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用回門
2023-12-22 07:25:19 作者: 月涓如水
如獲至寶一般的花重錦兩眼放光,還揮著衣袖拂了拂書上並不存在的褶皺,在秦九劭的注視之下,花重錦這才小心翼翼的掀開薄毯子,把書放到了腿上,生怕秦九劭再給她搶走。
「今日本王見了花丞相,告訴你傷了腳,明日的回門往後推推,半個月以後在回去。」秦九劭清了清嗓子,又瞥了一眼花重錦依舊腫著的腳。
本就想著明日回門怕是有些吃力,現在聽了秦九劭的話,清秀的臉上立馬多了些明媚的笑。
「真不錯,不過,要是不用回門就好了。」花重錦把玩著垂到心口前的秀髮,一本正經的開口回應著秦九劭的話,若有所思的模樣讓秦九劭真的以為她不想回門。
確實,她不想回去,離開了那個讓「她」喪命的地方,就再也不願意重新踏足,裡頭的一磚一瓦,都讓她覺得頭疼。
「你若是不願,也沒有人能攔得住你。」
秦九劭從容自若的開口說著,花重錦扯了扯嘴角,漫不經心的搖了搖頭道:「若是不回門,世人定說你不把花家放在眼裡,那老匹夫也對你不滿。」
她對花家沒有感情,對花丞相更沒有親情,也懶得叫一聲父親。
花子濯也不配應花重錦一聲父親,從六歲那年開始,他對花重錦便不聞不問,從來不問課業如何,也不問心中可否歡喜,直到重陽節那天,她被花玉容陷害打翻了他的琺瑯紅釉珊瑚擺件,他便不讓她再去跟隨先生念書,說她的書都念到了狗肚子裡。
自那以後,花重錦整天只知道玩,丞相夫人也只會哄騙著尚且年幼的花重錦不務正業,花重錦這才有了後來蠢笨如豬的稱號。
哪怕不是現在的她親身經歷的,可是那種無助和絕望卻縈繞在她心頭。
「不滿又如何?」秦九劭不以為意的回應著,在他眼裡沒有什麼人能夠強迫她不喜歡的事。
花重錦搖了搖頭,沒有了方才低迷的模樣,揚起巴掌大的小臉道:「必須回去,若是我不回去還有人看我笑話呢,她越是瞧不得我過得好,那我就越要在她眼前晃悠。」
就算沒有指名道姓,秦九劭也知道花重錦說的是花玉容。
為了一個男人,不惜一切代價要把自己的姐姐害死的女人,多多少少有些問題。
「也好,本王到時候給陪你一起回去。」秦九劭抬了抬眼皮,看著不遠處端著膳食而來的那些妙雨和妙雲。
花重錦默默的點了點頭,又輕輕的動了動腳,發現沒有昨日疼的厲害了,這才心滿意足的從新躺回榻上。
「今日上朝,皇上把太子和花玉容的婚期定了下來,這個月十九。」
「怎麼這麼突然,前些日子不是看太子還有些猶豫不決嗎?難不成花玉容拿孩子逼他?」花重錦一股腦的把心裡的疑惑全部說了出來,似乎覺得不太對,看了看秦九劭道:「太子也不像是能被花玉容操控的,他那顆心早都黑透了,怎麼可能會在意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
「都不是。」
花重錦挑了挑眉,看著眼前那眉眼生輝的男人,不解道:「為何?」
秦九劭依舊面無表情,淡淡的開口回應:「這是皇上對花家的交代,算是彌補你被楚含玥抓走的過失。」
他是個不太會感情外露的人,就算偶爾臉上有喜有怒,也讓人分不清真假,所以這會的花重錦也不知道秦九劭心裡怎麼想的。
花重錦撿了一顆最圓潤飽滿的葡萄塞進嘴裡,含糊不清的開口道:「許了她正妃之位?」
「給了側妃的位置,皇上不可能讓一個府上出兩位正妃,而太子的正妃另有人選,是呂太尉的獨女。」
花玉容的身份,還不配坐到正妃的位置上,哪怕當初花重錦背著不學無術的名號,可是人人皆給她一句丞相府嫡出小姐,雖沒有人特意強調說花玉容是庶出,但是花玉容也只含糊不清的落個二小姐。
但是聽到呂太尉的獨女的時候,花重錦還是愣了。
雖然她知道的不多,但是也從上官飛燕嘴裡得知呂太尉對這個女兒極其疼愛,因為呂太尉四房妾室,只留給她一個女兒。
太尉也只比丞相低了一級,但是勝在身份,所以也算說得過去。
「你今日上朝就是為了這是?」花重錦反問著,只在心裡小聲地感嘆著:這男人做事毫不拖沓。
確實,秦九劭不是懶漫的人。
花重錦皺了眉頭,等待著秦九劭開口給自己一個答覆,昨日一身血氣的回府,一大早又去上朝,她除了覺得秦九劭這麼做是為了前些日子的事情,暫時還想不到別的原因。
「上朝是為了看看皇上會不會對楚昊蒼留情,順便目睹一番楚含玥被用刑。」
秦九劭答的風輕雲淡,好像這事和他沒有關係一樣。
「用刑?」
「被打的半死不活,扔到了天牢里,想要出來也要等到三年後了。」秦九劭呼吸聲加重了些,眉眼處帶著一抹放鬆。
此時的兩人都沒有想到,楚含玥不久後就出了天牢。
而妙雲妙雨已經把午膳擺放到了桌子上,率先給花重錦盛了一碗排骨玉米湯,確實要吃點好的,喂喂肚子裡的饞蟲。
早膳沒有用,這會花重錦肚子也非常合時宜的叫了一聲,喝了一大口湯,頭也不抬的開口道:「既然她要成婚,那我這個當姐姐的不送她份大禮也說不過去了。」
「你想要怎麼辦?」秦九劭極其自然的給花重錦加了塊回鍋肉放到了她面前的小碟子裡。
「還記得彩鶯嗎?當初許諾她進太子府當個侍妾。」花重錦夾了一塊已經扒了皮的油燜大蝦,極為滿足的開口回應,「她的臉被花玉容毀了臉,我把她支到了天香樓,這麼久過去了,應該已經痊癒了,到時候就讓她陪著花玉容一起嫁進太子府,也好給花玉容解解悶。」
秦九劭慢條斯理的「誇獎」著花重錦,眼神里竟然多了幾分讚許:「本王派人把她接回來送到丞相府,就算花子濯不滿,料他也不敢動手腳。」
「那就辛苦王爺了。」花重錦嘿嘿一笑,軟糯之中帶著些許的凌厲。
兩人一拍即合,這頓飯吃的也痛快。
皇上的動作也足夠迅速,不等楚昊蒼回去,羽林軍就已經包圍了臨川王府,在臨川王妃的焦急呼喊下,朱紅色大門上掛著的那塊鑲著金邊的臨川王府牌匾被取了下來。
遒勁有力的四個字,是皇上當年親手提的。
帝王向來如此,給你,你就歡歡喜喜的受著,若是不痛快了給你多少,也能讓你失去多少。
看著庫房裡的銀子一箱一箱的被抬出去,她的在滴血,可是方才傳旨的公公已經讀了聖旨,她知道不光這些東西回不來了,她的寶貝閨女也回不來了。
終於,心中撐不住這些變故,她本就體弱,一口腥甜噴灑出來,兩眼一黑的暈了過去。
花府里也不比臨川候府好到哪裡去。
花玉容哭哭滴滴的趴在丞相夫人懷裡,花丞相也一臉的不耐。
「別哭了,事已至此,你只能嫁了!不然肚子裡的孽障弄到哪裡去?」花丞相勃然大怒道。
他聽到楚昊蒼受罰是高興的,可是聽到皇上讓花玉容當個側妃他是不滿意的。
而呂太尉比他低了一級女兒卻能騎到花玉容頭上,他咽不下這口氣,可是又無能為力,
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可是花丞相卻全然無感。
歸根結底,花丞相把錯都歸到了花玉容肚子裡的孩子身上,若非花玉容有了身孕,還是完璧之身,抬了丞相夫人做平妻,到那時候那些權貴之子還不是任她挑選,只要不嫁進皇室,正妃之位只能是她的。
「相爺,小點聲,萬一隔牆有耳。」丞相夫人哭喪著臉一邊安慰花丞相,一邊安撫著自己懷裡的女兒。
花玉容不停的抽泣著,她以為弄走了一個重錦,自己就能穩坐太子妃的位置,現如今被呂千柔橫插一腳,她咽不下這口氣。
花玉容瞄了一眼氣的鬍子直發抖的花丞相,抽抽搭搭的衝著丞相夫人開口:「娘,女兒不想做側妃。」
是的,她不想做側妃,她只想做枝頭那隻鳳凰,日後還想要執掌鳳印,現在一切全都完了。
「由不得你做主!」花丞相恨鐵不成鋼的開口,他本以為自己這個乖女兒會尋個門當戶對的,哪成想會弄成這個樣。
現在思來想去,竟然覺得花重錦才是爭氣的那一個。
最起碼秦九劭在,就沒人能動的了她花重錦,也不會有別的女子騎到她頭上撒野。
丞相夫人輕輕的拍了拍花玉容那冰涼的手背,寬慰著花玉容:「保好孩子才是正事,娘會陪著你的。」
花玉容看一眼丞相夫人,而丞相夫人眼底的精光一閃,花玉容又覺得有救了,她母親總會幫她的。
「相爺,您消消氣,容兒懷著的是太子的長子,到時候太子黃袍加身,容兒的孩子自然也是儲君,以來立長不立嫡,容兒還有機會啊!」
丞相夫人看花丞相眼神里你不悅鬆動了些,「相爺,只要您為太子效力,他自然對把容兒放在眼裡,也不敢輕易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