再次試探！

  三位再次沉默，他們怎麼敢評價皇上與否。

  「那三位可知道，為什麼我會同意，他登上九五之尊呢？」藍鬧的問題越來越尖銳了，讓他們三人提心弔膽。

  「老實說吧！這個皇位是他自己爭取來的。正所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藍鬧接著說了一句。

  三位楊先生，相互對視一眼，隨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恢復了平靜。

  「另外，我們談談北方遊牧民族，為什麼他們就是煮不熟，蒸不爛，打不死。從春秋的犬戎，到現在的韃靼和瓦剌，中原大地的北方，始終有威脅。」

  「太師，現在的韃靼和瓦剌，什麼情況了？」楊士奇追問一句。

  「年前，韃靼和瓦剌傳來消息，他們已經收服了周邊的小部落，他們已經完成了統一。」

  「不好！」楊榮吃驚地喊道。

  「怎麼了？」藍鬧看了一眼後，問道。

  「統一的遊牧民族對中原威脅非常大，歷史記載，每次禍害中原，都是在他們統一的時候，太師我們要及時做準備。」楊榮附上自己的建議。

  「不談國事，我們喝酒！」此刻的藍鬧真的不是裝的，他已經到了極限了，已經醉得非常厲害了。

  「太師！」

  「太師！」

  「太師！」

  三人叫喚藍鬧，藍鬧根本沒有反應。

  「太師喝多了，恐怕醉過去了。」楊士奇開口。

  「來人！」楊榮走到房門，打開房門朝外面喊道。

  「大人，有什麼吩咐！」

  「太師已經醉了，你們安排人照顧！」楊榮對著來人說到。

  「是！」

  來人一揮手，就來了七八人，將藍鬧抬到旁邊房間。

  「我們也走吧！」楊士奇看著藍鬧離開後，朝另外兩人說到。

  三人離開聚賢樓，準備回家。

  「兩位，是不是感覺太安靜了一些，往常這個時間，聚賢樓應該還有不少人的。聽說，在聚賢樓就是喝天亮，也大有人在，今天怎麼就我們一桌呢？」楊榮問了一句。

  「太師，晚上喝了這麼多酒，他為什麼要喝這麼多呢？」楊溥說了一句。

  三人就在站在聚賢樓門口，他們的轎夫就在不遠處。

  「太師為什麼要邀請我們？」楊士奇問了一句。

  「對呀，太師為什麼要邀請我們？」楊榮重複了一遍。

  「我們三人應該回房間繼續吃，如果我們現在回家，恐怕會有滅門之禍。」楊士奇突然低聲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