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沒事找事

  「二位公子想坐裡間還是大堂？要坐雅間還有幾個空的，大堂的話，只能跟人拼桌子了。

  不過二位公子放心拼桌子只收一半的茶水費。」

  孫二旺此時渾身綾羅，瘦小的身板也壯實不少，頭髮一絲不苟的梳了個時下流行的髮型，哪還有一點當初的樣子。

  兩個人也是頭一次自己出來看戲，雖然跟著家裡長輩見識過，自己來還是有點露怯。

  二旺是個生意人，看出了二人的狀況，便說：「不如我給二位公子安排個大堂的座，聽得高興了，要想換地方也來得及。」

  子瑜二人都趕緊點頭，二旺叫來夥計耳語兩句，帶著他們倆走進大堂中，唱的戲文落在耳朵里也越來越清晰。

  「陳公子！王公子！久違二位公子，小店蓬蓽生輝啊！」二旺眼睛一亮拱手衝著門外的貴客迎了過去。

  這些人明顯有身份有地位也有錢，一行七八個人以打頭一藍一紅兩個人為首，趾高氣揚的朝戲樓最好的包廂去了。

  剛剛坐下的二人見此情景，眼神羨慕的看著那群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人。

  「二位公子不認識他們？」夥計明知故問。

  「他們是誰家的公子，派頭這麼足！」易遠好奇的問。

  「他們啊，打頭穿藍衣服的是兵部尚書的公子，紅衣的是戶部侍郎家的陳公子，其餘都是當朝大員家的公子。」夥計也充滿艷羨的看了過去。

  「什麼當朝大員，後面哪個不是周家的小子，他們家哪來的大員！」易遠撇撇嘴，原來是看見了自家對頭周世。

  「嗨，那有權有勢人家的公子，身邊還能沒有幾個跟班？別說是他，就是頭髮花白的老秀才也不少見！

  二位喝什麼茶？咱配的有花茶、高沫。」夥計見怪不怪。

  「一壺花茶！」易遠搶先說，然後嘿嘿直笑的看著東郭子瑜，「總算比你快了，不然又要喝白開水！」

  東郭子瑜無奈笑笑說：「白水最養身！」

  「這位公子說的是！只有白水最是解渴！想不到這位書生小哥能跟我們這些粗人能想到一塊去。」

  二人還沒有仔細觀察拼桌的對象，聞言看過去，只見是幾個肌肉虬結的漢子，身上的裝扮跟力工一般無二。

  易遠是個豪爽性子，便說：「這位大哥這麼說就不對了，都是一個鼻子一張嘴的人，哪會有那麼多的區別！

  看你們不像京城人，是來這做買賣還是投親的？」

  東郭子瑜點頭示意，跟著等待對方的回答。

  一番交談之後，雙方有了粗淺的了解，對方是碼頭的力工，這次是跟東家來京城裝卸貨物，聽說這的戲不錯，特意來漲漲見識。

  「阿豪大哥，南直隸好玩嗎？還有你們瓊州好玩嗎？我還沒有見過大海呢！」易遠好奇的問。

  為首的正是松江府碼頭停下腳步的阿豪。

  阿豪微微一笑說：「有機會你去了我帶你去轉轉，保證跟京城大不一樣！尤其是吃食，美味比京城要多了許多倍。」

  一聽吃的，壯士的易遠眼睛就是一亮，忙不迭的點頭，嘴角的口水都快流了下來，看的東郭子瑜搖頭無奈。

  「別光聽戲，這瓜子果子你們也吃啊，別客氣，我們也吃不完。」阿豪指了指桌上的小食說。

  易遠自來熟，一聽這個答應一聲就抓起一把瓜子磕了起來，邊吃邊說香。

  東郭子瑜有些發窘，這才剛認識就吃人家東西，不是讓人笑話。

  「公子，我這有好的果脯，您幾位嘗嘗，可好吃了！」就在這時，一個挎著籃子的柳岸轉到幾人面前推銷。

  東郭子瑜抓起來嘗了一口，馬上買下幾把果脯回請回去，同桌几個人逐漸熟悉，戲台上面戲唱到精彩處，幾人聚精會神欣賞起來。

  「哎呦！你他娘眼睛瞎了，往我身上撞？」

  「對不住！您過來我真沒看見！」

  幾人還沒深入欣賞呢，就聽見有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易遠聽聲音熟悉，一扭頭就見周世點指柳岸，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聽柳岸說自己沒看見，周世更生氣了，抓住柳岸的領子說：「沒看見？你眼睛瞎了！孫班主！這是你們的夥計？怎麼什麼人都用！」

  柳岸聽說，心裡更慌了，戲樓有自己的小食買，平時混進來人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要是被人捅出去，自己以後可就難進來了。

  「這位爺！您行行好，我給您賠不是了，都怪我眼睛瞎，您就放我一馬，以後見您絕對繞著走！」柳岸拱手求饒。

  只是周世不依不饒，揪著他非要找班主，就連戲台上的好戲節奏都有些受影響。

  看見了這裡出事，二旺趕緊趕了過來，一看雙方身份，先是給周世賠了個不是。

  柳岸二旺是認識的，敢跑進來搶生意的人，他這個班主清楚地很，就說：「你這人怎麼又來了，說不讓你打擾客人，怎麼跟耳旁風一樣？」

  柳岸恨不能跪在地上求情，帶著哭腔說：「我沒有，我真沒有孫班主！你交代的事我一直注意著呢，實在是這位公子……」

  「嘿！怎麼著，還想說我撞了你？你看看你這一身打扮，適不適合出現在這？哼，還有賣力氣的，孫班主，你們這西樓可是不夠清雅啊！」周世說著還瞟了阿豪一眼。

  阿豪身邊兄弟一聽就要站起來理論，還是阿豪按下了幾人，不想在京城惹什麼麻煩。

  不過他們能忍怕惹事，易遠不怕，東郭子瑜不怕。

  「哎呦，原來是周大少爺，您這是有把握考過縣試了？

  我記得去年這時候，有人正被自己爹追著打了兩條街，忘了那人叫什麼了，周公子你也是老街坊，還記得嗎？」易遠冷嘲熱諷。

  東郭子瑜則是正色道：「周公子，你好歹也是個讀書人，熟讀四書五經，怎麼連最起碼的禮貌都不懂，真是有辱讀書人的名聲。」

  兩人一唱一和，直說的周世臉變成了豬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