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6章 重逢
2023-12-22 21:12:30 作者: 沐鶴
她和珠雲兩人從柴房匆匆被帶出來,走了將近也有一個小時的道路,中間還換成了一次水路,這種不確定感讓一貫胸有成竹的她第一次有了不確定。
有一個可以確定的是,她離陸雲祁越來越遠了。
「各位小哥,我們這是朝著什麼方向呀?」沈南枝將手中的鐲子脫下來偷偷地遞了出去,低聲詢問。
押送的男人四周環顧了一周,見到周圍的同伴神色平常,將鐲子塞到自己的衣袖裡,有些無以為然:「你想這麼多幹嘛?這是你應該關心的嗎?我們此去江陵路途遙遠,還是留些力氣上路吧。」
他們只是簡簡單單的家僕,只要沒有泄露太多就不會影響整體的進程,況且這兩個女人能翻出多少浪花來?
江陵?
這讓沈南枝有些想不通,這孟三少千里迢迢將他們送到江陵是做什麼?這路上出點事情不是都鞭長莫及?難不成要個女人還需要花費這麼大的心思?
「什麼人!」隊伍中的一個男人眼中一片肅殺,警惕的盯著前面如鬼魅般的身影,出聲提醒著周圍的人。
整個隊伍瞬間警覺,將沈南枝二人圍在中間,擺出作戰的姿態。
沈南枝低聲喚著珠雲的名字,得到回覆之後,憑著感覺拉著她的手,她知道她在沿路做的標記已經成功引來了人,兩軍交戰,定會十分危急,所以他們必須顧全自己,不給他們添麻煩。
顯然前方的人並沒有將他們的話放在耳中,只是一步又一步的靠近。
「將人質護好,其餘的人跟我殺!」為首的領導者,作為整個隊伍的中心,當機立斷的做出了反應,兩方的交戰一觸即發。
「姑奶奶。」珠雲緊緊攥著沈南枝的手,時刻準備著應對突發的狀況,無論如何,他都要拼盡一切力量,護姑奶奶周全。
「保護好小姐,其餘的人格殺無論!」前方不知誰一聲命令,在沈南枝兩人耳朵中就傳進了刀刃碰撞的聲音,在一個敏捷的身影緊貼而近,競速的將兩人頭上的黑布撤掉,同時割斷了束縛兩人手腕的繩索:「小姐。」
一聲利刃穿破血肉,一股滾燙的血液飛濺到沈南枝的身上,染紅了半邊身體。「啊!,姑奶奶,姑奶奶。」珠雲一聲驚呼,以為姑奶奶受了傷,沈南枝連忙捂住她的嘴,在身旁的人掩護下,向著相反的方向飛奔而去。
沈南枝此時此刻,腦海里什麼都沒有想,憑藉著潛意識拉著珠雲一股腦的往前沖,耳邊風聲陣陣,只用鼻子呼吸已經完全趕不上身體所需要的提供了,沈南枝張大嘴巴,大股大股的冷風灌進肚子裡,刺激著脆弱的食道。
突然,她的步伐戛然而止,警惕的盯著前方飛速靠近的黑衣人。
珠雲迅速地往沈南枝的身前一擋,將沈南枝推向身後掩護的黑衣人,嘴裡催促:「快,快,帶著小姐離開,我能擋一下。」
「珠雲!」沈南枝怒喝,這個傻丫頭,她怎麼可能讓她為她犧牲?
「小姐不用擔心,應該是刺史的人來了。」沈南枝身旁的黑衣人並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是站在那裡等著對方的到達。
沈南枝只覺得自己的耳朵里嗡嗡直響,一直斷斷續續地重複著刺史來了,刺史是誰?陸雲祁,陸雲祁來了……
「南枝,南枝,南枝……」
熟悉的松柏香撲面而來,沈南枝只覺得疲憊的身體被人狠狠地禁錮在懷中,仿佛要揉進骨血,緊接著便是思念已久的聲音。
一聲又一聲的呼喚,好像從遙遠的天際傳來,那麼的不真實,如天邊虛無飄渺的烏雲一般,抓也抓不住,還沒有想完,意識就脫離了身體。
陸雲祁感覺到懷中突然癱軟的身體,一個用力,將女人抱在懷中,昔日紅潤的小臉如今一片慘白,端正的髮髻如今也散亂不堪,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被鮮紅色浸濕的一群更是不堪入目,眼裡翻滾著風暴,抓住女人的手逐漸收緊。
「二爺,此地不宜久留。」墨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緊緊的觀察著周圍的一舉一動,江聲濤濤,蘆葦隨著風聲左右搖擺,增加了辨識的難度。
「走。」此時此刻,確實不是算帳的時候,丫頭如今昏迷不醒,必須先將她安頓下來,他現在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是他的錯,還讓丫頭支持如此危險的境地,只要丫頭能夠安心醒來,他願意接受她的一切怒火。
「是,所有人有序地撤離。」墨竹領命,整個隊伍圍繞著中心的兩個人,緊張有序地朝著遠處離去。
「夫人為什麼還不醒?」
陸雲祁面色沉悶,緊緊的盯著床上氣息微弱的小女人,心中焦急萬分,恨不得替她受了這苦楚。
「大人,夫人一天一夜未進食,整個身體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本來就已經重負難堪,又因為親眼目睹了血腥的場面,猶如雪上加霜。」大夫擦了擦頭上的汗,小心翼翼的回覆。
「說。」
「夫人的身體雖然有巨大的虛空,但是這些都是可以用藥石調理過來的,只是這心裡受到的驚嚇,還是需要夫人身邊親近的人,不斷的在她的跟前陪著她說話,喚醒她求生的意志。」
他們大夫只能夠醫身,對於這醫心也是心有餘力而氣不足。
「卷碧,跟著大夫去拿夫人所需要的藥拿好。」
郎中的意思,他明白。
在她身處險境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他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絕望,如今的他,束手無措的站在她的身邊,應該是她在懲罰他。
沈南枝只是覺得周圍鬧哄哄的,很想睜開眼睛瞧一瞧,但是又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很累,很累,眼皮沉重的睜不開,身體酸痛,骨頭仿佛被碾壓了一遍,上一次這種感覺還是小時候那場大病錯不及防的捲入她幼小的身體,爹爹找遍了整個京城的大夫,都無計可施。
最後還是母親誓死不放手,硬是陪伴在她的床前熬過了整整一個冬天。
或許是上天被他們之間的親情感動,將她又完整地還給了爹娘。
這是那次的冬日她記得很清很清,大雪下了很久很久……
她感覺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