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受傷的男人
2023-12-22 07:25:19 作者: 月涓如水
也不敢撲騰著腿表示自己的反抗,方才腳上傳來的疼痛讓她清醒,人為刀俎她為魚肉,只能開口服個軟,自己身上也沒有帶什麼藥粉,連個髮簪都沒有,赤手空拳的必須要低個頭。
秦九劭低著頭看了看懷裡像只受驚的貓兒一樣的花重錦,厲聲道:「睡覺!」
花重錦頓時慌了神,她以為秦九劭要對她欲行不軌,一把攬住秦九劭脖頸,低頭湊了過去,紅唇就對著秦九劭那修長又白皙的脖頸咬了下去。
這一口,倒是毫不留情。
秦九劭吃痛,可依舊沒有鬆手把花重錦扔到地上,咬牙切齒道:「鬆開,別逼本王。」
而花重錦嘴裡已經瀰漫著腥甜,這味道讓她不適,才鬆了口。
她咬傷了秦九劭。
直到進了屏風後頭,花重錦一臉警惕又憤怒的看著秦九道,驚慌失措的開口道:「你可冷靜點,別亂來。」
「花重錦,是誰亂來?」秦九劭沒好氣的把花重錦扔到了床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著往外滲血的脖子。
秦九劭陰沉著臉,盯著床上蜷成一團的女子,倒吸一口涼氣,這女人是老虎嗎?
花重錦拉著被子蒙著頭,不去看渾身煞氣的秦九劭,支支吾吾的開口:「我以為你要對我動手動腳,我也是被逼無奈,不能怪我!」
確實,花重錦又理解錯了,秦九劭只是不想聽花重錦繼續開口拿自己和沂南館的男倌相比,而花重錦又腿腳不方便,這才要抱著花重錦回屋。
說的睡覺也是真的,只不過是讓花重錦睡覺。
秦九劭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怪就怪本王給你帶了糕點!」
蠟燭也被秦九劭的掌風熄滅,屋子裡只留下了花重錦自己一個人,聽著秦九劭摔門而去的聲音,花重錦才從被子裡探出來個小腦袋,頭髮也被裹的凌亂了些,狠狠地鬆了口氣,趴在床上咂巴了嘴,嘴裡的血腥味還在,讓她忍不住想要乾嘔。
「王妃?」
門被推開,是妙雲。
「我在這。」花重錦翻了個身,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開口。
妙雲舉著蠟燭進來,讓屋子裡又多了些亮光,「小姐,您和王爺生氣了?」
方才她們三人看了最後一本話本,正準備寬衣睡覺,卻聽到摔門聲,妙雲立馬趕了過來。
「應該說我惹怒了他。」
「怎麼回事?王爺回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妙雲有些不解,秦九劭吩咐她們不用去伺候花重錦,自己還提著食盒,明明那時候還好好的。
花重錦朝著妙雲招了招手,示意妙雲過來,皺巴著小臉道:「我咬傷了他,現在不知道人去了哪。」
妙雲瞠目結舌的看著花重錦,一時語塞,咬傷了王爺……這怎麼得了。
一番無語過後,妙雲衝著花重錦比劃了個大拇哥,「王妃,奴婢也幫不了您了,王爺還給您帶了吃食,您卻咬了他,您是這個。」,說著還衝著花重錦搖晃了大拇哥。
「你這死丫頭,連你也不幫我了?他剛走,你替我去找找他在哪,然後回來告訴我。」花重錦無奈的開口。
妙雲垂頭喪氣的一屁股坐在床邊的地板上,雙手托腮,若有所思的盯著桌子上的紅燭,過了好大一會,妙雲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道:「要不,奴婢傳個話就說你從床上摔下來了,王爺肯定會自己回來的。」
「妙雲,你以為王爺是豬,還是我是我是豬,這麼大個人了還從床上掉下來,俗不可耐。」花重錦一口否決了妙雲這個不成熟的提議,以秦九劭的腦子,動動腳趾頭都能想到自己是裝的。
妙雲眼裡的光一點點暗了下去,沒在開口。
妙雲來了這也有一會,妙雨和小豆子也都著急了跑了過來,只看到花重錦坐在床上雙手托腮,目光渙散,妙雲坐在地上捧著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王妃,這是怎麼了?」
「王爺不是回來了嗎?」
兩人像只麻雀一樣,一進門就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花重錦卻毫無反應。
這會心裡正內疚,覺得自己有點「恩將仇報」了。
妙雲聳了聳肩膀,嘆了口氣道:「王妃傷了王爺,這會王爺不知道去了哪了。」
「啊。」妙雨瞪大雙眼,脫口而出,滿臉的不可思議。
她和妙雲在府上也有五六年了,頭一次聽說王爺被一個女人傷了,還自己負氣出走了,越想越覺得離譜。
屋子裡燭光搖曳,映的花重錦眉眼中的愁緒更加濃重了些。
「行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我要睡覺了。」花重錦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從新倒在床上。
三個小丫鬟面面相覷,想要開口勸勸花重錦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直到耳邊恢復清淨,花重錦才睜開眼睛,起身下床,踮著腳去藥箱裡扒拉著傷藥,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她也不是蠻橫不講理的人,所以還是想要去找找秦九劭。
裝備齊全,花重錦腳尖點地,行動緩慢的舉著蠟燭輕輕關了門,今日月圓,清涼的月光灑滿了整個院子,像是撒了一地的銀屑。
月光下花重錦的影子被越拉越長,一連推開了幾間房門裡頭都空無一人,花重錦扶著柱子站了一會,緩解著腳上傳來的不適,忐忑不安的推開了秦九劭書房的門。
躡手躡腳的舉著蠟燭關上了房門,四下環顧,終於在書架後頭的小榻上發現了雙眼緊閉的秦九劭。
深吸一口氣,轉身把蠟燭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從懷裡拿出來準備好的傷藥,湊近了秦九劭,這才發現床榻旁邊的凳子上還放著一塊沾了血的棉布帕子,秦九劭雙眸緊逼,雖然平躺著,可是花重錦還是看到了那一圈的咬痕。
輕手輕腳的把準備好的棉花棒上沾了傷藥,動作輕柔的朝著已經結痂的傷口上輕輕按了按。
秦九劭似乎感覺到了不適,皺了皺眉朝里翻了個身,傷了的脖頸正對著花重錦。
方才花重錦一直半彎著腰給秦九劭上藥,腿也站了那麼久又開始沉重起來,而秦九劭這會轉了身,花重錦則是毫不客氣的坐到了秦九劭身邊,重心得到了支撐,花重錦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繼續俯身為秦九劭塗藥,花重錦在秦九劭耳邊呵氣如蘭,溫熱的氣息噴灑到秦九劭的耳朵上,躺著那人身子一緊又往裡縮了縮。
「你帶回來的糕點,很好吃。」
花重錦收拾好了藥瓶,又給秦九劭拉了拉被子,嘆息一聲。
直到她拖著沉重的身子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門,塌上那人才睜開眼睛。
他沒有睡著。
或者說,睡著了,但是當花重錦進到房間的那一刻,他就醒了,他本就是習武之人,耳力更盛,也更警覺。
花重錦在他脖子上鼓搗了好一會,雖然花重錦在儘量的動作輕柔,可是依舊逃不過秦九劭耳朵。
還有最後的那句話。
感受著脖子上的冰涼,那火熱的痛感也被一點點抹殺,嘴角不明覺厲的上揚。
花重錦心裡的愧疚再為秦九劭上了藥以後,就消失的七七八八,回了屋子裡蒙頭就睡。
直到第二天早上。
「王妃,醒醒,醒醒。」妙雲輕輕的在花重錦床頭呼喊著。
花重錦秀眸惺忪的睜開眼睛,看著眼前妙雲的大臉,「什麼時辰了?」
「辰時了。」
這一覺,花重錦睡到了日上三竿。
花重錦揉了揉脖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昏昏沉沉睡得也不安穩。
「尚兀今天天蒙蒙亮的時候帶回來了個男人,那男人好像快不行了,尚兀提議讓你看看,但是王爺不讓打擾你睡覺,奴婢想著這會您為該喝藥了,就自作主張叫醒你了。」妙雲俯下身來準備為花重錦穿鞋,可是又一掀褲腳,昨日已經看不出腫脹的腳踝此時又鼓了起來,眼裡帶著擔憂,「王妃,您的腳又腫了。」
「不礙事,把藥端來。」
喝了藥過後花重錦只喝了幾口糯米桂花粥,就在妙雨妙雲的攙扶下去了前院。
今日的花重錦穿了件素色的曳地裙子,興許是這幾天也不能動彈,像是被困在籠子裡一樣,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有些弱柳扶風的感覺。
「王妃。」尚兀朝著花重錦恭恭敬敬的抱拳行了一禮。
花重錦微微頷首,但是自動忽略帶秦九劭投來的目光,沒有開口,只是聚精會神的打量著地上躺著的男人,滿臉的絡腮鬍子,虎口處帶著清晰可見的老繭,手背上青筋暴起,看起來像是個習武之人。
渾身散發著腥臭的味道,花重錦皺了皺眉,從袖子裡拿出那張月白色的帕子,包裹著右手,往上翻了翻手肘處的皮膚,眼前是觸目驚心的膿瘡,手腕已經潰爛流血了。
這症狀……
花重錦在妙雲的攙扶之下起身:「你們都下去吧,這兒留我和王爺就夠了。」
話音落下,秦九劭像她投來了一抹不解的目光,卻堅定的開口:「尚兀再外頭守著,任何人都不能進來!」
他相信花重錦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理由,他只要配合就行了。
妙雲妙雨不放心的看了眼花重錦,依依不捨的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