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刁鑽的老夫人

  季雪瑤聽了一陣的皺眉頭，在這府里第一個不待見的就是老夫人。

  照說她是嫡親的孫女應該被眾人疼惜才是，別人還好，偏偏這個親祖母總是給她絆子。

  「老夫人怎麼會突然叫二小姐去請安呢？」劉嬸拉著來報信的丫頭問著。

  那小丫頭眼神有些閃爍道：「我也不知道。」

  「那都誰在老夫人那邊呢？」

  「大小姐，二夫人都在呢。」

  一句話，劉嬸的心涼了半截，感情這是要她奔赴鴻門宴！

  劉嬸默默的給二小姐梳洗打扮，對二小姐道：「無論如何到哪裡千萬別跟老夫人頂嘴，她說什麼你只管聽就是了。」劉嬸再三囑咐。

  「放心吧，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她早就不是從前的季雪瑤了，怕這個字在她的字典里就從來沒出現過。

  跟著丫頭走到西廂房，剛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濃的檀香味。

  正中坐著的就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嫗，穿的是金蠶絲的所制的衣裳，聽說是宮裡的手藝，大抵為了彰顯身份，她日日穿在身上。

  頭上戴著那跟白玉簪子也是上好的和田玉，樣式古樸大方，在市面上價值百兩黃金。

  只是她不苟言笑的坐在那裡，眼皮都不挑一下，好似誰都欠她錢一般。

  周圍那年輕婦人就是二娘金氏，而身邊那個身著翠綠色裙子的就是大姐季雲秀。

  季雪瑤來之前，也不知誰說了什麼，老太太笑容慈愛，季雲秀則笑的花枝亂顫，好一副祖慈女孝的場面。

  看見季雪瑤大伙兒紛紛收斂的笑容，老太太橫瞪了她一眼，好似怪她打擾了剛才那一片和諧景象。

  「給祖母請安。」她施了一禮。

  老太太轉了轉身子對身邊的季雲秀道：「我前兒聽你爹說，皇上剛得了兩批蘇繡，那可是數十個秀娘趕了幾個月才得出這麼兩批，賞給我了，我瞧著樣式還算俏麗，就給你吧，改明兒你趕出一身衣裳，等皇后邀你們入宮賞花的時候你就穿上，再替我給皇上謝恩怎麼樣。」

  這老太太說這話，絲毫沒理會季雪瑤，似乎在拿她當隱形人。

  季雲秀聽了心中一喜道：「謝祖母，祖母對我最好啦！」說完得意的瞟了季雪瑤一眼，她神情驕傲，嘴角噙著勝利者的笑。

  季雪瑤仿佛沒聽見一樣，絲毫不受影響。

  二娘金氏看著老太太喜歡自己女兒忽視季雪瑤心中別提多高興了，她就喜歡把大房的人踩在腳底下的感覺。

  當年大夫人在的時候那是多麼不可一世，而現在……她唯一的女兒還不是要看她們的臉色過日子。

  「娘，您這些日子已經給雲秀不少好東西了，雲秀年輕哪兒用的上這麼好的料子，且不說那料子是皇上御賜的，就那料子別說穿了，尋常人就是瞧都沒瞧過，這樣好的東西雲秀那配穿呀。」她說的虛情假意。

  老太太臉色一橫道：「怎麼，我說配穿就配穿，就這麼定了，要趕就趕一套。把剩下的料子給雲秀這丫頭當鞋面。」

  「可是，這樣名貴的東西做成鞋面豈不可惜了。」二娘金氏眼睛都笑出花來了。脖子變換了一下位置，說話的聲都帶著幾分忸怩。

  季雲秀的脖子都是高昂的，仿佛像一個勝利的鬥士，她心裡知道這是老太太在給季雪瑤態度呢。

  本來嘛，宰相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宰相府自然也是眾人眼巴巴盯著的。老太太最重名聲，可是家裡偏偏出了個傻孫女，不知道讓多少人看了笑話。她總把季雪瑤當成晦氣的掃把星，如鯁在喉，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不順心就要把她找來敲打敲打。

  二娘金氏見季雪瑤已經跪了一會兒，緩緩地道：「咱們說說話竟然把瑤兒忘了。娘，瑤兒還跪在地上呢。」

  老太太淡淡地橫了一眼道：「起來吧。」

  季雪瑤從地上爬起來，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老太太看著她一陣的嫌惡。

  她還沒吩咐坐呢，真是不知禮數。

  「昨兒我聽說你在家裡還不安分。」老太太顛倒黑白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強。

  「祖母，我一直在房間中，並未出門。」

  「你說謊。」季雲秀道：「我聽人說不知道去了哪裡弄的渾身都髒兮兮的，還去下人廚房搶東西吃。」

  老太太的臉頰抽了下道：「還學會撒謊了，好端端的一個小姐總是跑來跑去像什麼話，以後不准到處亂走，再不聽話就把你嫁掉。」

  季雪瑤簡直要拍手樂了，這會兒拿出小姐的身份了，她堂堂宰相府嫡出小姐住的是最偏的位置，只有一個人伺候著，哪像季雲秀走到哪兒都呼啦一堆人眾星拱月般的圍著她。

  季雪瑤直視正座上的老太太道：「要我嫁也行，當年我娘留給我的嫁妝你要一分不少的還給我。」

  老太太當即黑了臉啐了一口道：「胡說八道什麼。」

  「你頭上那根和田玉的簪子，二娘那對東漢夜明珠的耳環，雲秀姐手上那兩對如意手環似乎都是我娘為我留下的，怎麼想鳩占鵲巢？」她笑盈盈地問著。

  在場之人無不吃驚。

  這二小姐是傻的，總是悶悶的不愛言語，已經快到出嫁的年紀了，還總做小女兒姿態，動不動就哭。

  如今這個對答如流咄咄逼人的明艷女孩跟記憶中那個完全對不上。

  她說的都對，當年她娘可是富甲一方的鹽商之女，出嫁的時候十里紅妝名噪一時。

  如若沒有她當年的豪嫁，如何能有宰相府如今的規模。

  而她們這些女人，吃的，用的，穿的無一不是她娘留下來的，這些人永不知足，竟還詆毀著，豈是不要臉三個字就能概括的？

  「你……你胡說什麼？」老太太最先大怒，她習慣了在人面前吆五喝六，享受被尊重的感覺，如今被人當場揭了老底，頓時顏面無處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