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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放了她

2023-12-22 07:25:19 作者: 月涓如水
  花重錦戳了戳妙雲開口道:「你管不住自己的腦子離家出走,還怪別人誘惑它?」

  「怪只怪奴婢太想您了!」妙雲突然提高了聲音,雙眼禁閉,一臉要英勇就義的模樣。

  花重錦無奈的搖了搖頭,舒了口氣,妙雲總是鬼靈精怪的,雖然偶爾有點不著調,但是辦事利落也不假。

  妙雲半晌沒聽見動靜,偷偷的睜開眼睛,正瞧見花重錦笑吟吟的望著自己。

  「趕緊給我更衣,別讓李公公等著急了,他忌憚王爺,可不忌憚我。」花重錦左右看了看那對蘭花形狀的溫玉耳墜,甚是滿意的開口說道。

  妙雲對著衣櫥好一頓倒騰,最後找了一件落雪白的雲煙古紋牡丹紗裙,她覺得十分不錯。

  花重錦也很滿意,似乎因為衣服的質地輕薄,自己又未施粉黛,微風一吹薄紗飛舞,整個人竟然多了三分西子的弱柳扶風,散發著虛弱的氣息。

  主僕二人同行去了前院,花重錦看到李公公身後的那些紅木箱子的時候,覺得自己頭髮絲都要豎起來了,定是賞賜,可都是錢吶。

  李風一瞧見妙雲扶著花重錦出來就趕緊迎上前來,花重錦這一身打扮,無一處不在透漏她生病了,病的很嚴重的氣息。

  「王妃身子如此虛弱,可有傳喚太醫?」李風擔憂道。

  花重錦撲閃撲閃那雙烏黑的眸子,淡然一笑道:「無礙,就是受了點累,不要緊。」

  「王妃為了皇城嘔心瀝血,咱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皇上這不讓咱家給您送賞來了。」

  「王爺宅心仁厚,為那些傷患忙前忙後,本妃也理當盡心盡力。」花重錦溫和的笑著,沒有了那抹凌厲的氣息,花重錦此時越發的溫柔了。

  妙雲嘴角一抽,忍不住腹誹道:還說和王爺合不來,和王爺沒話說,可是三句話里兩句是王爺,真是要面子。

  在花重錦眼裡,就要抓著機會把秦九劭推出去,再者說這消息也確實是秦九劭親口告訴自己的,人家也功不可沒。

  李公公連連點頭笑著開口說道:「王妃,您身子不爽,先接旨吧。」

  妙雲裝模作樣的扶著花重錦跪下,聽著李公公尖細嗓音在頭頂上響起:「茲攝政王妃花重錦,品性溫良敦厚,慈心向善,朕心甚慰,賜翡翠羅煙綺雲裙,石青團蝶百花千水裙,流紋梨花手鍊, 金瓜子百粒……」

  花重錦眉頭一皺,腹誹道:怎麼都是綠色?皇上這麼喜歡綠色,還是個秦九劭喜歡,想讓自己穿給他看?

  終於等到李公公唱完那些賞賜離開,花重錦伸長脖子,耷拉著胳膊,猛一放鬆,在妙雲的提醒下才整了整衣裙,拿捏著王妃的架子,但是一過了長廊,又揉著腰錘著脖子,一臉不滿的開口道:「真是的,隨口找個什麼理由不行,非要說我病了,弄的我是不敢高聲說話,也不敢大口喘氣。」

  「小姐,生病是個最好的法子了,若不然您還要進宮趟,坐車坐的腰酸背疼,比這還難受呢。」妙雲一本正經地開口說著,又拖著花重錦胳膊揉捏。

  花重錦嘴角微微上揚,瞟了一眼身側的小丫頭道:「妙雲,你坐過王爺的馬車嗎?」,說罷這話又突然壞笑的湊近妙雲清了清嗓子道,「我忘了,你只坐過馬車前面,沒有坐過裡面,所以,坐王爺馬車的樂趣你想像不到。」

  一說到這,花重錦就覺得自己好像被溫暖的白狐毯子包裹著,聞著迷迭香,吃著御膳房老師傅做的糕點,想想都舒坦的像是鑽到了雲彩里。

  妙雲搖頭感嘆道:「王妃,您是想進宮還是想坐王爺的馬車?」

  本來還覺得自己沉溺在那舒服的車廂里,但是聽到妙雲的話頓時像只放了氣的氣球。

  她可不想進宮,對那座金絲牢籠沒有興趣可言,第一次進宮就傷了腳,怎麼可能還會有好印象。

  本來以為送走了李公公,自己還能好好歇著的花重錦又開始頭疼了。

  一連幾天,攝政王府門前都被圍的水泄不通,她本想著出門去找春水先生「探討」話本,但是這會她也不敢出去,外頭圍著的都是前來感謝他們二人的百姓,已經說了幾次,可是那些人依舊要堅持著見到花重錦,個個還都拿著屬於他們的「心意」,更鑑定她要在府上當個「縮頭烏龜」的心。

  她不敢出府,可有人在府里按耐不住了。

  這幾日花重錦一時風頭無兩,秦九劭的聲望也更響亮了些,太子在太子府終於按耐不住了,今日一早就早早的進宮面見皇上去了。

  御書房內。

  「父皇,兒臣深思熟慮,想必父皇您也考慮過吧。」太子恭恭敬敬的盯著皇帝那明黃色的背影開口。

  興許是這一次的瘟疫,讓皇上心神交瘁,人消瘦了不少,臉上的稜角更加分明了些。

  耳邊迴蕩著太子的話,可皇上只是盯著書架上的那本「河洛四友」,但他有些動搖了。

  是的,皇上想過太子所說的把楚含玥放出天牢,只是一直猶豫。

  太子趁熱打鐵,繼續開口說著他的歪理:「如今大臣都已經見到臨川候的下場了,也不敢再有什麼動作,更何況楚含玥是他的獨女,嬌縱慣了,又疼愛的厲害,上次她已經被打的半死不活,萬一在天牢里喪了命,就算臨川候有罪,也不好交代不是。」

  「花子濯那一切都好說,可攝政王那怎麼交代?」皇上終於轉過身來,陰沉著臉開口。

  皇帝心裡還是有擔憂,花子濯就算再不滿意,他一個文官也不敢給他撂挑子不干,但是秦九劭就不同了,萬一他不痛快,自己也痛快不了。

  太子冷哼一聲,上前一步,越發靠近皇上,「父皇,如今楚昊蒼已經成了臨川候,手底下的人也都收拾的七七八八,他還能翻出來什麼浪花?楚含玥關進天牢已經半月有餘,這懲罰也夠了,皇叔該知足了。」

  看著皇上皺了皺眉頭,眼神更加複雜了,他明白,自己惦記的事就要成了。

  「兒臣斗膽再說一句,楚含玥膽大包天不假,但楚含玥若是真因為想要害攝政王妃,被您送進天牢丟了性命,眾位大臣恐怕真會覺得您懼怕攝政王,再說了旁人並未傷她分毫,就被打個半死關進天牢幾年,這不更助長了攝政王府的氣焰嗎?」

  一番沉默過後,皇帝終於鬆了口,同意太子的提議,把楚含玥放出天牢。

  如此一來,自己也好在臨川候面前做個人情,也省的文武百官覺得自己是個不分輕重緩急的暴虐之君,他還是以他自己為重。

  皇上重新坐回那象徵著身份地位的紫檀木雕祥雲刻龍紋的椅子上,冷冷的開口:「就按你說的做,警告她老實點,要是繼續不長眼去招惹花重錦,別說攝政王,朕第一個不會放過她!」

  見識到了花重錦的本事,他已經把花重錦當成寶了,若不然自己這會能不能安然無恙的坐在這都是個問題。

  「父皇放心,如今王妃是琅月的大功臣,定不能讓她受了委屈。」

  此行的目的達到,太子嘴角揚起,臉上多了些奸計得逞的笑,眼神也變得更加陰鷙。

  他就是要讓皇上把楚含玥從天牢里放出來,他知道楚含玥心中有恨,她把這些日子受的苦,全部都記在了花重錦頭上,出了天牢也不會老實,定會繼續和花重錦斗下去,所以他要當一回漁翁。

  只是他幻想的太過於美好,以為只要楚含玥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她的生活,讓她覺得和秦九劭在一起只會讓她徒增煩惱,定會轉頭回到自己身邊。

  他越發眼饞花重錦的一身醫術,甚至覺得當初若是娶了花重錦,那現如今受盡百姓愛戴的應該是他秦玄青才是。

  天牢里的楚含玥蓬頭垢面,沒了往日的氣焰,一雙似水的眼眸,早已經黯淡無光,半個沒有洗過澡,在這暗無天日的天牢里呆著,混著那些早已經幹掉的血跡,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被扯爛的袖口裡露出半截更加纖細的手腕,緊緊的抱著膝蓋,坐在那張並不能算床的床上。

  雙目無神的看著打開牢門的獄卒,依舊一動不動,像是丟了魂一樣。

  「走吧,皇上開恩放了你。」

  那獄卒說完準備離開,可是楚含玥依舊沒有半分動靜,就像是聾了一般。

  「哎,說你呢,你能走了,外頭有人等你著你。」獄卒陡然提高了音調,靠近了楚含玥開口感著。

  揮動著雙手在楚含玥眼前,想要試探試探她是不是看不見了,天牢里呆的久了,漆黑一片,真是瞎了也不是什麼怪事。

  直到那獄卒第三遍開口的時候,本來沉寂的楚含玥突然瞪大了雙眼,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一把抓住獄卒的胳膊:「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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