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上朝
2023-12-22 07:25:19 作者: 月涓如水
她一度只想一死了之,但臨川侯夫人的勸說,還是聽進去了。
畢竟潛意識裡,她並不想死,就算得不到秦九韶,也不能讓花重錦如願以償的過著本該屬於她的榮華富貴的生活。
就算死,也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總得先報仇毀了花重錦再說。
於是,楚含玥不再尋死,抱膝蜷縮在床尾,咬碎一口銀牙和血往肚子裡咽,並暗暗發誓:
花重錦,從此有你沒我,有我沒你,你我不共戴天!
今天發生的事,她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花重錦所為。
臨川侯夫人見她終於放下剪刀,安靜了,這才略微放心,又殷切動情的勸了幾句,便回去勸楚昊蒼。
她知道,老爺今兒定然也是難過女兒成為京城笑話這道坎。
果然,一回上房,便看到一地的瓷片,及被處罰的丫鬟們。
今兒,臨川侯夫人也是超常發揮,女兒和丈夫總算都被她勸住了。
她這才有空暗自垂淚,並痛恨傷害她寶貝女兒的人,卻沒有意識到,楚含玥能有今天,都是她跟丈夫過分縱容,教女無方的結果。
花重錦晚上如願以償得到了一本武學入門秘籍。
雖然一招一式,看著都很簡單。
但真正練起來,卻沒有那麼容易。
不是動作不到位,就是一遍遍的重複後,體力不支。
花重錦再次體會到這具身體是多麼的不給力,必須強身健體才行。
她咬緊牙關,耐心而又努力的將第一招式反覆練習,以求達到輕鬆而又自如。
不知覺間,夜已經深了,月亮掛在空中,像個玉盤,將世間一切籠在皎潔中。
一遍又一遍,很快花重錦又累的氣喘吁吁,胳膊腿酸疼。
她無助的坐在地上,抬頭望向大玉盤,忍不住喃喃自語:
「花重錦,你對得起今晚的白月光嗎?萬事開頭難,今晚你必須練會第一招式。」
說著,她站起身來,繼續練習。
秦九韶站在窗邊,定定的看著,月光如水的院中,小小的人兒一遍遍重複著簡單的動作,眸色複雜。
「亥時二更,關門關窗,防偷防盜。」
街上更夫渾厚有力的聲音,穿過重重牆院,在深夜靜寂無聲中清晰傳來。
他不禁蹙眉,沉思片刻,快步走到院中。
全神貫注練功的花重錦,並未發覺他到來,依然在比劃著名。
「亥時了,還不睡!」
直到秦九韶下命令,花重錦這才停止動作,疑惑地問道:
「亥時了,不會吧?」
「你已經練了一個時辰多了,我看那本秘籍應該收回來,否則你會走火入魔的。」
秦九韶沉聲警告道。
好不容易拿到的武學秘笈入門書,花重錦怎麼捨得還回去?
她忙出聲保證道:「我這就回去休息,以後會合理分配練習時間,畢竟我還有很多重要事情要做呢,習醫製藥才是我的正道。」
言畢,不等秦九韶回應,她一溜煙的跑回屋中,來到屏風後面的床上躺好,準備睡覺。
秦九韶隨後 進屋,上床躺下後,用內里吹滅蠟燭。
瞬間屋子陷入黑暗中。
花重錦不禁捂著嘴巴竊喜,幸虧自己跑的快,免於一場口舌官司。
她隨即決定,以後早睡,晨起練功,一口吃不成胖子,習武健身,細水長流,慢慢來。
次日,花重錦天剛蒙蒙亮就起床了。
她躡手躡腳轉過屏風,怕吵醒了秦九韶,誰料,卻發現他已經起床了,不在屋裡。
「難道也去練功了?」
她一邊嘀咕著一邊來到後院。
果然看到秦九韶在打拳。
一招一式都那麼好看,柔中帶剛,飄逸卻又不失力度。
花重錦看呆了,很是羨慕,自己何時能有這樣一身功夫。
「王妃,今兒起的好早。」
秦九韶收了招式,步履輕快的走過來,揚唇笑道。
「王爺,有沒有能讓我更快入門的法子?昨兒我練了一晚上,第一招式,總是感覺不到位,有種凝滯感。」
花重錦卻一心都在功夫上,虛心討教。
「你身體羸弱,沒有底子,除了,調理身體,摸索入門,無捷徑可走。」
秦九韶卻毫不猶豫的將她希望打破,正色道。
花重錦無奈,嘆道:「好吧,我自己摸索練習。」
「物極必反,要掌握好度,否則也練不出來。」秦九韶再次叮囑道。
花重錦笑笑,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在腹謗:
「都說笨鳥先飛,難道不是拼的時間麼?」
秦九韶像是看出她的心思,繼續說道:「你身子太弱了,承受不起強度訓練,若執意為之,反而傷身。你是郎中,應該能明白我說的意思吧?」
花重錦這才瞭然點點頭,恍然明白,感情是這樣的。
要怪,只能怪花子濯,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讓原身長的如此羸弱。
若是花玉容那體質,怕是不怕高強度訓練的,身子不虛。
一想到這些,花重錦就莫名煩躁,為原身不值,更為堪比仇人的家人。
「我練半個時辰就回去吃早膳。」
「好,我陪你一起。」
秦九韶滿意的點點頭,走到旁邊,繼續打拳,而她則繼續練習入門第一式。
朝堂上,皇上正跟群臣商量國事,秦九韶大步流星走進太和殿。
皇上和群臣,都愣住了:秦九韶早已不上早朝,今兒怎麼會不請自到?
太監總管李風手執拂塵,隨後小跑著跟進來,惶恐而又焦灼的言道:
「皇上,攝政王來了,老奴攔……」
不等他說完,皇上做了個制止的手勢。
李風忙閉了嘴,不敢再多言語,躬身退去。
皇上一臉從容的笑意,先吩咐賜座,而後笑道:
「九韶,今兒來朝堂,可有要事相商?」
秦九韶微微點頭應道:「臣弟今兒來替王妃謝主隆恩,本來她是要親自進宮的,奈何前幾日瘟疫中因勞累上火,身體欠安。」
皇上聞聽這話,感慨說道:「王妃巾幗不讓鬚眉,為我朝迅速消滅瘟疫,立下汗馬功勞,堪稱女丈夫。」
群臣亦是一片附和之聲。
秦九韶卻嘆道:「皇上您可知京城昨兒出了一件大事?」
他說這話的時候,臨川侯沒差點眼前一黑,暈過去,不用想也知道是說楚含玥之事。
奈何如今他已被貶為侯,本就是戴罪之身,又怎敢與王爺作對?
有心制止,卻不敢出聲,只能低垂著頭,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慄著。
太子秦玄青倒是沒什麼顧慮,他也意識到了什麼,在旁反問道:
「皇叔,京城民間昨兒發生了什麼大事,值得您在朝堂上,說給皇上聽?反正,衙門口我倒是沒聽說有什麼事發生,否則摺子早就送到皇上的御書房了。」
秦九韶並不搭理他,而是徑直對皇上問道:
「皇上,臣弟聽說楚含玥已經被無罪釋放了?」
聞聽這話,皇上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點頭應道:「據獄卒稟報,幾次差點死在牢中,朕念她尚未出閣,不能因此葬送一生,便下令釋放,讓臨川侯在家監管,若再有逾越之舉,定不輕饒!」
終究是父子,皇上替太子擋了,只說是自己的主意。
秦九韶也不反駁,遲疑言道:「皇上仁慈,可,據我所知,昨日鬧市中一女子衣不蔽體……」
皇上一愣神,挑眉問道:「一女子?是誰。」
誰字他說的很輕,似乎已經猜到了是誰,幾乎聽不出。
秦九韶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扭頭問太子:「太子可知?」
太子自然不會承認,忙擺手說道:「不知,昨兒我身體微癢,並未出府。」
秦九韶又望向太師:「太師可知?」
太子不知,太師自然不敢說知道,他不知道王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也擺手說道:
「老臣,向來不關心市井小事,下朝後,在家陪夫人下棋。」
秦九韶微微一笑:「老太師,好雅趣。」
他終究問向一直瑟瑟發抖的臨川侯楚昊蒼:「臨川侯可知?」
臨川侯身體抖得更厲害了,頭幾乎垂在胸前,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我……」
看他如此窘狀,秦九韶輕嘆一聲:「侯爺,切莫辜負皇上恩典,個人失節事小,有傷風化事大。何況是貴胄之家女子,京城有各國使節,若被他們瞧去,傳回國內,又將我朝臉面置於何地?」
這番話一出口,楚昊蒼嚇得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一個勁兒的磕頭求饒:
「求皇上開恩,老臣回去一定會嚴加管教小女,絕不會再讓出府門半步。」
皇上臉色黑沉,楚含玥之事,他也聽說了,本來還沒覺得有什麼,經過秦九韶在朝堂上這麼一說,他臉上掛不住了,暗恨不該放楚含玥出獄,更後怕若真被別國使臣看到,成為笑柄,若是尋常瘋女子也就罷了,偏偏是官宦小姐,他又如何立國威?
秦九韶知道此刻皇上正左右為難。
懲罰臨川侯就證明他放錯了人。
不懲罰吧,又於心不甘。
今兒,他不是來讓皇上難堪的,而是趁機打擊太子黨等人,警告他們別得意太早,他們那些小算計,他早就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