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輪迴

  在賈倫這位大管事的幫助與監工下，好不容易完成了當天的工作，光頭已經累癱。

  當天晚上，光頭借著酒勁對賈倫大吐口水，說他從小到大沒受過這種委屈，大哥要體諒小弟云云。

  賈倫雖被氣得麵皮直抖，可終究是做了管事的人，不是這些混混可比，竟是壓下了火氣，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麼，開始連連冷笑起來。

  賈府的筵席今天依舊，阿豪等人雖然沒有奢侈的資本，可喝上兩杯自家釀的米酒，吃上兩碟鹹菜還是不過分的。

  在租住的屋子裡，大力幾人都是愁眉不展，面前的米酒都沒了往日的吸引力，沒人喝上一口。

  「怎麼，擔心了？」阿豪問向幾人。

  大力點頭，「豪哥，你說這可怎麼辦，那賈倫用這個陰招對付我們，再等幾天，恐怕所有人都得低頭，咱們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就這麼沒了！」

  袁句等人也都看著阿豪，等著他給想一個辦法。

  「沒看今天那些混混都快干不動了嗎？明天肯定人更少，咱們只要堅持下去，一定能拿到我們應有的工錢！」阿豪篤定的說。

  只是他的堅信，沒有辦法打消所有人的顧慮。

  袁句就提出了所有人心裡的擔心：「可是幹活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們都認了這個價，萬一賈倫再找些人過來，就這麼給我們頂掉了怎麼辦？」

  阿豪看著他們，胸有成竹的說：「沒事，想想當初的我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眾人互相看了看，終於多了些信心與勇氣。

  第三天依舊是一大早，碼頭工人上工，竟真被袁句說中了，一些身穿粗布衣服，一副木訥憨厚長相的「新人」出現在了碼頭上。

  眾人一看心裡都是咯噔一聲，大力更是對自己啪啪來了兩巴掌，說自己烏鴉嘴。

  賈倫趾高氣揚的出現，蔑視的看著阿豪，自得自己的睿智。

  阿豪沒有理會對方的得意，默默地等在那片陰涼地中。

  只不過原本就鬆散的組織，現在投向賈倫的人更多了。

  只是賈倫已經不是昨天的賈倫，今天的賈倫只要前兩天給他幹活的，其餘人再想加入，那就必須少兩成工錢才行。

  許多人此時都開始罵起了阿豪，說他帶頭瞎折騰讓自己收入減少，絲毫不記得給他們出頭時候的美好。

  賈倫的得意堅持了一整天，第二天趾高氣揚的出現在碼頭之後，向他認錯求寬恕的人更多了。

  「你們幾個，也算是棄暗投明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你們，不過你們得把多拿的工錢還回來，給我白干三天。」賈倫說道。

  幾個工人咬牙答應了，對阿豪的不滿又多了幾分，昨天投奔的更是鬆了口氣，這自己可算是做對了，轉而又開始嫉妒那些更早的先見之明。

  「怎麼樣哥幾個，幾天沒開工，家裡快沒米下鍋了吧？這樣，給你們一口吃的，給我干一天怎麼樣？」賈倫故作大度的說道。

  阿豪輕笑無動於衷，其餘幾人雖然心裡都是罵人的話，但是在阿豪的影響下還是沒有出口。

  「不識抬舉！」賈倫冷哼一聲走了。

  自從他當了這管事開始，就有阿豪這些人搗亂，被他暗暗記恨了好久，現在自己贏了，可不是高興。

  志得意滿驕縱之氣就開始泛濫，佯裝的和善再也掩蓋不了吃人的本性。

  「你怎麼回事？這糧食都灑了，你怎麼幹活的？」

  「沒吃飯啊！讓你走快點，你聾還是有毛病？」

  「這可是軍服，你弄到地上髒不髒？扣錢！」

  「扣錢！」

  「賠錢！！」

  賈倫也終於是走上了金大牙的老路，面對工人的麻木，他越來越得寸進尺。

  阿豪則是一如既往的說和替工人出頭，不過顯然這個頭不是那麼好出的。

  為此他甚至被請進大牢幾次，不過幸好有從安邦的幫助，這才免去了牢獄之災。

  暴風雨前總是寧靜的，半個月之後，在被賈倫無休止的壓迫中，所有的工人終於不再忍讓，在阿豪的帶領下，碼頭上開始了一次大罷工。

  千戶是從安邦的同袍，也早看賈倫不順眼，見狀跟著添了把火，說要是進度受了影響，自己就向上頭反應，讓他管事干不下去。

  賈倫哪願意放手這個肥缺，求爺爺告奶奶的一如那天給工人們漲了工錢，這才維持下去。

  而此時的阿豪，已經獲得了絕大多數人的認可，成為了碼頭工人真正的領袖。

  「混帳！」

  啪的一聲脆響隨著一聲怒喝出現，賈倫怒火升騰，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

  恰好光頭來借錢，見大哥這個樣子，哪能不知道為了什麼。

  「大哥，你是這樣英雄的人物，怎麼能受那個小子的氣？不如讓兄弟們給他做了，省的惹您再生氣！」

  「可是，我現在畢竟是吃的官家飯，這……」賈倫猶豫了。

  「我們兄弟保證乾的滴水不露，您就放心吧！」光頭保證道。

  早就按捺不住殺意的賈倫終於首肯，「那，那好吧，一定記得做乾淨點！別留下後患！」說到最後語氣森然。

  「那是當然，咱兄弟幹活，大哥還不放心？您就請好吧！就是，嘿嘿……」光頭搓著指頭笑。

  賈倫那能不明白什麼意思，不情不願的拿出一張皇明錢莊的銀票遞了過去，上面大寫百兩二字。

  「謝大哥！大哥敞亮！」光頭高興地眉毛跳起來走了。

  等回了家，在家裡翻出幾塊壓箱底的銀幣，在手裡顛了顛就去找人去了。

  當天晚上深夜，阿豪睡熟之後，家中悄悄摸進來幾個蒙面漢子，手裡沒拿刀槍，只有棍棒躡手躡腳的走進了他的家門。

  「都給我小心點，記住了人打暈了抗走，扔到河裡讓他自己淹死！」為首的那人雖然蒙著面，可鋥亮的大腦袋已經表明了身份。

  交代完了之後，光頭帶人躡手躡腳的走到了阿豪的門外，看樣子已經做了不少功課。

  吱呀

  門被撬開，床上一個年輕漢子背對著光頭，光頭大喜，悄悄走到阿豪身邊，舉手就要落下棍棒。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