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銀票

  「明天上朝，將有皇上賜你尚方寶劍，無論是誰，敢將手伸到倭寇這裡，斬立決！」

  「明白！」

  「這塊是錦衣衛的令牌，這次調查事件，牽扯的人數不少，就怕有狗急跳牆之輩。」藍鬧從衣袖中拿出一塊巴掌大小，精鋼製成的令牌。令牌一面雕刻錦衣衛，另一面刻著藍鬧的藍字。

  「明白！」

  「放心大膽去做，有一個就殺一個，有十個就殺十個，就算是殺得血流成河也無所謂。」藍鬧真的動怒了，敢勾結倭寇，比漢奸還要無恥。

  「遵命！」

  十二月十九，寧波送來八百里加急，沈萬三回來了。

  「好！」

  藍鬧一個人坐在聚賢樓梅花房中，前面的桌上放滿了各種佳肴。

  房門被人小心地推開了，首先看到沈萬三那張黝黑的臉頰。

  「公子！」

  「黑了許多，看起來成熟了不少！」藍鬧看到黝黑的沈萬三露出笑容說了一句。

  「見過太師！」

  「見過太師！」

  「見過太師！」

  沈萬三之後，王景弘、馬歡、周滿三人齊齊出現了。

  「入座，開席！」

  四人依次進入房間，小心地坐上位置。

  「先喝一杯，再匯報。這一杯，我敬你們的。」藍鬧舉起眼前的酒杯。

  「謝太師！」

  「謝公子！」

  「家鄉的菜，好久沒吃到了吧！先吃菜！」

  「謝太師！」

  「謝公子！」

  「萬三，那兩樣東西找到了嗎？」藍鬧不關心千萬白銀，而是關心那番薯和土豆。

  「公子，我已經走遍了整個南洋，從來沒有打聽到，您說的那兩樣東西。」沈萬三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既然南洋沒有，那麼就在海洋的盡頭！」藍鬧獨自喝了一杯，有點落寞。

  「太師，那東西真的有嗎？」周滿問了一句。

  「有，絕對有。」

  「在哪裡，不管千山萬水，我周滿定為太師找來！」

  「對，不管萬水千山！」馬歡也附和到。

  「我也一樣！」王景弘也不敢落後。

  「千山到沒有，只是萬水遠遠不止！」藍鬧想起南美洲，還真的萬里都不止啊！

  「太師，那是哪裡啊？」沈萬三問了一句。

  「我在皇宮中的一張殘缺地圖中發現一個地方，對我們來說，就是海洋的盡頭。那裡遍地是銀子和黃金，還有兩種東西，隨便往地上一扔，不用澆水，也不用管理。到了秋天，一畝地可以養活十幾個人。它可以種在田裡，也可以種在山上。」藍鬧真的不是吹，番薯和土豆真的就這麼神奇。

  「太師，給我船隻，我願意去尋找那個地方。」周滿再次開口。

  「周老弟，我給你當副手！」馬歡在一邊開口到。

  「我也給你當副手！」王景弘緊握拳頭到。

  「好，有你們這樣的熱情我非常開心，但是現在還不是好時候。等鄭將軍的寶船造好了，那才是你們出發的時候。」藍鬧真的不是開玩笑，番薯和土豆，以及南美洲的銀礦，都是藍鬧計劃中不可缺少的一塊拼圖。

  酒席結束後，沈萬三匯報，回來的情況。在海中遇到風暴，一艘船隻沉沒了。船上的貨物全部損失外，還有二十八名水手和三十二名戰士葬身魚腹。帶回來的貨物，價值兩千四百萬兩白銀。其中，現銀一百五十萬兩，黃金八萬兩。剩下的都是，大明稀缺的商品。

  「沈萬三，你可知道現在大明寶鈔價值幾許？」藍鬧笑眯眯地開口道。

  「在來的路上打聽過了，一貫大明寶鈔，可以兌換銅錢六百文。」沈萬三說到這裡的時候，看藍鬧的眼神充滿了崇拜。

  「你不在的時候，我就像少了一隻胳膊，那些貨物就叫別人處理，你給我辦一件事情，開錢莊。」

  「錢莊？」

  「宋朝的銀票是怎麼回事，你可知道？」藍鬧試探了一句。

  「知道。比如我在杭州存放了一萬兩白銀，換來一張白紙。回到蘇州老家，用那張白紙換回一萬兩白銀。一萬兩白銀，沒有大批的保鏢在，根本不可能安全地從杭州回到蘇州，但是帶著一張銀票，問題不大。」沈萬三作為經商奇才，對銀票絕對不陌生。

  「銀子的流通能力太弱了，幾百兩就是一大包，遠距離行走是個難事。而大明寶鈔面額太小了，適合集市購買。我讓你以個人名義，建立錢莊，讓那些做大生意的人，先將銀子存在你的號上，然後用開出的銀票，去購買你所開店鋪里的任何東西。接下來，我將朝廷的稅收，全部以銀子折算，並且不受實銀。因為，那些散碎的銀子會有火耗損失，就單一收取銀票。」張居正的一條鞭法，將成為歷史。

  「稅收，收取銀票？」沈萬三還沒有反應過來。

  「對！你得在每個縣之中，都必須建立一個錢莊，並且讓人隨意兌換銀子。」

  「這？」

  「沒事，不急，慢慢來，一口吃不成胖子。」

  「公子，我覺得還是在杭州城，建立一個試點，一步一步來吧！」沈萬三一時間很難完全理解，銀票的實際作用。

  「對，這是必須的。」

  沈萬三在大明的商圈中已經是史前巨鱷級別的，無論從背景和資金上，都是首位。同時，跟他接觸的做生意的人，都清楚沈萬三這個人，做生意非常實在，從來不弄虛作假，也不強買強賣，一切用經濟的手段，公平競爭。

  當沈萬三在杭州最繁華的地方，開出第一件錢莊的時候，無數富豪仿佛感覺到了什麼。那些富豪跟沈萬三生意上都有來往，當沈萬三公開宣布，自己的生意，必須以銀票結算時，他們明白了一件事情，銀票將是以後的主流。誰敢反對銀票，結果只有兩種，一是沈萬三破產，二是自己退出商圈。沈萬三會破產嗎？只要藍鬧不倒，沈萬三就不會破產，這是所有商人的共識，所以只有一種結果，那就是自己退出商圈。

  沈萬三正式掛牌錢莊八天時間，就有三百八十萬兩白銀存入。另外，藍鬧早就準備好了，沈萬三還在南洋的時候，藍鬧就召集了大量的工匠，開始研究大明寶鈔，製作出無法仿冒的銀票票據。錢莊的規矩就是，千兩白銀一下，認票不認人。千兩以上的銀票，那麼就需要認人對應，根據存入時留下的各種資料一一對應，如果有差錯概不承認。相反票據不重要，重要的是存入的本人和對應資料。

  又一年年末了，六部將聚集一起，清算一年來的收入和支出。不算不要緊，一算嚇一跳。國庫竟然盈餘一千四百四十五萬餘兩白銀，這還扣除了在北京建造宮殿的費用。三楊內閣以及六部堂官，他們都清楚。國庫盈餘的主要原因就是，茶稅、鐵稅和海稅，這三塊家起來，就提供國庫八百七十五萬兩。還有，絲綢貿易快速擴張，導致江浙農民毀田種桑。朝廷向那些種桑農民收取了高額的桑稅，變相地提高了絲綢的生產價格。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那八百多個義務兵回鄉後，九成以上都完成了對村里田地的丈量，清算出，被當地豪強隱瞞的田地，並且對他們實行抄家抵充國庫。光對當地豪強抄家的銀子，達到了一千一百四十五萬兩。

  十二月二十二，藍鬧拿到三楊內閣和六部堂官最後的報告後，決定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對大明全部官員，發一筆福利，正一品年終獎一千兩白銀，從一品九百五十兩，到最後九品官員，拿到手也有兩百兩銀子。藍鬧發的不是現銀，而是自己弄出來的銀票。藍鬧真的將朝廷當成公司來治理了，有盈餘，就發福利。

  「太師，這銀票怎麼弄啊？」有不少官員，拿到到一張紙，正在發愁。楊士奇作為內閣成員，跟藍鬧走得比較近，所以大家委託他詢問。

  「楊先生，你手上的這張銀票就是八百兩銀子。現在，只有杭州和南京城，建立了萬三錢莊。無論是誰，拿著你手中的銀票，去萬三錢莊，隨時隨地都可以兌換足夠的銀子。明年開始，我將準備在大明任何一個縣裡，都建立萬三錢莊。」

  「哦！」楊士奇還不太明白。

  「楊先生，現在我們的收稅，有糧食，有銅料，還有鹽巴，主要是白銀。我準備朝廷收稅只收銀票。這樣一來，方便運輸，下面官員無法貪錢。」藍鬧趁熱打鐵，先放出風聲要對稅收進行調整。

  「哦！」楊士奇還是不太明白，但是聽懂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銀票是藍鬧弄起來的，大概是跟大明寶鈔類似。

  這筆錢，對眾人來是意外之喜，所以沒有人會反對。心急的人，剛剛領到手，就趕緊去錢莊兌換成現銀。一時間，南京城裡的萬三錢莊，被人包圓了。錢莊裡的夥計，一邊檢查銀票，一邊發放銀子。這一幕，早在藍鬧的計算之中，早就準備了海量的銀子。

  慶和元年（1403年）十二月二十九，藍鬧進宮面聖，因為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不上朝。

  「太師——！」朱允熥在無人的情況下，根本就沒將自己當成皇帝，將自己的姿態放得非常低。他知道，自己的皇位坐多久，就看藍鬧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