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踢館

  不過，因此，海叔對花重錦很感激。

  花重錦在門口等了些時候，天色已暗，她只得回屋。

  燭光搖曳，更添一份孤寂。

  她不覺輕嘆一聲，拿下托著香腮的小手，黯然失笑：

  何時她變得這般頹廢了，還是她嗎？

  花重錦站起身，揚聲吩咐道：「妙雨，鋪床。」

  妙雨應聲而至，疑惑的問道：

  「王妃今兒睡這麼早？」

  「乏了，自然就睡。」

  花重錦說著順勢打了個哈欠。

  妙雨鋪好床，掩門離開，花重錦熄燈後，卻沒有睡，她在她屏風後面的小床上打坐練功。

  也不知什麼時辰，她聽到院中有腳步聲，猜測秦九紹回來了，不覺勾唇，收起打坐姿態，躺在床上，假裝睡著。

  秦九紹進屋沒有開燈，而是徑直摸黑上床躺下，不一會便響起鼾聲，可見是累極。

  花重錦更是好奇，他到底出去做什麼了，弄的這麼疲憊，倒頭就睡。

  次日，花重錦早早醒來，洗漱完畢，早餐桌上，她故作隨口問道：「王爺最近忙什麼，難得在家見到你，我現在已然能躍上屋頂，是不該加大綁腿重量了？」

  秦九紹點頭應道：「好，飯後隨我去後花園，我瞧瞧你練的如何。還是那句話，欲速則不達，要沉得住氣，循序漸進，慢慢來。」

  說到這裡，他略微停頓下，想了想說道：

  「你針線練的如何了？可否給我縫件中衣，橫豎穿在裡頭，不論孬好，就先拿這個練手吧。」

  一聽這話，花重錦頭都大了。

  做衣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雖然中衣簡單，不像罩衣那麼簡單，講究配飾。可總得要一針一線的縫呢，沒有縫紉機，很費工夫。

  但她能拒絕嗎？

  為了讓秦九紹相信自己的能力，加快教她功夫的速度，花重錦只能硬著頭皮，故作輕鬆的應道：「沒問題。」

  她還想學會輕功，再學拳腳功夫呢。

  冷兵器時代，身上有功夫，便有了自衛能力。

  後花園中，花重錦雙腿綁著沙袋，跳躍輕盈，仿佛並為負重，像只花蝴蝶在園中翩然起舞。

  秦九紹不覺點頭，這女人還真是練功夫的好手，進步神速，他以為她學輕功練功夫是說著玩的，很快就會受不了那份罪而放棄。

  漠北在旁小聲提議道：「王爺，王妃絕對是練武奇才，王爺可加快王妃習武進度。」

  他只管負責陪練，不管教，因此，花重錦的習武安排王爺說了算。

  秦九紹雖心中贊同漠北的提議，但嘴上卻哼道：

  「莫給她翹尾巴的由頭，凡事只有沉下心，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的才好。女紅功夫醫術，如此繁重，且都需精湛。就當給她一個磨礪吧，你只管按我說的做就好。」

  漠北忙應道：「漠北記下了。」

  花重錦在後花園轉了一圈回來了，得意的笑道：

  「王爺，我練的如何？」

  秦九紹一臉淡然的平靜，沒有一絲情緒外露，淡聲應道：

  「尚可。」

  花重錦一頭興致，卻被冷落，她滿以為秦九紹會誇她，不覺有些委屈，哼道：

  「王爺，只是尚可？難道還達不到你的要求加大練習力度麼。若不是王爺忙的神龍不見首尾，或許也不可能因此懈怠，讓你希望。」

  聽她帶著抱怨的語氣，秦九紹有些不落忍，開口安慰道：

  「王妃太急躁了，武學大家都是苦練十年，方成一招一式的出神入化。

  王妃初學，已然異於常人，本王對王妃期望甚高，因此才覺得略欠火候而已。若王妃以常人要求自己那就另說了。」

  這番話說的水平極高，花重錦聽後，心中委屈怨氣，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飾的喜悅。

  誰不想聽好話？

  更何況還是來自權威的認可和讚賞。

  她忍不住笑道：「一切全憑王爺做主，我願意高要求自己。」

  秦九紹微笑著點頭：「王妃是聰慧之人，一點就透。」

  最後，他加大了花重錦的練習難度，進入新階段練習，那就是單躍上高物還不行，需要在高低物體之間自如跳躍……

  平常漠北依然是陪練，秦九紹有空也會親自指導花重錦練習。

  花重錦大約在後花園練了半個時辰，秦九紹喊停：

  「王妃，今兒練的差不多了，休息吧，本王也有點事要辦。」

  花重錦沒有異議，兩人離開花園，分頭而去。

  花重錦回房後，想著有些天沒出府了，便打算出去走走。

  「妙雨換衣服，通知漠北我們上街。」

  三人喬裝後，從後門出府。

  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春水先生的新話本。

  自然這個話本是以花玉容未婚先孕嫁入太子府為藍本寫的。

  之所以，如此受歡迎，當然是因為貼合眼下時事熱點，卻又披著話本虛構的外衣。

  既滿足了人們八卦心理，又能自保。

  否則談論皇家醜事，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得。

  花重錦慢悠悠的在大街上行走著，充耳都是這等事，不覺勾唇，花玉容和太子是當真出名了。

  雖然坊間傳的是春水先生話本，但都心照不宣，明白是說的他們的事。

  「王妃，果然是這般熱鬧，真是聽了過癮。」

  行至僻靜處，妙雨忍不住拍手笑道。

  花重錦微笑點點頭：「這叫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就算他們知道是說他們，可又沒指名道姓，也不好往自己身上攬，估計這會秦玄青是真的要被氣病了。」

  妙雨豎起大拇指贊道：「王妃妙計。」

  「不是我妙計，是話本的功勞，當然更是春水先生的功勞。但我們不提這個，只當不知。」花重錦叮囑道。

  妙雨明白王妃是怕給春水先生帶來無妄之災，忙點頭應道：「王妃放心，妙雨明白。」

  幾個人說說笑笑，不覺來到春水先生茶水攤前。

  他們誰也沒有發現身後，遠遠的，有個尾巴。

  就在他們進了茶水攤時，那尾巴溜走了，沒有跟進去。

  春水先生正好在小茅草屋內簡記他剛才聽到的民間故事。

  花重錦在小夥計的指點下，徑直進去找他。

  「春水先生，打擾了。」

  她進屋後，對春水先生抱歉的笑笑。

  春水先生忙擺手笑道：「非也，老朽這裡正盼著姑娘來呢。」

  說著，他從案桌上拿起一本冊子，雙手遞給她，笑道：

  「這是新完成的，請花小姐看後對對指點。」

  花重錦也不客氣，雙手接過話本，感激的笑道：

  「多謝春水先生，您近來創作頗豐，幾天便是一本，但也要注意勞逸結合哦。」

  春水先生笑道：「好的，我會的，這都得益於花小姐的指點，才能得以才思泉涌。特別是眼下那件事，寫成的話本，轟動效果超出我的預料，也明白，當下事，做舊說，最好。」

  花重錦已然領會她讓他用太子側妃未婚先孕最素材的用意，笑道：「好是好，但也可能還是會招麻煩。」

  春水先生卻毫無懼色的應道：

  「無礙的，敢寫就不怕，再說他們亦無憑證。」

  花重錦聞聽這番話，也就放心了。

  兩人正聊著，小夥計慌張跑進來，焦灼的說道：

  「春水先生不好了，有人來砸場子，找麻煩。」

  不等花重錦和春水先生回應，漠北已然走出茅草屋，去查看究竟，而妙雨則急聲問道：

  「是誰來找麻煩？」

  小夥計搖頭回道：「小的不知。」

  春水先生起身對花重錦說道：

  「花小姐，你們在屋裡等著，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切莫出去，我會擺平的，請不要擔心。」

  隨即，他對小夥計招招手，掩門離去。

  花重錦想了想，依言沒有出屋，而是站在窗邊，觀看外面的情形。

  只見一魁梧絡腮鬍的漢子，手裡拿著一話本，瓮聲瓮氣的吼道：

  「誰寫的話本？有種就站出來自己承認，沒種就從此在京城消失，別給我躲在暗處作妖。」

  圍觀的人誰也不知他什麼身份來歷，自然不敢多說什麼，都默默的靜觀其變。

  春水先生走到那人面前，面色淡定的揚聲回道：

  「老朽春水先生是也，這位壯士手中話本也是老朽所為。」

  「你竟然含沙影射太子及太子側妃，該當何罪？」

  大鬍子見春水先生承認，登時面露喜色，聲音也變得得意起來。

  「請問壯士是衙門口的人嗎？」

  春水先生毫無懼色，不緊不慢的問道。

  他的反應，似乎激怒了大鬍子，吼道：

  「你想見官？容易，本大爺正想送你去見官。」

  說著，他扭頭對身後幾名男子吩咐道：

  「請九門提督老爺來。」

  很快九門提督來了，這茶水攤本就在九門提督府不遠的街上。

  「大人，這春水先生編排皇家是非，以話本做掩護，按律當斬。」

  大鬍子氣勢很足，上來就讓九門提督殺人。

  九門提督先前是朱太師的人，而今受柳右丞所管轄，因此不明狀況，也不似先前那般跋扈武斷。

  他心裡明白，春水先生背後有人，這壯漢也是替人出頭，弄不好把自己砸進去，兩頭不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