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陳王
2023-12-22 21:12:30 作者: 沐鶴
剛走到一處僻靜些的地方,便見到前面又一群身著同樣衣裳的下人們抱著各式各樣的樂器,魚貫而出從眼前走了過去。
「這是宮裡新組建起來的樂師隊伍罷?」小蓮在一旁說道,「方才我去御膳房溫羹的時候那邊兒的小廝同奴婢說的,說是皇上新任命了以為樂師,就是從滄驪國來的那位……還說他組建的樂師隊伍深得皇上的喜愛,那個年幼的弟弟也在其中,聽說今兒還要給太妃娘娘祝壽呢。」
史清倏不經意地點了幾下頭,「這樣也好,有一事去做好過他清閒,腦子裡生出什麼旁的東西來。」
說罷,她便要離開次數,卻是剛走出兩步去,便聽得耳畔傳來幾聲嘈雜,她扭頭一看,便猛然發現一旁的草坪上擠擠囔囔地站著一群人,一群深色衣裳的小太監們一個一個地去撲在了身下一個淺藍色衣裳的少年身上,旁邊還站著個穿著淺色衣裳的少年,正喊叫這拍手稱快。
史清倏愣住了,眾人身下壓著的那個顯然就是個小小的少年,一旁的少年衣著華貴,不是權貴人家的子弟,便是皇上的兄弟。
只見那貴氣少年得意洋洋地笑著,一腳便踩在了被壓著的少年伸出來求救的手上。
「不要!我、我還要去彈胡琴啊!」
「你這個喪門犬,還彈什麼胡琴!」那貴氣少年喊著,縱身一躍便撲了上去,直壓得下面那孩子說不出一句話來。
史清倏是再也忍不下去,三步並作兩步上去便一把將壓在最上面的貴氣少年給拖拽了下來,也是因為氣急,她一時沒收住力道,猛地推搡了一把那少年的肩頭。
「……」貴氣少年愣著神兒看了史清倏好一會兒,這才表情一邊,「哇」地一聲給痛哭了出來。
「這是在幹什麼!」
身後傳來一聲厲喊,眾人扭過身去一看,便看到了從遠處走來的魏氏。
史清倏手裡的人一見到她,便掙脫了出去撲倒了魏氏的身旁去,哭喊著攥著她的衣角喊道:「母妃——她、她打我!」
「你們還不給我起來!」
魏氏遠遠的一看,便看見了自家兒子在這邊兒玩得痛快,所說欺壓那個滄驪來的,但她也一直都未曾出手阻止了一下,就是站在遠處笑著看著。
直到看見了史清倏忽然不知從何處衝上來,拎著自己兒子的衣袖便是一巴掌,便再也忍耐不住,趕緊過來了。
方才壓著司彬彬的小太監們這才匆忙起身,跪作一拍,皆是垂著頭惶恐狀。
史清倏也跪了下來,僅僅是往那邊瞥了一眼,便看到了司彬彬身上不少的觸目驚心的傷痕,心下酸澀,垂眸惶道:「太夫人,妾身不知竟是陳王大人,這才無眼衝撞了,求太夫人贖罪。」
這陳王,今年不過七歲。名為沈宏,原本是先帝的幼子,因為這魏氏是個病秧子,沈宏也就從未出挑過,常常是跟著魏氏在深宮裡面兒混日子。
先帝仙逝了,沈謐這才封沈宏為陳王,也算是她魏氏一家子出頭的了。
先前沈宏一直同魏氏住在遠京的府邸裡面兒,所以史清倏也是只知道有這麼一人,卻是不知道這位年紀輕輕的陳王竟是這般性子頑劣,視人命為草芥。
史清倏就是再怎麼謹言慎行,不願出頭,也不能看著他們將這司彬彬活活壓死在身下。
那魏氏一聽,這史清倏就拿一句『不知』來敷衍自己,氣得不行,一面幫沈宏輕輕拍著被史清倏打疼了的肩膀,一面道:「你不知!你好一個不知,你史清倏是京城裡最聰慧的女子,哪兒會有你不知的事情!?」
一旁跪在史清倏身側地薛應也惶恐地說道:「太夫人,我家王妃從未見過陳王殿下,認不出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
「我不管你認不認得,你膽敢毆打親王,我便不能依你!」魏氏罵道。
史清倏心下無奈地嘆了口氣,果然自己只要一出頭便會遭人針對,如今遇上了這個病秧子太夫人,自己還動手毆打了那位親王,好像確實是說不過去,只可惜自己沒遇上個明事理的父母。太夫人這般驕縱沈宏,也難怪他會頑劣不堪如此了。
長嘆一聲,還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垂淚道:「太夫人,動手打了陳王是妾身之過,妾身不會為自己辯解的,只是求太夫人看在妾身也是為了陳王好的份兒上輕饒妾身。」
「你哪裡為陳王好了!為了區區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野小子便敢打我的宏兒……」魏氏一聽,只覺得史清倏是在胡攪蠻纏,心下更是氣憤無比,「燕王妃,你可真是好生厲害啊。」
「太夫人許是不知,妾身身後的這位少年乃宮中樂師,也是要去前殿給皇上獻曲的。這是在去殿上的路上被陳王攔了下來,胡琴也壞了,殿下玩鬧自是沒什麼的,妾身是怕因為陳王耽誤了獻樂,會招殿下怪罪。」史清倏垂眸說著,魏氏果然見到一旁的草坪上丟棄著一被破壞了的胡琴。
她上下打量了司彬彬一番,這怎麼看都是個八九歲的少年而已,自是心中不信的,便摔了甩手罵道:「你莫要哄騙了!這左不過就是個野小子,我宏兒想怎麼欺,那也欺得的!」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並非每個少年都像陳王一般命好,生下來就是錦衣玉食的,」史清倏低著頭道,「總有人需要自己討生計,這少年的確是樂師,太夫人不信,儘管找禮部的問問便知道了。」
魏氏冷哼了一聲,她才不管這個少年到底是不是真的樂人,只知道先前她同沈宏不受人重視,沒少受旁人的白眼,如今沈宏成了親王,她是絕對不願再任人擺布了,「哼,那又如何?你就算是去找了皇上,我也說得這是他自己不長眼衝撞了陳王,我倒要看看陛下是信你一個外戚和一個奴人的,還是信我這太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