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丟人
2023-12-22 07:25:19 作者: 月涓如水
她無法想像,平日裡運籌帷幄的冷麵王爺,怎麼隨意切換他的兩幅面孔的。
花重錦腦袋裡還有那根蘭花髮簪的事情,許是脫口而出:「你若是有喜歡的女子可以帶回來,我這王妃的位置反正是假的,到時候我回琉璃院就行。」
「你怎麼這麼通情達理?」
「我一直都通情達理,我又不是什麼惡人,再說了,我看上的是你的權力,想讓你當我的靠山,對你又沒有男女之情,我為何要霸占你?」花重錦看著站在自己屏風開口處的秦九劭說著。
她此時心中確實是這樣想的,不摻假。
秦九劭搖了搖頭輕笑一聲,沒在繼續開口說話,花重錦雖然疑惑,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
兩人皆是一夜好夢。
第二日一早,等花重錦醒來的時候,秦九劭早已經帶著熙和尚兀離開,桌子上一張上好的白鹿宣紙只留下幾個字。
已經入秋的天,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涼意,外頭合歡花樹也想要開始落葉,風吹一夜,便一地的粉色花枝。
花重錦睡眼惺忪的看著床邊放著的一套碧藍色繡銀竹的長袍,臉上多了抹笑意,這是她特意吩咐妙雲去買來的。
女子裝束多多少少有些行動不便,雖然今日她只是指揮,但是這麼「有趣」的事情,自然也要親自到場。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讓旁人輕易認出來她。
「妙雲,更衣。」
花重錦不自覺的提高了聲調,言語也變的輕快不少。
妙雲此時正一本正經的給漠北整些衣領,一聽到花重錦的呼喚,立馬鬆了手,脆生生的應下:「這就來了。」
推門進屋,只留下身後局促不安,耳朵紅的充血的漠北。
就像昨日花重錦想的那樣,漠北是同女子說話不假,可是鏡的脾氣秉性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沒有半分女子的柔情,就算妙雲才是個十三四歲的奶丫頭,咋咋呼呼,可也溫溫軟軟,漠北自然侷促的不知道手往哪裡放。
三千青絲被一根玉簪挽在頭頂,花重錦清秀的臉上未施粉黛,一條月白色的繡水波紋的腰帶,愈發趁的她身材纖長消瘦。
「王妃,想不到您男裝也如此俊俏,奴婢看了都心動呢。」妙雲兩眼放光的看著花重錦興奮的開口說著。
花重錦隨意的抓起桌子上的象牙玉骨摺扇,勾唇一笑,眉眼之中帶著的是風流暢快:「天生貌美,我也沒辦法,我也很煩惱的。」
好一個姿意少年郎。
「你說王爺看到王妃這副樣子,心裡有何感想?會不會覺得自己不如王妃英瀟灑,王妃這面若冠玉的模樣,比公子哥還公子哥。」妙雲彎腰為花重錦整著腰帶,若有所思的開口嘟囔。
花重錦「嘶」了一聲,心裡暗暗道:你家王爺那張臉俊美到只能用妖孽來形容,我只能自慚形穢。
「行了,抓緊時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妙雲急忙跑著去開門,外頭的漠北一瞧見妙雲,耳朵上剛剛消了一些的緋紅又重新回來了。
花重錦看著漠北趕緊別過頭去的樣子,心裡暗笑一聲,故意大聲道:「漠北,一瞧見本王妃就嚇得睡不著覺還是怎麼?」
「沒……沒有,屬下只是覺得……覺得該抓緊時間了。」漠北慌忙開口回應著。
看著眼前翩翩少年郎漠北有些吃驚。
「那為何一看到我出來你就不敢看了?是怕王爺責罰你?」花重錦故意靠近漠北打趣道。
她雖然模樣看著十六七歲,但是裡頭住了個二十六七歲的靈魂,自然能看的出來漠北是瞧見了妙雲。
漠北趕緊紅著臉開口否認,這罪名他可擔不起。
妙雲這時候突然嘆了口氣,伸出胳膊極其自然的挽著花重錦的臂彎輕聲開口道:「王妃,你是不知道,方才奴婢見他把衣裳穿的不妥貼,就替他整了整衣領,他那個耳朵紅的,真是不經打趣。」
花重錦輕笑一聲,瞄了一眼離自己還遠一些漠北,漠北個頭比秦九劭也矮不了多少,往日只見他一身黑衣趁的他老成不好,今日換了件淺藍色的長衫,也顯得人溫和精神了不少,暗暗道,果然是馬靠鞍裝人靠衣裝。
「王妃,你笑什麼?那個木頭這麼好笑?」妙雲歪著腦袋,不解的問道。
聽了她這話,花重錦笑得更厲害了,手裡的摺扇也跟著多搖晃了幾下。
這丫頭,應該就是撩人而不自知了吧。
主僕三人到了福安堂對面的酒樓足足等了一柱香的功夫,這才見到了姍姍來遲的楚含玥。
獨身而來的楚含玥。
妙雲撇了撇嘴道:「約好時間來看大夫也敢晚到這麼久,真有她的。」
「是咱們來的早。」花重錦抬眼看著依舊一身綠色藤花曳地裙的楚含玥,淡淡的開口說著。
一雙星眸冷的像冰一樣。
興許是那天的「夢」太讓她感到恐懼,所以如今的花重錦看到楚含玥那張臉,都恨不得能把她扔到萬春樓里去。
一個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斷,甚至不惜害人性命,也沒什麼值得同情的。
「你們倆現在開始各司其職,我就在這守著,一有情況我就通知你們。」花重錦從腰包里摸出來半袋香粉,搖晃著開口。
這是她為了今日特製的「噴嚏香」,名字雖然不好聽,但是功效大。
顧名思義,這是聞了能夠打噴嚏的香,她們已經約定好了,若是情況有變就灑了噴嚏香,也不會讓人察覺到什麼來。
「好。」
「好。」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漠北去了福安堂旁邊的首飾鋪子,準備和楚含玥來個不期而遇,而妙雲則是興沖沖的去了捨得小巷裡,等著漠北送來獵物。
花重錦品著杯子裡的新茶,眼神一點點沉了下去:「楚含玥,可不要怪我心狠,當初你還想要我的命,可是我不稀罕你這條命,好好享受我送你的出獄繼續吧。」
話音落下,目光又從新回了福安堂的門口。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楚含玥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手上提了兩包藥出了福安堂。
順手把藥給了一旁等著的車夫,也不知道小聲嘀咕的吩咐了什麼,那大鬍子車夫連連點頭,提著藥就朝前頭走了。
楚含玥並沒有上車,反倒是兩人一南一北,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
花重錦心中一喜,現在楚含玥自己一個人,要比兩個人好辦的多了。
聚精會神的探出個腦袋,盯著拿著隨手拿了支髮簪付了錢的漠北。
一切都按照花重錦當初想的那樣發展,漠北「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而來的楚含玥,而楚含玥看著一個相貌出眾的男子,身上又帶著他喜歡的香,溫和的沖她賠罪,而賠罪的禮物,又是支精巧的髮簪,她心裡自然歡喜。
楚含玥看著眼前那高大的男子,臉上多了些不自然,只是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就已經柔若無骨的歪倒在了漠北懷裡。
漠北本想著像扛麻袋一樣把楚含玥抗走,但是一想到自己這是在大街上,立馬又換了個姿勢,今日漠北一副公子哥的模樣,楚含玥說到底也媚骨天成,走到路上也沒有人起疑,事情抱起來簡直順利到不行。
漠北三步並做兩步走的朝著小巷子走去。
妙雲早已經翹首企盼,直到看到街角拐進來一抹淺藍。
「快點,你怎麼那麼慢。」妙雲焦急的衝著漠北招手說著。
藥效只能維持一盞茶的功夫,花重錦別有用意,因為沒有什麼比自己親眼看著自己,從雲頂跌落到泥潭裡更心痛。
漠北加快腳步朝著妙雲過來,而妙雲那雙烏溜溜的眼睛的關注點也是足夠特殊,只看到了漠北抱著楚含玥的胳膊。
手掌放在到了楚含玥身上,沒有握成拳頭,所以妙雲臉色瞬間陰沉,瞪了漠北一眼,憤憤的開口道:「我說你怎麼回來這麼晚,原來是捨不得這溫軟香玉,除了王爺,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妙雲眼神像是燃燒的火焰一般,落到了漠北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上。
「你知不知道她當初害的小姐和小豆子有多慘,你還不快鬆手!」
漠北不傻,立馬鬆手,沒有半點猶豫。
楚含玥結結實實的摔倒了地上,雖然下頭有些稻草,但是也沒什麼用,因為漠北高,抱得也高。
「你還不走?要不你給她脫!」妙雲氣呼呼的開口說著。
她最是氣惱楚含玥,恨她「中傷」花重錦,恨她恬不知恥。
「哦,走,這就走。」漠北連連點頭,轉身就走。
妙雲則是一肚子氣的扒著楚含玥的衣裳。
是的,扒的一乾二淨。
花重錦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當初她想乞丐玷污花重錦,還要殺之而後快,如今花重錦就扒光了衣裳把她扔在鬧市里,讓眾人圍觀。
妙雲掐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把所有的衣裳都裝進了提前準備好的包袱里,加快腳步朝著出口走去。
很快,大街上就傳來了吃驚又惶恐的聲音:「巷子裡有個衣不蔽體的女人,模樣也算的上上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