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蘭嬪好厲害
2023-12-22 21:12:30 作者: 沐鶴
不料外面史清倏正坐在小杌上,與養心殿的宮女們在一起看著藥爐中熬製著的藥物,見其認認真真地拿著蒲扇扇風以控制火候,姒書蘭只輕輕地哼了一聲,叫自己的貼身侍女扶著走了過去。
「燕王妃怎麼還做這樣的粗活?」她鼻間發出尖銳的聲音,居高臨下地看著史清倏,不經意地用那翹著蘭花指的手掩了掩鼻,對中藥的味道十分厭惡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宮的宮女,穿的花里胡哨的……」
史清倏拿團扇猛扇了幾下,根本不去理她,只輕飄飄地對著身旁看著另一隻藥爐的宮女道:「香草,仔細著火候,此藥切不可大火急燉,讓我看看裡面的水還有多少?……好,先這麼著吧,待會兒再添一些進去。」
姒書蘭見自己被有意撂下,心中大為不快,轉頭狠狠瞪了香草等人一眼,指桑罵槐著道:「這兒的一個個都是瞎子傻子嗎?腦袋叫狗吃了不成?見著本宮也當做沒看見?」
香草一眾宮女皆無奈,只得放下手裡的東西紛紛斂衽起身,對著姒書蘭下拜問禮。
史清倏更是不願搭理這人,見香草等已經見了禮卻沒有被她說平身,只覺得先前對姒書蘭所有的同情都化為烏有,蹙著眉不耐煩道:「香草,你們快回來看著藥爐,給皇上的藥豈能這般敷衍了事?一刻都離不開人。」
「你還真把自己當神醫了!?」姒書蘭豎著眉毛尖聲道,似是覺得自己氣勢不足,還特地上前跨了一步,「便是鍾院首來了,也要與本宮見過禮再說藥的事情。」
因為那驃騎將軍府的意外,沈謐為了安撫驃騎將軍,特地為姒書蘭安排了獨自的宮殿,從那蝸居之地一躍成了一宮之主,卻不想腰板兒硬了這麼多。史清倏想罵她活該,卻又替那無辜的姒書君姑娘覺得惋惜——自家嫡親的姊妹踩著自己的屍骨耀武揚威,怕是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
忍著心中的厭惡,史清倏平靜地笑了笑:「蘭嬪娘娘,你這些日子也心中不好受,還是快快回去歇息罷,耽擱了皇上的藥我可是擔待不起的。」
「你少拿皇上來壓我,」姒書蘭眼睛一橫,拎著裙擺一腳便踢開了史清倏身旁放置著的用來包藥材的牛皮紙,「當年你耀武揚威的時候可比現在威風多了,如何?被太妃娘娘拋棄了,於是便裝出了一副乖巧可憐的樣子來,你怎麼這樣虛偽?真是叫人噁心!」
「蘭嬪娘娘還請慎言,這兒是養心殿,我們家王妃是奉皇后娘娘之邀才來的,」一旁的薛應終於還是無法忍耐下去,「騰」地一下起身,將史清倏擋在了身後,「蘭嬪娘娘非要與我家主子過不去,耽擱了皇上的藥膳……我們都得落罪。」
姒書蘭的雙眼微微一眯,唇角勾出一個無比輕蔑的弧度來,「哼,你這人如今這樣沒用,丫頭倒是伶牙俐齒了起來。」
養心殿的宮女們何嘗不知道這姒書蘭的本性?這幾日來沈謐頻頻召見於她,宮女人群中便已經有人預言:這位蘭嬪要開始作妖了,家中的變故根本壓不住她。沒想到果真如此,頭一個遭難的是前日送了玉露茯苓糕的嘉嬪,叫這蘭嬪一哭二鬧三上吊地毀了所有性質,皇上也匆匆趕走了嘉嬪,叫蘭嬪入宮。第二個則是無辜的燕王妃了。
有眼睛的都知道燕王妃性子著實不錯,如今看著她莫名其妙地便被擠兌了一通,紛紛有些不甘。可無奈自己人微言輕,性命都掌握在主子的一念之間,誰也不敢貿貿然地走上前去替史清倏說話,只好咬著後槽牙偷偷去看史清倏的臉色,竟沒有想到她無比輕鬆。
姒書蘭又摁著薛應冷嘲熱諷了一遍,良久史清倏這才幽幽開口:「蘭嬪,你知道我在太醫院可算是有點說話的份兒,今日你宮裡的安神藥還是我出手幫著鍾院首包起來的呢。你說我若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往裡兒摻和上點旁的……烏頭還是一吻鉤呢?」
姒書蘭果真臉色一僵:「你、你想做什麼!」
「蘭嬪快快回去好好歇息,我能做什麼?」史清倏斜著眼睛,笑眯眯的說著,「若我說學醫真是好,動動手指頭就能定奪一條人命,而且,還是不漏痕跡的那種哦!」
「你、你……你放肆!」姒書蘭嚇得臉色驟變,本就是憔悴無比,如今更是顯得有幾分庸俗,在宮女的攙扶下連連後撤了好幾步這才頂住,看著史清倏那張臉便更覺得心中鬱結,揮舞著手臂厲聲喊道:「來人!來人啊!燕王妃意欲殺人!她竟敢在本宮的藥中摻毒!」
聲音尖細且響亮,無疑是一定能夠驚動人的,香草等幾個宮女已經嚇得從忙起身,對姒書蘭請罪勸她不要如此,可哪裡製得住一個恃寵而驕的女人呢?回頭再看史清倏與薛應,竟然都是一般的氣定神閒。
腳步聲由遠及近,羽林衛們轉過了遊廊匆匆趕來,紛紛劍拔弩張地看著眾人,為首的上前跨了一步,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這女人方才說要在本宮的藥中摻毒!」不等旁人有反應,姒書蘭直接指著史清倏的鼻尖罵道,「大人快快將其壓下去罷!這樣心思歹毒的女子,豈能留在宮中?」
「蘭嬪娘娘糊塗了罷?我家主子何曾說過那樣的話?」薛應坐在史清倏旁邊的小杌上,說話時才款款起身,對羽林衛首領輕輕福身。
姒書蘭瞪著眼睛去看旁邊的香草等人,卻見到她們都是死死地低著頭,死活不肯看向自己。纖瘦的手攥成了一個拳頭,握得指尖直發白,「你們這些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方才沒聽見這毒婦要害我的話!?」
對於這無病呻吟成性的姒書蘭,羽林衛們也頗為無奈,自打前幾日姒家出事兒,光是攔著她不去跳湖已經幾次了,那為首的忍住了面上的疲倦,耐著性子道:「燕王妃,還請您說說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