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心動
2023-12-22 21:12:30 作者: 沐鶴
因為此時,千鈞一髮,千斤頂懸在頭上,只差一絲便會墜下來,可是你不知道究竟何時才會斷掉,更不知道的是介時自己能否躲開。
為了迎接那觸發的剎那,就必須要時時刻刻地保持著十二分的精神,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是經受著持續不斷的煎熬。
沈夙很清楚史清倏說的是什麼事情,他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來,伸手輕輕地在史清倏的頭頂拍了兩下,「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多想了,此事可不在你能控制的範圍之內,你只管放心地交給我們來處理就好。」
史清倏艱難地點了點頭,儘管沈夙這麼說了,她也不會心情好到哪裡去,只要沈軒的太子之位還坐著一日,她便有一日的不安。
怕史清倏陷得太深,沈夙只好同她閒聊起別的事情來,從多年前在戰場上面的見聞,到前不久去京城外結識的新的世外高人,沈夙都一一地講述了一番。
史清倏向來是愛聽人講故事的,加上講述之人又是沈夙,她便更加的樂此不疲了。二人一直從傍晚聊到了半夜,窗子外面的雨從電閃雷鳴到颶風嗚咽、再到只剩下幾滴沒來得及一同傾瀉而下的雨水可憐巴巴地掉下來,史清倏才稍微有了些困意。
「倏兒,今日就先到這裡吧,」看著身邊的人像一隻小貓咪似的打著哈欠,沈夙的心都要化成一灘水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若還是想聽,那我改日再來跟你說。」
史清倏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一把撲倒了沈夙的身上,像是一隻樹袋熊似的怎麼都不願意下來,「沈夙,我好愛你呀。」
幾乎是在一瞬間,沈夙直接從脖頸紅到了耳垂。
他們相戀也有那麼長時間了,沈夙真的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不爭氣』,如今史清倏的一句告白竟然還會讓他臉紅心跳好長時間。
他突然好想讓一切快點結束,因為那樣的話自己就能安安心心地把史清倏娶到自己的身旁了,他真的……一秒鐘都不想放開她的手啊。
但窗外吹進來的冷風還是無情地叫他清醒了過來——現在還不行。他現在可不能自私地貪圖一時的享樂,就算要娶史清倏,也必須要等沒有後顧之憂的時候。
「好了好了乖哦,我也愛你。」沈夙一手抱著史清倏,另一手輕輕在她的脊背上拍打了兩下,輕輕地把她抱到了床榻之上。
史清倏早就困得睜不開眼了,沈夙也沒再說什麼,伏身,輕輕吻了她的櫻唇一下,便轉身熄滅了燭火,從門口離去。
史清倏眯著眼睛看了看,只看到沈夙的身影在門口撐開了油紙傘,隨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又是十日的時間匆匆而過。
近日,朝堂上出了一件大事兒。
是第二批科舉進來的官員被查出了腐敗事跡,收了地方不少的銀兩,把刺史上交的文書整個調換了一番,原本的文書中儘是批判那地方官員的無能和腐敗的,卻被經手的官員換成了寫滿褒獎的公文。
最叫人覺得此事不對勁的,是那原本的文書竟不知怎的落到了墨阮的手中。墨阮稱自己也是無意之間,又手下的人拿錯了,這才看到的。
當然,此事也是墨阮挑破的。
之所以說這是一件大事兒,倒並不是因為貪污腐敗事件本身,畢竟這麼多官員,被查出貪污的也不在少數。沈倫當即決定連坐,不管是京城裡受賄的官員也好,還是那地方施賄者也好,一併連坐革職。
事情本該到此結束的,但墨阮的黨羽卻是不肯,在處置了那官員之後,還繼續拿此事說事兒。
「皇上!臣以為此事不該就此了結!」其中一人走上了正中央來,挺著腰板大聲說道,「這小小一官貪污受賄的數目,竟然就達到了幾十萬兩銀子,難道我等不該找找其之所以會受賄的真實原因嗎?臣以為,只是將其革職,並不能杜絕這樣的事情發生!」
沈倫單手撐頭,挑眉看了看那人,「那依你之見——咳咳咳——你以為這貪污受賄的真實原因究竟在何呢?」
那人心下一笑,高聲回答道:「回皇上,臣以為,歸根結底還是那小官未曾見過什麼世面。他本是布衣百姓,雖然通過科舉入了仕途,卻也改不了他鄉野小民的本質。這種人,往往無法抵抗誘惑,一個個都是見錢眼開的主。更何況,這朝廷本就與他無關,不像是世家子弟入仕者,一個朝廷乃是一家的全部支撐,對於世家子弟而言,定會有一種強烈的認同感在心中。可是對鄉野小民則不然,朝廷對於他們而言,不過就是個撈錢的魚塘罷了!」
「皇上!臣附議!」另一人也走上前來,「臣以為,趙大夫所言極是!對於那些鄉野小民而言,只要有錢什麼都能幹,這才是這兩年來腐敗事件多發的根本原因啊!」
「趙大夫和錢大夫這是何意?」姬文玉聞言,皺著眉頭反駁道,「根本原因,還是那孫小官的心不定!與是何出身又有何干係?世家子弟出身的官員中,也少不了貪污腐敗之人,您這又作何解釋呢?」
錢大夫輕蔑地一瞥,說話時都不看著姬文玉,道:「姬尚書自己就是低微出身,自然是會向著那低微出身者說話,可是皇上,在臣看來,這沒見過世面的人,那分明就是只要給點兒好處便能對著點頭哈腰的哈巴狗!心不定,心不定的緣故,還不是因為自幼未曾受過什麼良好的教育?說白了……就是沒資格站上這麼高的位置罷了!」
「就是就是,即便是勉強站上來了,那也不過是一時的,」趙大夫隨聲附和道,「像這種只為了呈一時之快者,我們朝廷根本就不需要!」
「我聽來聽去,總感覺二位大夫的話似乎是在意有所指啊……」史淵也站了出來,道,「二位說是在苛責出身低微的官員們,可是無論如何聽,似乎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指責科舉制度的不是!」