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周旋

  不一會，李風帶著三人來到大殿之上。

  眾臣見到三人模樣，都不禁大驚失色，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太子等三人，面色憔悴，頭髮凌亂，走路頭重腳輕，隨時要暈倒的感覺。

  三人上殿後，給皇上跪地磕頭，山呼萬歲。

  皇上冷笑一聲：「朕，當不起，你們三人因何這副模樣，給大家講講吧？」

  三人聞聽這話，誰也不肯講，只是一個勁兒的磕頭請罪。

  皇上不耐煩地喝道：「不講，都給我閉嘴。」

  三人這才閉嘴，面色惶恐的跪伏在地上。

  皇上對李風吩咐道：「李總管，你給大家講講聽聽，他們三人都玩了些什麼鬼把戲。」

  李風領命，將那日他們設計要謀殺大統領的事，簡要給眾人講述一遍。

  眾大臣聞聽，登時一片譁然。

  皇上也不知制止，等眾大臣安靜下來，他這才面沉如水的問道：

  「在朕的面前，他們都敢鬧鬼，那麼背人出，還不知做了多少錯事。你們知道的，都給朕說說，朕有重賞。反之，若知情不說，那就別怪朕不客氣了。」

  聽到這番話，再看看，太子等三人的下場。

  眾大臣誰還敢隱瞞？

  再加上他們中很多人早就對太子黨人所作所為看不慣，並深受其害。

  如今沒了顧忌，便像泄閘的洪水，紛紛傾倒苦水。

  太子黨人見大勢已去，也主動揭發，以求自保。

  於是，朱太師，臨川侯，太子三人做過的所有事情，都被眾大臣給揭發出來了。

  太子黨徹底分崩離析，沒人再為三人站隊說話。

  花重錦見狀，雖然面上看著是冷眼旁觀，並未有一絲異樣的情緒，很是淡定，但心裡卻早就笑崩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來這一招來治自己的親兒子，夠狠的。

  但同時她也明白，皇上之所以這麼做，怕也是站在好的出發點，本著好鼓還需重錘敲的原則，準備好好收拾太子，讓他明白怎樣做好人臣及儲君，確實因為對太子失望了。

  太子等人也不敢反駁，跪伏在地上，那真是煎熬。

  樁樁件件都是實錘，都夠坐大牢得罪。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大殿上終於安靜下來了。

  皇上環視四周，揚聲問道：「還有誰想說的，趕緊說，過期不候。」

  眾大臣齊聲應道：「皇上，都說完了。」

  皇上點點頭，說道：「好，那你們再說說，朕該如何處置太子等三人？」

  又將這個問題拋給眾大臣，花重錦不覺笑了，皇上果然是高手。

  眾大臣雖然控訴了太子等三人的罪行，但是他們也明白，他們三人終究是皇上的重臣，斬盡殺絕的得罪要不得，聽到皇上詢問，都紛紛回道：

  「皇上，人無完人，有錯不怕，只要能改便是善莫大焉。」

  「皇上，請給太子等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他們雖然有錯，可功大於過。」

  「皇上，臣等願意給太子作保，相信日後定能自查修正，不再做錯事。」

  「皇上，換位思考，太子等人所做也無可厚非，可以原諒。」

  ……

  眾大臣的表態，讓花重錦見識了，君臣之間，無須溝通的完美配合。

  她不禁深深感慨，這個時代的官，那不是一般的會察言觀色。

  皇上讓眾臣揭發太子等人的錯事，他們立刻響應，毫無保留。

  皇上又問如何處置太子等人，他們便瞭然皇上的苦心，想保住太子等人，若非便會直接下令該怎麼罰怎麼罰，便紛紛替太子等人求情說好話。

  真可謂是，個個都是皇上肚子裡的蛔蟲，也怪不得他們都能做皇上的大臣。

  皇上見眾大臣紛紛幫太子等人說情，板起臉色，不悅的質問道：

  「眾卿想做好人？那朕問你們，怎麼處罰才算是給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眾大臣愣了片刻，這才又紛紛回應：

  「皇上，讓太子等人在家閉門思過便好。」

  「皇上，罰俸祿半年，禁足一個月。」

  「皇上，最好讓戴罪立功，繼續幫皇上處理朝事。」

  ……

  如此等等，花重錦都聽得腦袋大了。

  既然如此象徵性的懲罰，那先前的揭發有什麼意義？

  做錯了事不重罰，豈不是一種縱容？

  那些大臣豈能不懂？只是想做好人罷了。

  皇上卻沒有生氣，揚聲反問道：「你們可是說的真心話？」

  眾大臣紛紛篤定的回道：「臣等都是肺腑之言。也願意為太子等人作保，給他們一個機會。如若再犯，那皇上便可隨意處置。」

  皇上悶哼一聲，似乎很是生氣。

  他望向秦九邵，開口問道：「九紹，你怎麼看？」

  秦九邵自然不會多說什麼，事到如今，都是皇上希望看到的走向，便應道：

  「無論皇兄如何處置，臣弟都贊同。」

  皇上點點頭，又望向花重錦問道：「王妃，那你如何看？」

  花重錦微微一笑，回道：「皇上，太子等人若真能知錯能改，自然是善莫大焉。否則不過是再給一次兵變的機會罷了。當然都希望是好的結果，還得看太子他們的態度才好。」

  皇上聞聽這話，點頭贊道：「還是王妃說到點上了。」

  說著，他對太子說道：「玄青，你要麼給大家一個態度，要麼自行了斷去吧，朕對你很失望，看不到自己錯處，給了機會又有什麼用？」

  太子聞聽皇上這話，登時有了主意，他伸手從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將自己的髮絲斬斷一截，信誓旦旦的發誓：「父皇，兒臣從此改過自新，如有違背，要殺要剮，兒臣認了。」

  他這起誓很高明，並沒有說，如果違背，天打五雷轟什麼的。

  花重錦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就知道他不過會善罷甘休，只是做戲。

  朱太師及臨川侯見狀，也紛紛撿起他扔在地上的匕首，學他斷髮起誓。

  皇上不耐煩地揮揮手，嘆道：「罷了，既然眾卿都為你們求情，你們也拿出態度來了，且都是有功之人，朕暫且饒過你們，若有再犯……哼，到底便怪朕不給你們機會。

  傳朕口諭，秦玄青，朱太師，楚昊蒼三人無職無俸祿做事，以觀後效。」

  說完，起身，拂袖而去。

  李風跟在他身後離去。

  眾大臣見狀跪倒在地，山呼：「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從金殿出來，窩了一肚子的氣。

  他對太子等人的表現很是不滿，沒有給他掙回一點面子，雖然赦免他們，卻心火難平。

  李風見狀，陪笑道：「皇上，一上午的早朝，怪累的，不如到哪個娘娘房中歇息一番？」

  皇上點點頭，淡聲問道：「去誰的宮中好呢？」

  李風試探著問道：「要不去婉嬪那裡，順便看看兩位小皇子？」

  「也好，還是黃毛小兒可愛，朕倒是想那倆孩子了。想當年，玄青五六歲的時候，既乖巧又懂事，誰曾想如今這副德性，辜負了朕對他的厚望。做錯事，卻無動於衷，朕雖應了群臣的請求，可這心裡終究是堵得慌。朕百年之後，他能撐起我朗月皇朝的江山嗎？」

  皇上忍不住又抱怨一番。

  李風聽完，討好的笑道：「皇上，太子終究是年少氣盛，想當年攝政王何嘗不是如此？總惹您生氣，可如今他娶親後越發的沉穩了，朝堂之上再也不是那副盛氣凌人的架勢了。太子再歷練幾年，並不比攝政王差的，他畢竟是皇上您的龍子呀。」

  這番話，聽得皇上很舒服，點頭笑道：「這倒是，九紹從前沒少讓我操心，而今，越來越內斂了，但願他不是學會凡事裝在心裡，做表面功夫。」

  李風遲疑了一下， 笑道：「皇上，攝政王不會的，奴才看王妃也很好。」

  皇上也不再說什麼，只是笑道：「但願如此吧。去麗妃的重華宮。」

  走在半道上，忽然傳來清脆的女子笑聲。

  皇上駐足，側耳邊聽邊說道：「誰的聲音？」

  李風笑道：「好像是芸嬪娘娘的聲音。」

  兩人說話間從小巷子裡走出來，果然看到芸嬪帶著幾個小宮女在旁邊御花園的花叢中撲蝴蝶，翩然若飛，倒像是幾隻美麗的大蝴蝶。

  皇上不覺勾唇微笑，對李風說道：「不去重華宮了，過去看看芸嬪，到她宮裡用午膳。」

  李風答應一聲，正待開口，皇上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他忙住了嘴。

  皇上躡手躡腳的走向，正在拿著碧紗網撲蝴蝶的芸嬪……

  遠遠地一個小太監，見狀，轉身跑走了。

  秦九邵和花重錦兩人手拉手一起在皇宮的亭台樓閣中穿梭出宮。

  小太監跑過來，行禮問安，見四下無人，悄聲說道：

  「王爺，王妃，皇上去找芸嬪娘娘了，原本是去重華宮的方向。」

  秦九邵微微點頭，小太監便跑開了。

  從皇宮裡出來，坐上馬車，花重錦不解的問道：

  「老秦，事情不是了了嗎？為何讓芸嬪截了皇上？」

  秦九邵聽她這麼問，搖頭嘆道：「娘子，你終究是單純了些，皇宮裡瞬息萬變，很多事不得不防，做在前頭。雖然事情已了，皇上如願饒過太子等人，同時也安撫了我們的同時，將太子等人罪行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