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平靜

2023-12-22 21:12:30 作者: 沐鶴
  屢次破壞他的好事、殺了他的孩兒、又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帶著那史清倏一起攪和他的棋局……這樣的仇恨,不共戴天!

  「沈夙!還吾兒命來!——」墨阮如瘋狗一般朝著沈夙撲了過去。

  沈夙眼睛一睜,伸手貼著墨阮那握著刀的手臂伸了過去,在刀尖即將觸碰到自己的脖頸之時,他忽然手上一勾,用一記輕輕的四兩撥千斤,便將墨阮手中的匕首推了開來。

  緊接著,他左手上前死死抓住了墨阮的肩膀,將他整個人向里一拉,順勢腿上一個用力,便用膝蓋踢向了墨阮的腹部,力道之大,如同五臟六腑在一瞬間被碾醉了一般。

  沈夙順勢奪過了墨阮手中的匕首,輕輕放開了手,墨阮便痛苦地蜷縮著倒在了地上,根本就無法起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墨阮,讓沈夙心中壓抑已久的憤怒漸漸地騰升了起來——史清倏身上的每一道傷痕,都是拜他所賜,胳膊上、腿上、後背上,甚至還有臉頰上的血痕,每一道,都是沈夙對這個男人的必殺之心!

  他雙拳緊握,忽然反握著匕首,整個人猛力刺了下去。

  「啊——」

  墨阮的慘叫聲傳遍整個大殿,嚇得戰鬥中的禁軍都不禁一愣。

  沈夙攥著刀柄,那匕首刺穿了墨阮的右手手掌,甚至沒入了地板大半截。

  「沈、夙——」

  墨阮艱難地看著沈夙,他的頭剛要抬起來,便被沈夙的另一隻手猛地按回了地上,頭和地面的猛烈撞擊,叫他眼前直冒金星。

  「你,沒資格喊我的名字。混帳。」

  語調及其生冷,就連史清倏都不禁渾身一顫,似乎有寒氣直接逼入了身體裡似的。

  沈夙把那匕首抽了出來,毫不猶豫地又一次一把插了下去。

  「啊——」疼的墨阮渾身直抽搐,血水殷了一大片。

  沈夙看著墨阮終於緩緩地站起了身來,「墨阮,我不殺你,但是你給我記住了……你對我的倏兒做的一切,在你死之前會一一償還乾淨的。」

  史清倏心下一顫,原來沈夙之所以殺性如此之大,竟然是為了給自己出氣嗎?

  其實……她自己給墨阮兩鞭子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不過,一想到沈夙這兩天在換藥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問起她身上的傷,卻一直默默地記在心中,她便覺得心下暖得很。

  說完那些話,沈夙這才回過身子來,輕輕摸了摸史清倏的頭,輕笑著說道:「對不起倏兒,我嚇到你了吧?」

  不得不說,沈夙這變臉的功夫可真不是蓋的,川劇都沒他變得好。明明方才的眼神那麼冷漠,對待史清倏時卻是溫柔得快要溢出水來似的。

  這樣的他,史清倏怎麼會害怕,怎麼能不愛呢?

  「當然沒有!」史清倏趕緊說道,「沈夙……謝謝你記得……」

  看著史清倏左邊臉頰上不規則地分布著的三條血痕,沈夙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摸了摸。

  臉蛋兒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是何等重要的東西,就算是史清倏天生麗質,可是臉上多了痕跡之後也難免會讓她的臉大大的減分,可史清倏卻從未說過什麼留疤啊之類的話,連同身上的那些痕跡也是,密集得可怕。

  沈夙知道史清倏有讓疤痕減淡法子,可是若是沒有辦法全部消掉,一個女子要帶著滿身的傷疤生活……是否又太過於殘忍了呢?

  墨阮一黨的禁軍已經沒有多少了,很快便被禁軍們全數拿下。至於那些墨阮的走狗們,誤殺了幾個,其餘的全部活捉。

  混亂了這麼多日的朝堂,似乎在一瞬之間便被盡數肅清了。

  「稟報新王!墨阮佞賊的黨羽已經全部被抓獲,全聽候新王發落!」賀閻將手中的劍一收,單膝跪在沈謐的面前,大聲報導。

  沈謐此時還不太適應那龍椅,所以即便是大監叫他坐上去說話,他也沒有答應,一直站在桌案之前,「好!辛苦賀將軍了!將墨阮及其黨羽全部關入天牢之中,謀逆之罪,責株連九族!三日後午門行刑!」

  「啟稟新王!」在沈謐說完之後,沈夙忽然跪下說道,「臣以為,佞賊墨阮,利用廢太子沈軒、逼死小殿下沈然、是這場禍端的始作俑者,又對寶櫻郡主囚禁、私刑,企圖銷毀前王遺詔,罪責之大,不該是殺頭這麼簡單!」

  沈謐點了點頭。

  他當然記著呢,自己現在能夠成為新王,都是史清倏那丫頭拼死保下來了詔書的結果。儘管今日史清倏已經換上了一身新衣服,可是臉上、手臂上、乃至脖頸上露出來的血痕,他全都看到了。

  這樣的位置上尚且有那麼多痕跡,更不用想身上了。

  若不是史清倏,事情也不會這麼快的結束。他,怎麼會忘記幫她出一口惡氣呢?

  「沈小王爺說的極是,我……咳咳,朕也認為墨阮死有餘辜。所以……佞臣墨阮,行經惡劣,三日後午門行凌遲之刑罰——以儆效尤!」

  「新王英明!」

  事情,總算是可以落幕了。看著墨阮以及他的走狗們被禁軍一一地壓了下去,眾人的心中別提有多麼的痛快了。

  事實證明,邪不壓正,妄圖行歹事之人,必定會最終得到他們應有的下場。

  沈謐草草說了幾句話,便甩了甩手叫眾人先下去了。初登大位,他竟然心中如此的緊張,若非地下站著的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只怕是要說不出話來了。

  「小倏兒,讓你受苦了……」眾人離開後,沈謐看著史清倏,臉上是說不盡的自責,「這樣的事情本是不該讓你來承擔的,唉……很疼吧?」

  「早就不疼了!」史清倏笑了笑,「還有啊,皇上可別這麼跟臣女說話,若是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的話……可以想想用什麼賞賜來補償臣女嘛……」

  她如此說,反而消解了沈謐心裡雜亂的思緒。就連一向要求史清倏遵守規矩的史淵聞言也輕笑了起來。

  作為父親,他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女兒受了那麼多的委屈,但是更多的卻是驕傲和欣慰。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讓皇上信任,甚至是把遺詔這麼重要的東西都交付給她的。更叫他作為父親欣慰的是,史清倏完成了沈倫的託付。

  幾個人又閒聊了幾句,就算是沈謐現在是新的皇上了,卻也沒有當下叫他們覺得不可親近了。

  只是,這樣愉快的時候尚未持續多久,大殿外一個小太監忽然匆匆地闖了進來,慌忙到了連門檻都沒有注意,直接狼狽地摔倒在地的程度。

  他匆匆爬了起來,道:「新、新王……前王他……他快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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